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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還沒回來，家裡就先出了孝，幾個孩子從頭到腳都換上了帶的裳，大妞二妞兩個是一模一樣的芙蓉四喜如意紋的，耳朵上戴了海棠花樣的赤金小墜子，脖子裡是新打的蓮花紋項圈，兩人手拉著手在周婷面前轉圈圈，子舞一個圓，二妞笑咯咯的拎著自己的子說：「阿瑪回來給阿瑪看。」

大妞著耳朵不習慣，風俗是孩兒在洗三禮的時候便穿了耳朵眼，可周婷怕戴了東西勾著，從不給們在耳朵上戴東西，除了進宮去拜年，那戴的還是銀的，金子比銀子沉，大妞剛戴上還不習慣。

「我這個也給阿瑪看的。」大妞沒有二妞會撒，這時候卻也想阿瑪了，一天三回的嘆：「阿瑪怎麼還不回來。」

大格格過了十二歲生日，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大姑娘了。洗三之後大格格被周婷推進了際圈子，滿月禮那回還是由出的面，京裡頭靈通些的人家已經開始打聽起來。周婷想好了往後要多多帶出去際，給東西的時候自然不會吝嗇，是裳料子就是匹的往屋子裡搬，這一季還新打了好些首飾。

二妞歇晌醒來瞧見盤子裡擺的嵌各寶石的梳篦，知道沒有的份撅著老大不樂意，給福雅沒意見，但沒有就生氣了，周婷把抱過來講道理：「大姐姐長大了，用的東西自然就多，你還小呢，額娘不是才給了你一對金墜子麼？」

二妞著手裡的帕子嘟不理，周婷有意煞煞的子，把放到一邊做自己的事，讓聽著自己得了多東西，大妞跟的是不是一樣。

二妞的小臉皺一團兒，可憐的著珍珠，珍珠心一，走過幫說話：「慧格格這是醋了，看著主子給東西，偏沒的份，一下子轉不過這個彎兒來。」

周婷一眼掃過去，二妞已經吸起了鼻子，最會看周婷的臉，知道跟胤禛要求那是一要一個準兒，周婷就不同了，該給的才給，不該給的絕對不會鬆手給。

周婷坐在炕桌邊看冊子點東西，胤禛那裡早早來了信兒，說好了等一出孝就開始改建園子，這是周婷樂意見的，吩咐人去莊園裡收拾，清點要帶過去的東西，只等著胤禛隨聖駕回朝就往那邊遷。

才翻了沒幾頁，還沒說到讓人去莊園修理花木呢，那邊二妞已經念了好幾十聲的阿瑪，也不知道胤禛的耳朵熱沒熱，把冊子一合，抬眼看著兒，圓溜溜的眼眶裡面含著淚花兒，皺著一雙長眉，正偏著頭委屈得不行。

「過來！」周婷拍拍自己邊的坐褥，二妞小子扭了幾下，聽見聲音趕撲過去，把臉埋在周婷的子裡面，小小的手指頭一下一下的拉著被子裹住的，周婷手拍拍小兒的背：「弘昀要習字箭，他那兒就有文房四寶，大姐姐要學針線工，那裡就有各線，什麼時候使什麼東西，等你要用的時候自然也都有的。」

二妞還蒙著臉不肯抬起來，周婷任在自己上，一隻手不住拍抬頭吩咐瑪瑙：「莊園裡頭的池子好好清乾淨，養些魚鴨，三個格格的院落裡糊上煙霞的窗紗，侍弄花草的人心些，這時節可別生了蟲子。」

大妞見妹妹不高興，湊過來安：「我的不給阿瑪看了，給你好不好？」說著搖一搖二妞的胳膊，見還不高興，學著周婷的樣子拍拍的背說：「你乖，等我以後得了這些，全都給你好不好？」

周婷笑咪咪的看一眼，拉過的手：「你的是你的，妹妹有妹妹的。」正說著上一，二妞抬起臉來，整張臉紅彤彤的，珍珠趕絞了帕子來給臉，周婷親手接了過來，拿在手裡抖開了把二妞抱到懷裡臉。

小小的人兒這樣大的氣，周婷把摟在懷裡拍拍，二妞這才回轉來，周婷不理比不給東西還讓委屈，一嘟不捨的又看那托盤一眼，裡喃喃自語：「我以後也有的。」

周婷翹翹角說：「姐姐待你好，你怎麼不謝？」二妞把頭往姐姐上一靠：「喏，我把我的糕給你吃，棗泥兒的。」

大妞最吃甜點心，可每天周婷只許們一人吃一個，怕吃多了壞牙。二妞把這個給了，大妞一高興摟著妹妹親了一口。

大格格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從玻璃窗戶外進來，大妞二妞兩張紅撲撲的笑臉，三人挨在一起湊得極近，大格格腳步微微一頓，臉上的笑意卻沒退下去，曲著膝蓋請了安就近坐到炕上，指了指頭上新戴的釵說：「謝謝額娘。」

周婷微微一笑，問道：「裳可還合心意？」

十二歲的孩兒就像柳樹梢頭剛剛出芽來的葉，一雙杏仁裡泛著水，淡淡的胭脂一抿就是一個笑，大格格五生得豔，子卻更像胤禛，就是笑的時候也是斯斯文文的，著些冷意。

這樣長相格的姑娘其實並不是婆婆的好選擇，可周婷這裡卻接到了娘家大嫂四嫂的話音兒，還真有幾家看中了的，既然敢到西林覺羅氏和西魯特氏那裡開這個口，家世就不會差了，周婷想一想還是等胤禛回來了比較一番再看。

水漲船高，大格格怎麼也是板上釘釘的多羅郡主了，胤禛的份上來了，的價自然跟著看漲。這些人家裡家世最合適的那個，求的是子。求嫡長子的那家，家世又弱了些。

挑哪一個周婷都怕落下埋怨來，不如全丟給胤禛，由他來選定。他這一向對大格格越發和了，雖及不上對大妞二妞那樣有求必應的寵，心裡對原來定下的嫡庶還是模糊了起來。

到底是疼過多年的兒，此時看著失了生母，又改了原先的錯，心自然而然了下來。周婷卻借了胤禛發的話定下了規矩，不肯因為他曖昧的態度改了原先定下的事兒。

可憐是一回事，混了嫡庶又是另一回事。原來沒有兒子，大格格同大妞二妞一樣待也還罷了。如今有了兒子，就絕對不會開這個口子，如今只是兒間的，若有一天到兒子之間該怎麼辦。必須全部做定例，讓胤禛在心裡明白幾個兒子之間的分別。

悠車就掛在周婷房間裡，一抬頭就能看見，小嬰兒吮著手指頭睡著了，臉上一片安謐。三個多月的孩子胳膊白胖如藕節，每回洗了澡周婷給他抹冰片的時候，都要把手臂開來才能抹著，在肚子裡就營養充足，現在吃得更加好，別家這麼大的孩子還躺著不呢，他已經學會了抬頭。

對這麼小的孩子來說，任何作都他新奇，功抬起了一次，他就都是歪著脖子使力，一把他翻過去就要嚷，折騰了一個早上，這時睡得格外香甜。周婷往那兒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對大格格說：「等你阿瑪回來了，咱們就遷到莊子上住，你同大妞二妞用一個院子，那兒有湖有山，倒比府裡地方大些，到時候，你也能請些家裡的親戚過來坐坐。」

大格格心裡一喜，有機會出去際，家裡的親戚也不過就是宗室，可心裡還是高興，點點頭道：「我從來也沒去過莊子上，聽說景很。」

周婷笑一笑：「也有七八年沒去呆過了，如今還要打發人去收拾，也要添上許多事才能去住，你那屋子裡，就添一張雲母石床吧。」周婷把冊子往後翻了幾頁：「這個走百病的屏風，阿哥格格的屋子裡都要添上。」

大格格與周婷說了會話告辭出來，心裡止不住的忐忑，連戴嬤嬤都說這回送來的東西太厚，若不是這樣也不會過來，可周婷看上去卻並沒有異常，面上一紅，戴嬤嬤的意思恐怕是家裡要給相看人家了。

心裡又喜又憂，喜的是不必像別家格格那樣長了就嫁去蒙古，憂的是如今邊沒一個能幫著說話的。手裡扯著帕子回了屋，冰心玉壺兩個還在收點周婷賞下來的東西，玉壺著緞子嘖嘖出聲：「這個我還只在側福晉的箱籠裡見過呢，福晉一賞就是兩匹，花還這樣好看。」

李氏過世之後，原來存下的那些東西周婷吩咐人裝箱靠冊，全部打包起來存在庫裡，鑰匙給了大格格，玉壺取東西的時候曾經見過，冰心咳嗽一聲，玉壺趕轉過去，大格格看一眼，坐到繡繃前起針來。

玉壺退出去，冰心倒了水過來，戴嬤嬤從外頭進來掃一眼，知機的退下去，大格格手裡的針還沒穿線就紮進了繡布上，戴嬤嬤微微一笑：「格格不必憂心，若真不為格格打算，何必相看呢？」

大格格臉還沒紅起來，心裡已經明白了的意思，眼睛一亮抬起頭來，戴嬤嬤笑著拍拍的肩頭：「格格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咱們一步一點兒，福晉總能明白你的心思。」

垂著頭給馬繡了一隻前蹄，放下針後倒是想明白了，阿瑪還是為著想的，這麼一想心就定下來，一舉一又恢復了常態。

周婷把信寄過去，那邊胤禛也回了信作主把大格格的親事定了下來，雖未十分也有八九了，這些人裡有他知道的就想一回生平，不知道的就看看家世。除了這個還隨信捎回了一袋五彩石頭，言明是給大妞二妞兩個玩的，周婷瞧著那不規則的石頭發怔，難不這是他自己去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