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停下了腳步，眼看著崔渭向走過來，還沒看清楚崔渭的表，視線就被崔禎遮擋。

顧明珠心中一沉，崔渭和崔禎這樣的舉，大約猜出接下來的事了，不過崔渭為何要這樣做？因為覺得是個傻，將來方便他擺布，還是因為看上了懷遠侯府？父親屢屢“誤打誤撞”恐怕也引起了別人的猜疑，崔渭是在為自己打算，還是另有別的謀劃？

“大哥，您為何攔著我。”崔渭臉上再次浮起笑容。

崔禎盯著崔渭不出聲。

“你們兄弟在做些什麼？”顧崇義起走過來，看看崔禎又看看崔渭，臉上帶了幾分長輩的威嚴。

“姨父不用擔憂，”崔禎道，“我與二弟有些誤會，我們回去仔細說說也就好了。”

崔禎聲音沉穩，聽不出有任何波：“二弟不可在姨父面前失了禮數，與我回府吧！”

顧明珠著形筆的崔禎，崔禎在外統兵多年，神態貌似平靜，上卻已經有了凜冽的氣勢。

一般人都要不由自主地低頭，可今晚崔渭異于常態，不但沒有低頭反而接口道：“大哥不與姨父說說，我們兄弟的誤會是從何而來嗎？”

“崔渭。”崔禎加重了語氣。

崔渭卻轉頭看向顧崇義，竟像是義無反顧般向著顧崇義跪了下去。

顧崇義臉一變沒有手去攙扶崔渭。

崔渭道：“姨父，我從小就喜歡珠珠妹妹，請您應允將珠珠嫁與我為妻，我此生必定會好好護著，絕不會讓半點的委屈。”

崔渭說完躬向地上叩去：“請姨父、姨母全。”

周圍頓時靜寂無聲，趕過來的林夫人聽到這話也愣在了原地，還是顧崇義先回過神來，他立即看向寶瞳：“侍奉小姐回屋子里去。”

寶瞳應了一聲，顧明珠也沒有再說話，跟著寶瞳一起離開，相信父親、母親絕不會輕易定下的婚事。

就算沒有病癥在，的婚事父親、母親也會來問過的心意才會下決定。如今的顧家與從前的周家大不一樣，不必有半點擔憂。

崔渭看樣子是與崔禎賭氣臨時下了決定將一切挑明，看來在此之前崔渭已經與崔禎商議過，那麼崔禎的態度是不答應嗎？

崔禎是覺得這個傻嫁去崔家無用，還是在為懷遠侯府著想？

林夫人等到珠珠走遠了，這才快走幾步上前，看向地上的崔渭：“渭哥兒，你這是做什麼？這種話怎麼好說。”

崔渭抿了抿：“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我早就有這樣的心思，從前母親也應允過，等珠珠病好了，崔家和顧家就親上加親……”

“那只是你母親隨口一說，”林夫人道，“那時候珠珠還小，這樣一句話當不得真。”

“我卻一直放在心上，”崔渭道，“如今見到珠珠病好轉，我心中說不出的高興，可惜母親病在屋子里，否則我早就請母親出面與姨母商議。

這次大哥回來，我也向大哥表明心跡，請大哥為我做主，大哥卻始終不應允，今晚聽說大哥在姨父家中吃宴，我就愈發著急，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從家中趕過來，沒想到大哥還是阻攔我……我一時失了分寸，這才說出口。”

崔渭說完又復叩在地上：“姨父、姨母，外甥是真心誠意。”

崔禎面不虞，顯然不準備為崔渭說話。

“你這孩子，”林夫人為難道，“這哪里能如此輕易，你先起來。”

林夫人話剛說到這里，只聽顧崇義沉聲道：“夫人去看看珠珠，莫要讓珠珠了驚嚇，這里的事給我置。”

林夫人擔憂地看向顧崇義，顧崇義表異常肅穆，多年的夫妻林夫人了解侯爺的脾，讓離開也是怕在娘家人面前為難。

林夫人嘆了口氣，走了之后侯爺也更方便說話。

“你起來吧！”

書房只剩下顧崇義和崔禎、崔渭時，顧崇義開口道：“你方才說的我都聽了清楚，現在我便回答你。

當年你母親的確說過要親上加親，不過那時候珠珠病著，我們只顧得為珠珠看癥，如何能將這些放在心上？所以兩家無論口頭還是文書上于婚約之事都沒有任何牽絆。你一直沒有婚配，也并非因為珠珠。

珠珠的病是好了些，但我與夫人還未想過要將珠珠嫁出去，珠珠是我顧崇義的掌上明珠，無論什麼時候，懷遠侯府和顧家都會護著，用不著旁人幫忙。

你夜里進了顧家，不管不顧跪在我面前說這些荒唐話，想必也是心神不穩一時意氣，才會如此不知禮數，你我一聲姨父，我也不責怪你，不過也僅此一次，日后再如此不要怪我不顧念兩家面。”

崔渭臉難看：“姨父……我……”

顧崇義甩了甩袖子淡淡地吩咐管事：“天不早了，府上就不留人了，來人……送定寧侯和崔二爺出去。”

說完這話，顧崇義沒有再做停留，徑直向外走去，邊的管事立即打開傘追上前，卻不料顧崇義一把將傘奪下，手上用力“咔嚓”一聲將傘柄拗斷丟在了地上，然后大步離開了院子。

崔渭咬牙，面青白沒有半點的，他抬起頭看向崔禎：“大哥這下可以放心了，一切都在大哥的算計之中，難怪姨父如此，崔家就不答應，他又怎會安心將珠珠許配給我。

我從小就跟在大哥后，這些年更是隨著大哥戰場殺敵，大哥對我可有半點兄弟之？對母親如此，對我也是這般，大哥眼睛里面只有仕途、功勛，本就沒有我們……大哥心太狠了。”

說完話崔渭站起，先一步踏雨中。

崔禎站在原地，等到管事走到邊時，手接過雨傘，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般，帶著隨從也走出了顧家院。

雨點落在傘上，撞出一連串聲響，崔渭早就離開了，門口只有那匹隨他馳騁戰場的棕戰馬，一不地在雨中靜靜地等著他，崔禎這一刻忽然覺到秋雨的寒涼。

……

林夫人著在燈下擺弄藥箱的珠珠，不暗自嘆息，是怎麼也沒想到崔渭會來說這樣一番話。

是定不會將珠珠嫁去崔家的，長姐算計太深，崔渭在京中的青年才俊中算是不錯，但與珠珠絕非良配，別說崔家……就算……

不知怎麼的林夫人恍然想起魏三爺抱住珠珠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