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的傷?”
平西侯皺眉看著賀祈的左,目中閃過心疼。
賀祈不以為意:“前幾日領兵上陣,韃靼騎兵中也有神箭手,隔著百米多遠,一箭了過來。”
“好在我邊親衛眾多,四弟以刀為我擋下了這一箭。我隻了些輕傷。養了幾日,現在走路沒什麼妨礙了。”
平西侯眉頭皺得更了,沉聲說道:“三郎,我知道你手高超驍勇無雙。不過,你是邊軍主將。經常這般親自領兵上陣,是軍中大忌。一旦有什麼閃失,邊軍就會失了軍心。”
“我臨來之前,你父親特意去找我,讓我勸一勸你。要惜自,等閑不要親自上陣。我一開始也沒當回事。今日見了你才知道,你這也太膽大了!”
舅甥一直很親近。
賀祈聽到這些話,也沒生氣,低聲解釋道:“左軍打了敗仗,死了不將士。有一個邊鎮也遭了殃,枉死了許多百姓。若不及時擊退韃靼騎兵,慘死的百姓就會更多。那等時候,我哪裡還顧得上別的,便親自領兵去和圖手了。”
主將親自上陣,確實危險,卻也有諸多好。第一條就是振軍心。就如韃靼騎兵,有可汗圖親自領兵,自然分外勇猛。
在那樣的形下,賀祈親自領兵打退敵兵。在他的率領下,將士們也異常悍勇。
一場大勝仗後,最直接的好就是賀祈在軍中有了主將的威。
平西侯是常年領兵之人,也知其中道理,歎了一聲說道:“之前就罷了。現在我既是來了,有衝鋒陷陣殺敵這等事,隻管給我就是!”
賀祈挑眉笑道:“好。我下軍令,舅舅可得遵從軍令。”
平西侯笑著瞪了外甥一眼:“混帳小子,我還能和你搶權不。你就放心吧,我來之前,皇上就有旨,讓我一切聽從你這個主將號令。”
說著,又將宣平帝說過的那番話,一一告訴賀祈:“……皇上對你,可算是信任至極。虧得我是你親舅舅,聽到這等話,只會為你高興。換了別人,不知要如何羨慕嫉恨。”
能得天子這般信任,為武將,死而無憾了。
賀祈聽了之後,心中無比溫暖,良久才低聲道:“皇上信我,我必不負皇上信任。”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平西侯點點頭,拍了拍賀祈的肩膀,目中滿是欣。然後,平西侯問起了程錦容母子四人的安危:“固原鎮那邊還太平吧!”
妻兒的安危,賀祈自是上心,張口答道:“我派了兩千士兵駐扎在固原鎮。”
固原鎮離中軍百裡地。韃靼騎兵想襲固原鎮,除非先打敗中軍。要麼就是從別的鎮子繞過數百裡地。有這麼長的時間,中軍早就收到消息,可以從容攔下敵軍了。
固原鎮看似危險,實則在中軍的保護之下。
不過,賀祈還是派了兩千士兵前去駐扎。一旦有什麼異,關上城門,兩千兵也能守上數日。
平西侯點點頭,又問起了侄朱啟瑄:“啟瑄夫妻現在如何了?”
賀祈簡略地說了一些:“……表妹要照顧病重的婆婆,孩子們都住在賀府裡。平日和錦容待在一,彼此都有個照拂。舅舅不必憂心牽掛。”
“清淮如今在先鋒營,前些日子打仗,他十分驍勇,斬首五個,還殺了韃靼一個武將,立了不軍功。等戰事平定,就可論功行賞,日後在邊軍裡便可立足了。”
上陣打仗,是將腦袋提在腰間的事。再能耐再厲害的人,也不住一支流箭。鄭清淮在先鋒營,這是拿命搏出路搏前程了。
平西侯不由得想起了裴璋,歎了口氣:“都是老子野心太過,害得兒孫們過苦日子。為了博一條路奔個前程,不得不拿命去拚。”
“鄭清淮是如此,裴璋也是一樣。都是被親爹害苦了。”
“你還不知道吧!邊關這邊在打仗,嶺南那邊也不太平。土人肯歸順的不多見。裴璋兄弟領著人上山,‘勸服’土人們下山。大大小小也打了幾回。”
“聽聞有土人心中不忿,去襲裴家村。那個白的,也是厲害至極。領著一些土人和裴氏族人,還有都尉府派去的士兵,也都聽號令。那夥去襲的土人,有兩百多個。被白領著人打得落花流水。”
“為首的康山,是康林的兄弟。手將康山打了個半死,又將康山吊在樹上,整整吊了兩天兩夜。康山被吊得就剩一口氣,康林拐著一條下山求饒。白才放了人。這個部落,至此也就歸順了。”
賀祈無暇關注嶺南的事,此時聽平西侯提起,下意識地說了句:“裴璋倒是娶了個厲害的媳婦。”
“可不是麼!”平西侯有些唏噓:“裴璋這都是什麼命。以前和葉輕雲定親,葉輕雲手出眾,子也潑辣兇悍,有雌虎的名聲。後來退了親事,去了嶺南後,娶的白比葉輕雲還要厲害得多。”
賀祈卻道:“裴璋眼下的境,不宜娶生慣養的千金閨秀。白這樣的妻子,正合適。”
裴璋在外奔波,白留在家中,也能提刀敵。
分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平西侯顯然不知道自家外甥是個醋桶, 隨口笑道:“裴璋當年一心傾慕程錦容。誰能想到,他後來竟娶了白這樣的子為妻。”
賀祈:“……”
賀祈瞥了枝大葉的親舅舅一眼。
可惜,平西侯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看人臉說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等裴璋兄弟收服所有土人,立下大功,便能重新起複了。”
“隻不知,皇上會不會再次召他京當差。”
賀祈淡淡道:“以我對皇上的了解,應該不會。”
平西侯這時才發現外甥臉不怎麼妙,哈哈笑了起來:“瞧瞧你,和錦容親這麼多年,阿圓阿滿都快九歲了。一提起裴璋,你怎麼還這副臭臉。”
“男人可不能這般小心眼!”
賀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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