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仲拍著保兒的后背，安著保兒的緒。

天邊炸開一記響雷，風雨又大了些，就連焦仲也覺到了寒意。

焦仲看向顧明珠和寶瞳：“大小姐說的是誰？”剛剛大小姐去給蓁姑看癥，難不說的是蓁姑？

寶瞳道：“蓁姑，蓁姑死了。”

保兒開啟，用細弱的聲音道：“死了，死了。”像是在重復寶瞳的話，也仿佛是在喃喃自語。

焦仲長長地嘆口氣：“是不是去的太晚了？要不是剛剛聽保兒說起，我也不知道蓁姑生病了，早知道……早些讓人去照應。”

“蓁姑不是病死的，”寶瞳打斷焦仲的話，“……”

寶瞳雖然沒有說清楚，但目異樣。

焦仲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上的汗跟著豎起。

焦仲道：“那……”

顧明珠一直看著焦仲懷中的保兒，保兒聽到這話，手攥得更了些，但似是想要確定什麼，還是戰戰兢兢地偏過臉看向寶瞳。

寶瞳點點頭：“我與大小姐進去的時候，看到床上有許多，蓁姑的手腕被割開了，都流了，人早就死了。”

焦仲好像看到了那景，怔愣半晌才回過神：“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是自己想不開，還是被人……可院子里的管事報了嗎？”

寶瞳頷首：“報了。”

聽到蓁姑的死狀后，保兒顯得更加張，整張臉再次埋焦仲懷中，半晌沒有任何靜。

顧明珠看向寶瞳。

寶瞳會意上前一步：“保兒，你知道蓁姑為何會死嗎？”

焦仲十分意外，沒想到顧家人會問保兒。保兒怎麼能知道這些，他正要替保兒回話，就覺到手臂一疼，保兒的手摳進了他的皮中。

保兒素來膽子大，經常在安濟院的房頂上跑來跑去，安濟院死了人，保兒都會湊過去瞧，今天這是怎麼了？

“保兒，”焦仲道，“你到底怎麼了？”

保兒臉蒼白，就像是在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瞧見，我不知道。”

焦仲皺眉，如果保兒什麼不知道，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焦仲正思量著要如何詢問保兒，屋外傳來顧崇義的聲音：“大小姐呢？可在屋子里？”

顧家管事打開門，顧崇義抬腳走進來，目在屋子里一轉，立即落在顧明珠臉上，見到珠珠安然無恙，顧崇義皺的眉頭微微松開了些。

“侯爺……”

又是一道聲音響起，接著譚三爺也走進屋子。

焦仲懷里的保兒當看到譚三爺時，臉頓時變得更加蒼白，整個開始不控制地抖。

譚三爺仿佛沒有察覺這些，徑直道：“馬車備好了，您還是護著眷先回去。”

保兒已經發青，一不地著，不敢發出半點響。

有古怪，顧明珠去看門口的譚三爺，保兒為何會怕譚三爺？

顧崇義點點頭，看向顧明珠：“珠珠跟爹爹一起回家吧！”

顧明珠乖順地走到顧崇義邊，寶瞳上前服侍顧明珠穿好蓑、斗笠，譚三爺知禮地站在旁邊，不曾向顧大小姐這邊看來。

焦仲也起相送，剛剛挪子就發現保兒拉著他襟不放。

“不必送了，”顧崇義道，“好好照顧孩子吧。”

焦仲急忙又躬謝。

顧崇義不再說話，帶著珠珠走出了屋子，譚三爺也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屋子里沒有了旁人，焦仲這才問保兒：“保兒你怎麼了？是不是知曉些什麼？你去了眷的院子里？”

被子里的保兒卻什麼也不肯說，只是在那里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靜寂中好像有一只手隨時都會過來，將他也變蓁姑那個樣子。

顧崇義將珠珠帶上馬車。

“忍一會兒，很快就到家了。”顧崇義說完轉就要離開車廂。

“爹爹。”

清脆的聲音響起，顧崇義轉頭，看到珠珠那雙大大的眼眸正著他，似是有話要說。

顧崇義默契地彎下腰。

珠珠輕輕地在顧崇義耳邊道：“爹爹，保兒好像很害怕。”

顧崇義一時沒有明白兒的意思，寶瞳接著道：“侯爺，是真的，那保兒可能知曉些什麼，先是讓大小姐去給蓁姑看癥，聽說蓁姑死了，又好像有話想說。

剛剛譚三爺進門，保兒就愈發怕了，會不會……”

顧崇義神微變不過很快恢復如常：“小孩子聽說死了人害怕而已，不要想，這些事還是給衙門置。”

寶瞳還想再說些什麼，顧明珠卻點點頭抱住了手中的暖爐。

顧崇義跳下馬車，仿佛并沒有將兒和寶瞳的話放在心上，從小廝手中接過韁繩翻上馬，護著馬車離開了安濟院。

……

譚三爺一直站在安濟院門口，直到顧家車馬再沒有了蹤跡，他這才轉頭看向保兒養傷的屋子。

剛剛他走進屋子里時將保兒的反應看在眼中。

“去跟叔父說一聲，顧侯爺走了，也請叔父早些回府吧，一會兒還要上朝去，讓叔父放心，這里的事給我來置。”

譚家管事聽到譚三爺的話應了一聲，快步走向院子里。

譚三爺轉過頭，保兒的屋子燈昏暗。

……

保兒怎麼也睡不著了，他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蓁姑臉上的淚水，然后是蓁姑的哀求聲：“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

可蓁姑還是死了。

他不會說出去，否則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他了。

焦仲出去打水，屋子里漸漸安靜下來，保兒想要出頭去看一看，為什麼爹爹出去半晌還不回來。

“你什麼？保兒？”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保兒整個人僵住，臉上滿是驚恐。

“保兒，你的是怎麼摔傷的？那天是你在房頂對不對？我喊了一聲，你就嚇得逃走了，你聽到了什麼？”

保兒抖如篩糠：“我……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保兒覺到被子被人扯了下來：“我知道你聽到了，所以你才讓顧大小姐去看蓁姑對不對？”

保兒驚恐地睜開眼睛，譚三爺的臉映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