就這樣過了數日，在這數日時間裏，太子弘譽幾乎天天邀請趙弘潤一家到城太子府用飯。

而在宴席間陪酒的賓客，也是天天變幻，要麽是酸棗崔氏的浪公子崔詠，要麽是陳留施氏的家主施融，要麽就是雍王黨其他貴族的俊傑人。

雖然酒席間其樂融融，但幾次下來，趙弘潤依舊沒有什麽實際上的收獲——他本逮不到機會與太子弘譽私下談話，每日到了太子府就被拉著吃酒，一直喝到半夜，要麽是太子弘譽喝得不省人事，要麽就是趙弘潤自己被那些人盛灌酒，灌得酩酊大醉。

漸漸地，趙弘潤也察覺出來了：太子弘譽一方麵想繼續拉攏他，一方麵又擔心他提起冶造局、兵鑄局的事而導致兩人發生爭執，故而苦心經營了這種酒局，讓趙弘潤沒有機會私下與他談話——畢竟趙弘潤也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跟太子弘譽提出討要冶造局與兵鑄局的話。

而除了這些酒局以外，太子弘譽亦頻繁派人給肅王府送禮。

這些禮，並非全然都很貴重，但是頗意義。

比如說，太子弘譽新做了一件袍子，覺得這袍子穿起來覺不錯，便命人再製一件送到肅王府；或者太子弘譽得到了新奇的玩，亦不曾忘記趙弘潤，轉頭便命人將其中一部分送到肅王府；甚至於是太子弘譽覺得味道不錯的菜肴，有時也會專門派人送到肅王府上。

不得不說，這份盛，讓趙弘潤覺得頗為，但之餘，亦讓他覺莫名的負擔。

這不今日，太子弘譽又命其一名宗衛送來一盒首飾，說是太子妃崔氏贈予羋薑與雀兒二的，趙弘潤幾番推辭，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對方的盛意，勉為其難地收了下來。

帶著這隻木盒來到了眷的寢居，趙弘潤將手中的木盒遞給雀兒。

“又是太子府送來的？”此時羋薑正側坐在臥榻一旁，給兒子趙衛哺，瞥了一眼趙弘潤手中那隻致的木盒，好奇問道。

趙弘潤點點頭，說道：“說是太子妃崔氏贈予你二人的。”

羋薑皺了皺眉，一如既往麵無表地說道：“回頭讓衛驕他們送還回去吧，接二連三收別人東西，我總覺得不好……”

此時，雀兒接過木盒放在桌上，出蓋子瞧了瞧中的一些首飾，雖說木盒的那幾件首飾或許會讓魏國許多年輕的子癡迷，但臉上卻沒有毫表示。

想想也是，畢竟在嫁到肅王府前，趙雀與其姐趙鶯就是怡王趙元俼的養，替後者張羅著夜鶯，亦是吃過見過，怎麽會因為這些小玩意而失態？

這不，隨意從木盒裏挑了幾顆大個的霞珠，讓小家夥抓在手裏把玩著，那仿佛朝霞般的珠子，惹得小家夥咯咯直笑。

“幾件小飾而已，夫人也用不著這麽忌諱，隻不過……”親昵地了小家夥的臉，雀兒轉頭對趙弘潤說道：“賤妾觀殿下與太子的關係，似乎並非如傳聞的那樣好……”

趙弘潤聞言愣了愣，不解問道：“為何這麽說？”

與羋薑對視了一眼，雀兒低聲說道：“賤妾覺，太子好似頗為小心謹慎地維持著與殿下的，殿下……亦是如此。”

聽聞此言，羋薑亦在旁點了點頭，看來也有類似的覺。

“……”趙弘潤張了張，隨即借故告別二，回到了書房。

回到書房後，趙弘潤忍不住仔細回想著雀兒的那句話。

的確如雀兒所言，太子弘譽十分謹慎小心地維持與他的，甚至於用出了「小恩小惠」這種伎倆——想當年，當趙弘譽還是雍王的時候，就算沒有隔三差五就邀請他趙弘潤到當時的雍王府赴宴，也沒有贈送過什麽貴重的東西，彼此的關係仍舊親近；可眼下，雖然太子弘譽隔日就邀請趙弘潤一同喝酒作樂，但趙弘潤卻覺，彼此的關係早已不再像以往那樣親近。

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覺。

『……是因為彼此間已有了防備麽？』

趙弘潤雙手托著額頭，坐在書桌前沉思著。

而與此同時，在大梁城東市，宗衛高括與穆青打扮本地的遊俠，在幾名同樣扮遊俠的青眾的簇擁下，四下遊著。

可不是高括與穆青遊手好閑、閑著沒事出來遊逛，他們這是在守株待兔，尋找侍的采辦太監——即在宮負責購置蔬菜、瓜果、類以及一切應用所需的太監。

其實在前兩日的時候，高括已經吩咐青眾的頭目之一「五」，讓後者想辦法與侍監的太監取得聯係，畢竟當初五還在大梁時，青眾實際上沒跟侍監的太監照麵。

當然，這些侍監的太監，指的是大太監憲這一係的人馬，俗稱「東監」，在以往主要負責滿足皇宮的需求，以及作為魏天子的眼線，總而言之就是為輔佐魏天子而存在；而在頓丘縣與五發生衝突的太監戚貴，則是大太監馮盧的部署，俗稱「西監」，主要負責協助皇後打理後宮，一般很會在宮外麵，除非有特殊的使命。

可沒想到的是，五在城找了幾日，雖然期間到了一撥侍監的采辦太監，但是卻不認得對方，覺非常麵生，無奈之下，高括隻好自己出馬，畢竟他在大梁的人脈，可不是五可以相提並論的。

而就當高括當街啃著一枚果子時，忽然有一名打扮尋常百姓的青眾湊了過來，低聲說道：“高爺，找到了，在李屠的鋪子那邊。”

聽聞此言，高括幾口將手中的果子啃完，將果殼隨手一丟，用袖子了手，低聲音說道：“走！”

片刻之後，高括、穆青等人便來到了那個李屠的鋪子。

所謂的李屠，通俗說就是李姓的殺豬人，不過後來這家夥生意做得大了，花錢與侍監搭上了關係，專門給皇宮供，而他本人也當上了那一帶的裏正，在東市鄉裏鄉親間頗有些名，

至像遊俠出的孫叞，當初就不敢招惹對方。

待等高括與穆青到了那李屠的店前時，就看到一名腰圓膀、穿著鮮華的壯漢，正低眉順目地與一名麵容的宦說話。

“……劉公公，宮裏若是欠缺什麽，你隻需派人吩咐一聲，何須親自跑一趟呢？”

然而，那名被稱作劉公公的太監表卻有些不悅，慢條斯理地說道：“李屠啊，不是咱家說你啊，你近段時間派人送到宮的啊，是越來越差了……”

“怎麽會呢？”那壯漢低眉順目地說道：“小人派人送到宮的，那可都是挑細選的呀，絕不敢以次充好……”

“你的意思是咱家誆你咯？”那劉公公麵沉地說道。

“小人豈敢？”那壯漢用袖了額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張禮單似的東西，不聲塞到那名劉公公手中。

見此，那名劉公公這才麵稍霽，不痛不地又斥責了李屠幾句，隨即便轉過，看著李屠的手下將裝載上拖車。

而就在他轉的工夫，他忽然路旁的小巷口，站著一名遊俠打扮的男子，而且這名男子他的頗為悉。

『他怎麽會在這裏？』

待等那個人影在小巷後，劉公公臉上閃過幾掙紮之，但最終，他在看了一眼四周正在維持秩序的衛後，故意了雙手說道：“這風還真是冷，喂，你等好生裝運，咱家到那邊避避風。”

說罷，他不聲地來到了那條小巷口，背靠著小巷站著。

不多時，劉公公覺背後有人靠近，隨即有人低聲說道：“劉公公，別來無恙。”

“是高括大人嗎？”劉公公低聲音問道。

話音剛落，就聽背後那人說道：“正是高某。……劉公公，方便借一步說話麽？”

劉公公看了一眼遠那些衛，低聲音說道：“不。”說罷，他怕高括怒，低聲解釋道：“高爺，不是奴婢不給麵子，實則是奴婢那些衛的監視，似奴婢這般與高爺說話，亦是冒了天大的風險……”

在劉公公後，宗衛高括皺了皺眉，低聲音說道：“劉公公，能想想辦法，讓高某的幾個兄弟混皇宮麽？”

劉公公聞言麵頓變，連忙拒絕。

見此，高括眼眸一冷，低聲音淡淡說道：“劉公公，這點小忙也不幫麽？”

劉公公被無奈，隻得說道：“隻能一人，奴婢想辦法。”

聽聞此言，高括臉上出滿意的笑容，低聲音說道：“他日，必有厚報！”

說完這句話，高括便不聲地離開了。

意識到高括已經離開後，劉公公這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服。

大概一個時辰後，待等那一隊衛押運著裝滿一車的食回到皇宮後，青眾的頭目之一五，打扮侍監的小太監，跟在劉公公後，從皇宮的偏門混了宮。

待等來到無人時，劉公公將五拉到角落，張地叮囑道：“切莫滋事連累我……”

見四下無人，五笑著拍了拍劉公公的臂膀，說道：“不用擔心，縱使出了事，我把你帶離皇宮，高爺一樣可以保你一世榮華富貴、食無憂。”

劉公公仔細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這麽個理，遂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見此，五端正了神，低聲音說道：“好了，現在告訴我，甘殿在哪個位置？”

劉公公遂指了一個方向，將他所知的宮衛的換防況告訴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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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