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裴玨兄弟兩個也在商議著如何安頓婦孺老一事。

“大哥，要不，我讓敏妹妹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些日子。”裴玨低聲道:“讓思姐兒和念哥兒也一同去。”

裴璋的長裴思，今年五歲。兒子裴念，今年三歲。

白一怒之下回了自己的木寨，到現在也沒回來。

裴思裴念姐弟兩個，都由二嬸娘吳敏一同帶著。加上吳敏生的兩個兒子，一共四個孩子。吳敏每天要照顧四個孩子，著實不易。

裴璋沉默片刻，低聲道:“弟媳帶著孩子回去小住無妨，思姐兒念哥兒就留下吧！”

裴玨一驚，抬頭看著兄長:“大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十分危險。萬一有土人部落心生歹意，襲裴家村……思姐兒念哥兒留在村子裡，豈不危險！”

“這等時候，可不能意氣用事。你我兄弟豁出命，就是為了孩子們搏出一個前程。萬一孩子們有什麼好歹，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裴璋是裴家嫡支嫡子，思姐兒念哥兒也是嫡出的脈。將來，這裴氏族長的位置，是要到念哥兒手中的。姐弟兩人絕不能置於險地。

裴璋淡淡道:“裴家村裡這麼多老弱婦孺，難道都去都尉府不。你我都將妻兒送走，留下的族人更會驚懼慌。”

“他們姐弟一並留下。我們留些人在村子裡，保護族人。還有，我們再請都尉大人私下派些士兵前來。有百人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土人部落有大有小，多則上千人，則兩三百。年男丁一般都在三分之一左右。便是有膽大包天來襲裴家村的，能出的人手也有限。

裴玨知裴璋的脾氣，見他說的斬釘截鐵，知道兄長心意已定。無奈地歎了一聲:“罷了，大哥這般堅持，那我也將孩子一並留下。嶽父看在敏妹妹和兩個外孫的面上，說不定肯多派些人來。”

裴璋:“……”

裴玨打定主意，不再多說，轉而說道:“大哥，大嫂這一走就是兩個多月。你還是去接大嫂回來吧！”

白和裴璋鬧口角，一怒之下回了自己的木寨。結果，立刻就鬧出了一個土人首領前去示的事來。

裴璋沉著臉，二話不說去揍了那個倒霉的土人首領一頓。那個土人首領到現在還在床榻上養著。

裴璋出手狠辣，徹底震懾住了那些對白心存慕死心不息的土人。白住在木寨裡，也沒人敢去唱歌示擾了。

不過，裴璋沒去接白。白也不肯主回來。夫妻兩個就這麼僵住了。

裴玨私下也勸過數次了，裴璋通常一言不發。

今日，裴璋沉默片刻，張口道:“我明日就去。”

裴玨松了口氣，笑著說道:“這樣才對嘛！夫妻兩個哪有一直慪氣的道理。床頭吵架床尾和，大哥快些將大嫂接回來，夫妻兩個和和的過日子多好。思姐兒和念哥兒也一直念叨著親娘呢！”

說著，又揶揄道:“我就不信，大哥心裡真的不惦記大嫂了。”

每日晚上，大哥屋子裡的燭火都到半夜才熄。一定是想媳婦睡不著。不過，大哥就是這麼一個悶的人，想媳婦也絕不會承認。

果然，裴璋面無表地瞥了裴玨一眼。

裴玨悶笑一聲，轉就要走。

就在此時，思姐兒快步跑了過來，小臉上滿是雀躍驚喜:“爹，娘回來了！”

什麼?大嫂回來了?

裴玨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裴璋飛速從邊掠過，順手抱起思姐兒，片刻間就沒了蹤影。可見比誠實多了。

裴玨低笑連連。慢悠悠地邁步回了屋子。吳敏笑盈盈地迎了過來，低聲說道:“大嫂可總算回來了。”

白從不是什麼溫小意的脾氣。敢敢，烈如火。和裴璋親幾年，鬧過幾回口角。一翻臉就要揮舞手中彎刀。

不過，回木寨還是第一回。

白一走就是兩個多月。吳敏心裡直犯嘀咕。

白的部落奉行走婚的習俗，白扔下丈夫孩子回去，該不會重新招個夫婿吧……偏偏裴璋也是個強脾氣，本不肯服示好前去接人。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們夫妻兩個沒為這事發愁。現在可好了，白主回來了。這場夫妻口角，也該告一段落了。

裴玨笑著嗯了一聲，有些為難地低語道:“敏妹妹，有件事我想和你商議。”

然後，將自己的打算低聲道來:“……大哥要留下思姐兒和念哥兒。我想著，你和兒子們也留下。請嶽父派些人來，守著裴家村。如此一來，族人們也更安心踏實。只是，這樣未免對不住你們母子三個。”

吳敏嗔怪道:“我們夫妻之間，說這等見外的話做什麼。我帶著孩子們留下便是。到時候，我親自去找我爹，請他多派些親兵前來。”

吳敏直接將裴玨不好意思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裴玨愧又，手摟住吳敏:“謝謝你。”

吳敏抿一笑，將頭依偎進他的膛。

……

另一對夫妻，卻沒有這般含脈脈溫相依的景。

裴璋抱著兒，快步走回屋子裡。一推門，就見念哥兒撲在親娘的懷裡，白溫地著兒子的頭。

一抬頭，溫的目頓時變得不善，像刀子一樣嗖嗖地飛到了他的臉上。

裴璋腳步略略一頓，然後神鎮定地繼續向前。

思姐兒從親爹的懷裡掙扎下來，衝進親娘邊，抱住白的一邊胳膊:“娘！你可算回來了！”

念哥兒抱著親娘的另一邊胳膊:“娘，我每天都想你。”

白聽得鼻子一酸，將一雙兒摟在懷中:“娘也想你們。”

就是你們這個可惡的爹，半點都不想親娘。任憑親娘在木寨裡生氣，兩個多月了也沒接娘回來。

可惡！

太可惡了！

悶了兩個多月的那口氣，在白的膛裡湧不休，化為怒火，衝出眼眶，狠狠瞪了過去。

裴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