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樁和王直一個十六歲，一個十四歲，跟李素的年紀大致相仿，三人也是從小玩到大的伙伴，關系很親。

好事干過不，壞事也干得多，三個無所事事的年，住在一個乏味無聊的小村子里，今天見到的人和昨天前天見到的沒有任何區別，偶然來個走村的貨郎都能讓他們興半天，如此平靜的日子，如此不肯安靜的年，除了干好事和干壞事，他們還能干什麼呢？

王樁王直兄弟二人見到李素很親熱，一點也沒有普通人見面時你行禮我長揖的客氣，屬于那種拳打腳踢的親熱，不把人打得半死仿佛就顯現不出兄弟們多好似的。

——李素還是很希他們客氣一點的，畢竟大家真的不太。

兄弟二人一左一右架著李素的胳膊，不由分說便把他往外抬。

“做甚咧？”李素不太愿的掙扎。

“有好看的東西，晚點就看不到咧。”王樁笑得很神，那張生滿橫的臉頰被笑容得愈發扭曲難看。

李素糾結的看著王樁那張丑臉，不忍地轉過頭去，不想再看到他，結果一轉頭，迎面而來王直那張更丑的臉……

李素只好閉上眼，對這個丑陋的世界絕了。

不過王家兄弟的話還是引起了李素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他們所說的“好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于是很配合地任他們架住自己的左右胳膊，如同綁赴刑場似的并排前行。

村子西頭住的人比較，那邊是荒山，坡地上雜草眾多，又是背之地，夏天蚊蟲繁多，冬天北風凜冽，所以村子里基本沒什麼人愿意住在那里。

一幢門扉破敗的木房子，房子是杉木所造，玄關和堂很潦草地涂了一層桐油，有幾塊地方的桐油被磨穿了，看起來愈發破敗，懶懶地過窗欞投進來，灑在靜室的地板上，像一幅殘破的畫卷，瘡痍。

“這是哪兒？”李素忍不住開口問道。

王家兄弟驚愕地看著他：“這地方還是你帶我們來的，你忘了？”

“我確實忘了……”李素苦笑。

“這是楊寡/婦家啊，半年前你帶我們來過。”

李素呆了一下，笑容有點僵：“你們帶我來寡/婦家是啥意思？”

王樁咧笑道：“楊寡/婦兩年前死了男人，一直沒有再嫁的意思，前幾日上來人咧，勸再嫁，上負責給找個壯實男人，保證生三個白白胖胖的娃子，只要能生，衙門賞兩貫錢，楊寡/婦答應咧……”

李素聽得滿頭霧水，挑了挑眉：“所以？”

王樁怒其不爭用壯的手臂狠狠箍住李素的脖子，不由分說拖著他往房子后院走去，邊走邊道：“慫瓜皮，所以好看的東西以后看不著咧，還不抓機會！”

“到底是什麼好看的東西？”

“慫貨，莫出聲咧！”

李素被王家兄弟一路架到后院廚房外，三人貓著腰悄悄靠近后門，湊上門，三雙眼睛徒然睜大，接著三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門有一人的，白花花的，閃亮亮奪人雙目，手中握著一只葫蘆瓢，正一瓢一瓢往上澆熱水，澆完便用手在上，得嘎吱嘎吱響。

畫面，線，意境……簡直是一幅完的唐沐浴圖，如果畫面中的主角腰不是水牛那麼，雙臂贅沒有耷耷垂下來，寬闊的背部沒有像高山那麼巍峨，部也沒有像一只超級大號的大磨盤……的話，這幅畫面就真的完了。

李素忽然覺得胃中泛起了酸水，他是真的想吐了。

“我的眼睛……啊！瞎了，瞎了！”李素顧不得暴三人，忍不住大喊起來，扔下王家兄弟不管，獨自朝外飛奔而去。

里面傳來婦人驚懼的聲：“誰？”

王樁憤憤地掃了一眼李素遠去的背影，又意猶未盡地使勁看了看寡/婦的完材，憾地嘆口氣，拉著弟弟也跟著跑遠了。

…………

很生氣，很想殺人全家，特別是姓王的全家。

王家兄弟盤坐在涇河河畔的石頭上，二人對視呵呵的笑，眼中閃爍著興的芒，顯然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很合他們的胃口，唯一令人扼腕的是某個姓李的家伙打斷他們的窺。

“哥，那婆姨屁真大，又大又白，滴很……”王直興地比劃著屁的形狀。

王樁連連點頭：“難怪上派人來了好幾次勸再嫁，屁那麼大，好生養咧，半年就能生個娃……”

顧不得鄙視這兩個毫無生理知識的混蛋，李素蹲在河邊恨恨地洗著眼睛。

潔癖發作了，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剛剛看到了一大塊白花花的板油，油膩得渾不舒服。

洗了一會兒，李素終于覺得心里舒服一點了，慢吞吞走過來。

現在有件事很嚴重，必須馬上弄清楚，唐朝人的審觀如果跟這倆貨高度一致的話，李素決定干脆揮刀割了進宮服侍李世民去……

“你們覺得那婆姨好看？”李素瞪著他們道。

兄弟二人一齊點頭，王樁鄙夷地看著他：“那麼好看的婆姨，全被你毀咧，你個瓜皮。”

“全村老都覺得那婆姨好看？”

兄弟二人猶豫了，互視一眼，神頗為惋惜，仿佛看到一顆蒙塵的明珠被人棄如敝履。

“如果全村人都覺得好看，楊寡/婦何至于兩年都嫁不出去？”王樁憾然而嘆。

李素長舒一口氣。

太好了，李世民還沒來得及帶壞大唐的父老鄉親……

不自朝長安城方向拱了拱手，李素充滿誠意地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來娶妻一定要娶個苗條的，老爹若敢他娶重高于一百斤的婆姨，必割相脅，大家都不過了。

至于眼前這倆貨……

“李素，你變了！”王樁瞪著他，目充滿了譴責。

“我變什麼了？”

“以前你最喜歡楊寡/婦的，每次看見就臉紅，半年前我們看楊寡/婦洗澡，還是你帶的路……”

李素：“…………”

真想仰天噴出一口老啊。

的前任主人到底是個啥品位。

…………

三人在河邊無聊地坐了一陣，李素看著遠西沉的夕，余暉灑在河面上，泛起一道道金的暈，村落里升起了裊裊的炊煙，伴隨著幾聲狗吠，還有一兩聲老牛的長哞，微風帶著寒意掠過發鬢，冷冽中著濃濃的生機。

李素凝視著粼粼的河面，角悄然勾出了一道弧線。

哎呀，滴很……

一輩子就這麼平平淡淡活下去其實也不錯的，決定了，就這麼活。

遠遠的，一位布履葛巾的老漢蹣跚行來，見到李素三人，老漢加快了腳步，走到三人面前，老漢二話不說，掄起掌就朝王樁后腦勺狠狠一。

“慫貨，你弟在家渾燙得嚇人，你好意思在外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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