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禎仔細回想與姚清有關的過往，可他所知甚，宅每年都會鬧出些事端，全由母親和張氏出面打理。

張氏病在屋子中，所以都是母親吩咐置的，不過他得到的結果與鄒林氏說的大相徑庭，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鄒林氏從崔禎臉上得到了答案，這位定寧侯對妾室之間的“爭斗”顯然不太在意。

鄒林氏心中更是為清丫頭不值，但既然已經開了口，就要說清楚，鄒林氏接著道：“清丫頭帶著張夫人邊的管事在孫姨娘院子里發現了白袍，顯然平日里孫姨娘看到的“鬼”本就是人為的，管事媽媽開始審問院子里的下人，最終發現事發時趙姨娘邊的管事媽媽行蹤詭，曾過去孫姨娘院子里，再加上清丫頭曾見過那白影走趙姨娘院子中，就等于定了趙姨娘的罪名。

聽說那位趙姨娘很得侯爺您喜歡，在宅中囂張跋扈，還曾頂撞過張夫人，這次生出禍害侯爺子嗣之心，就算張夫人再溫婉也不能饒了。

趙姨娘也是個烈的，只說孫姨娘陷害，于是沖到孫姨娘邊，兩個人扭打起來，結果孫姨娘了胎氣差點小產，你母親大怒之下，命人將趙姨娘送去家庵，那趙姨娘心中不忿，就在離府之前自盡了。

清丫頭看到趙姨娘的尸被抬出來，整個人都被嚇壞了，總覺得趙姨娘是因而死，夜里去拜祭趙姨娘時，剛好聽到孫姨娘院子里的管事江媽媽說話，江媽媽請趙姨娘的鬼魂千萬莫要纏著，也是聽孫姨娘的吩咐行事，故意扮鬼嫁禍給趙姨娘。

清丫頭本就愧疚，聽到這樣的消息哪里還能忍得住，忙上前拉住江媽媽，要帶江媽媽去見你母親和張夫人，也是巧了，張夫人邊的管事媽媽聽到了靜，將清丫頭和江媽媽一起帶去了張夫人院子里。

江媽媽痛痛快快地向張夫人招認了嫁禍的經過，張夫人卻不準們聲張，因為孫姨娘生產在即，侯爺的子嗣最重要，孩子是無辜的，總要等到孩子落地之后再懲辦生母，于是找借口將江媽媽扣在院子里，讓清丫頭回去侍奉孫姨娘。”

鄒林氏說到這里長長地嘆口氣：“誰知道那天晚上孫姨娘提前生產了，小兒生下來的時候還有氣，可沒過幾個時辰就沒了。”

崔禎就算再冷靜，此時也不免面深沉，他想起了自己夭折的那些孩兒，趙姨娘自盡，孫姨娘孩子沒保住，他知曉這些消息的時候，也是半晌才緩過神來。

崔禎道：“孫姨娘提前生產是因為被人下了藥，小兒死也是那藥所致。”

鄒林氏點頭：“府中的管事很快就在清丫頭的住找到了那害人的虎狼藥。”

崔禎道：“藥并非姚清下的？”

鄒林氏道：“清丫頭從來沒見過那種藥，那天晚上在值房中休息，任何人都能潛住嫁禍給。”

崔禎微微合上眼睛，將那些繁雜的緒驅趕出腦海中：“姨母繼續說吧！”

鄒林氏道：“清丫頭自然要為自己喊冤，總算等到張夫人前來，清丫頭覺得自己有救了，不曾想哪里是遇到了救命稻草，而是殺的刀啊。”

旁邊的鄒襄聽到這里神激憤，眼眸被仇恨所淹沒。

鄒林氏握住了鄒襄的手，息了一會兒才一鼓作氣將后面的事都說出來：“張夫人與你母親說，清丫頭向告，是孫姨娘指使江媽媽假扮鬼魂嫁禍給趙姨娘，但是審問江媽媽，江媽媽拒不承認。

聽到這里清丫頭徹底傻了，因為張夫人是在說謊，江媽媽明明認了罪，怎麼突然變拒不承認了？

江媽媽喊冤說，清丫頭這是在誣陷孫姨娘，目的就是要除掉孫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親眼看到清丫頭喝孫姨娘的保胎藥，清丫頭定是懷了孕，如果除掉了孫姨娘，清丫頭就是這府中唯一有孕的妾室，若能一舉得男就是庶長子，依靠著庶長子就能一步登天。

清丫頭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懷了孕，一個小姑娘，第一次經人事，怎麼也想不到這樣就有了侯爺的骨，為了證實江媽媽的話，府里請來了郎中為清丫頭診治，郎中確定清丫頭有喜了。

證據確鑿，雖然清丫頭懷了孕但害死了兩條人命，崔家不能容，任憑清丫頭哀求，你母親還是讓人給清丫頭灌下了打胎藥，等清丫頭小產后送去衙門。清丫頭剛知曉自己有了孩兒，就又被灌了藥，想著孩子就這樣沒了，自己也擔上殺人的罪名，萬念俱灰，就將腰帶拴在床頭自盡了。

也是老天有眼，非要給一條生路，崔家都以為死了，誰知還有一口氣在，被帶出去掩埋的時候正好趕上下雨，大雨將淋醒了，一把抓住了抬尸的雜役。那雜役耿四，耿四的妹妹也在宅侍奉，他妹妹不小心跌傷了，還是清丫頭每日為上藥、給送飯，耿四記得這些恩，于是沒有聲張，等到其他人走了之后，他將清丫頭放了，還給了清丫頭銀錢，讓快些離開。

清丫頭投到一農戶中，求了些飯食掙扎著活下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曾吐出一些打胎藥，肚子里的孩兒也保住了。

清丫頭仔細回想整件事的經過，從陜西來到京城時，張夫人曾讓郎中為診脈，所以知曉懷孕的人必然就是張夫人，所以得出一個結論，張夫人利用先害了寵的趙姨娘，又殺了孫姨娘剩下的庶子，然后解決了和肚子里的孩子。張夫人眨眼之間算計了幾條人命，這樣的人豈是能斗得過的？而且回去不免連累耿四兄妹，于是拿定主意絕不會再回侯府，更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回去，要憑一己之力將孩子養大，與孩子相依為命過日子。

可憐清丫頭想得清楚，卻還是命太薄，最終沒能看著襄哥兒長大，無奈之下才將襄哥兒托付給了我。”

鄒林氏說完向崔禎：“我一直沒有說出實，一來是因為清丫頭的托付，二來對太夫人和侯爺也有怨憤，就算是張夫人的手，你們就沒有半點錯嗎？那未過門的周氏還不是被崔家所殺？讓我將襄哥兒給你們，還不如讓襄哥兒做顧家的下人，抱著這樣的心思我找到懷遠侯府，證明我是來對了，懷遠侯和夫人沒有虧待我和襄哥兒，更沒想過將襄哥兒當下人看待。”

鄒林氏目和藹地看著鄒襄：“襄哥兒，你今日不該這樣做，這世上有許多壞人，但也有很多好人，你想想侯爺、夫人和顧大小姐，你就該好好活著。”

崔禎覺到臉頰上一片熱辣的疼痛，他的那些孩兒并非是真的夭折，原來都是死于他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