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布朗夫人需要在臥室里花大量時間“照顧”生病的丈夫,除了做午餐和晚餐,基本不會下到一樓。
艾里克斯很宅,他喜歡悶在房間里和自己玩,整個別墅只有蘇珊會跑來跑去。
可是今天蘇珊覺背后涼颼颼的,在客廳墻壁上掛著的油畫地注視下,察覺出一不對勁,抱著音樂盒回房間看以前買來的冒險小說了。
幾個怪的行軌跡給了推演者非常大的自由,他們幾乎可以在別墅中隨意走,當然,布朗夫人告訴他們——客人可以隨意消磨時,也可以去鎮上其他地方玩玩看看,路上注意安全。
虞幸以散步為名,想去門外的花園逛逛,他還記得剛來到布朗家別墅時,鼻尖聞到的那與泥土香氣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哪怕過了一整夜,哪怕只是一個小細節,也沒能從他腦子里逃逸出去。
他薛定諤的記憶力就是用在這里的!
其實他的記憶力非常好——只針對他他注意力集中,并且想記住某些微末細節的時候。
日常的對話和所見所聞,很可能一轉就會被他忘,因為他腦子里裝了太多東西,陳年舊事尚且逐漸被忘,更何況無關要的雜事?
恰好,推演游戲就是一個需要他集中注意力的地方。
虞幸帶著瑪莎,與約克分開了。
約克要去二樓書房找這個推演背景中關于巫師巫的記載,順便翻翻有沒有布朗家的家庭員留下來的日記、紙條、記事本什麼的。
而虞幸和瑪莎則要冒雨逛花園。
提出這個想法時,布朗夫人還沒上樓,熱地找出了一把傘,遞給虞幸后還囑咐道:“外面雨大,羅伊和瑪莎想逛的話,可別淋了。”
“謝謝夫人,您想得真周到。”虞幸穿著自己那西裝三件套,他本來只穿了襯衫,外面風大天涼他才把西裝外套披上了,并沒有扣扣子,整個人顯得很隨意。
趁著布朗夫人對他們的行一無所知的檔口,虞幸問:“這個花園平時是夫人你來打理嗎?”
布朗夫人搖搖頭,說話總是找不出紕:“我們家有病人要照顧,我很久沒有打理花園里。這段日子里它完全是自己在生長,哦,這麼一想,我對這些花朵們也太不上心了。”
出些許憾的神,仿佛真的很喜歡花園里的花。
虞幸繼續問:“花園里的花都是你以前挑選的?”
布朗夫人又搖頭:“我們一家剛搬來的時候,花園里禿禿的,后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能是些不知道被什麼鳥銜了種子掉在這里結果生的野花吧,漸漸自己長起來了。”
這話您自己信嗎?
虞幸不知道是布朗夫人在撒謊,還是死后腦回路與正常人不同,誰家花園能被鳥填過來各種不同的花啊?
這鳥衛吧。
他又和布朗夫人隨便聊了幾句,在對方上樓后,就示意一直站在旁邊旁聽的瑪莎跟上自己。
握著傘柄,虞幸把拿著鑲銀手杖的那只手分出兩個手指來打開了門。
瞬間,風夾著雨朝他傾斜過來,一縷縷涼的氣流在集的雨珠中間穿梭,天暗沉,讓人有種置夜晚的錯覺。
他撐開了傘,把瑪莎和自己都罩在不會被雨掃到的角度里,然后關上了門。
門一關,瑪莎頓時解除了渾的僵,傘的空間有限,小蘿莉為了不被雨淋,抓住了虞幸一邊袖子。
在噼里啪啦的雨聲中問道:“我們為什麼要來花園?”
花園被路分兩大塊,虞幸沒有糾結的隨便選了一塊,把昨晚看到的蘇珊的日記容簡略告訴了瑪莎,然后角一勾,用問題回答問題:“你不想知道布朗夫人的尸埋在哪里嗎?”
瑪莎頓時懂了,鎮民說布朗一家最近都沒有離開別墅,那如果死了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尸埋在花園里了!
他們踏上了草坪,泥土在大雨一夜地沖刷下變得松泥濘,踩上去就要陷進去一塊,手杖地步更是在土地里一一個。
離虞幸和瑪莎最近的是薔薇花,一叢叢黑薔薇隨著風雨搖晃,令人忍不住擔心下一刻它們會不會就要折斷,麗的花瓣被泥玷污。
與黑薔薇形鮮明對比的,是旁邊的白玫瑰,一瓣瓣潔白的花瓣肆意綻開,黑白相映,很難想象這是它們自然生長的結果。
麗,易碎,卻擁有人類想不到的頑強。
昨天只是匆匆一瞥,現在近距離看到它們,瑪莎眼中出驚艷,忍不住手了白玫瑰的重瓣:“哇……太了……”
虞幸:“哇……布朗夫人的尸說不定就在這朵花下呢。”
瑪莎:“……”
有證據懷疑你是故意的。
這個人心里一定住著個小惡魔!
看著小蘿莉逐漸嫌棄的表,虞幸調整了一下傘的角度,輕笑道:“覺得花漂亮?”
“漂亮啊,等我回家我也想種!布朗家品味不錯嘛,你看,那邊還有黑百合,都貴氣的。”瑪莎一指稍遠的一叢百合花,眼里滿是喜,“不過我會搭配一些別的的花,不然太嚴肅了,還有點……怎麼說呢,悲傷。”
這座小花園里,缺了彩。
三種花占領了所有的養分,放眼去,除了綠,就是黑與白。
虞幸向四周去,大片大片的黑白,他昨晚還以為是因為了夜,花園里的花才一片漆黑,現在看來,原來是本就如此。
“能覺到嚴肅和悲傷,你共力倒是很強。”他把視線轉回來,低頭看著白玫瑰,神不明,“你知道這花的名字嗎?”
瑪莎疑:“白玫瑰啊。”
“它有自己的名字,麗瑪玫瑰。”
虞幸的目穿過花與葉,又穿過雜草叢生,盯住了被暴雨沖刷出來的一截指骨。
指骨埋在土里,只出小小的一塊。
“麗瑪的花語是,死的懷念。”
瑪莎心臟莫名一。
接著,聽到虞幸磁的嗓音緩緩在旁響起,不帶任何似的:“黑薔薇的花語是絕的,而黑百合的話語是,與詛咒。”
“在這樣一片花海里埋葬一個人,雖然漂亮,但是……怎麼想都不寒而栗啊,你說呢?”虞幸的語氣里毫沒有不寒而栗,但是這種淡漠的語調卻功讓瑪莎不寒而栗了。
虞幸還在繼續說:“被埋葬之后,一條條深泥土,最終扎進尸里汲取養分,尸被花朵吞噬著,越是腐爛,花開得越驚艷……”
瑪莎覺很淦,是想想就起了一層皮疙瘩。
到底為什麼不僅要被鬼嚇,還要被惡魔隊友嚇啊!
而且惡魔長得還這麼好看,不忍心和對方吵起來。
心嚶嚶嚶了半天,瑪莎只能接道:“大、大概吧。”
到旁比高了三十多厘米的人的氣場,瑪莎逃避般低下頭。
而這一低,也看見了被雨越刷越清晰的指骨。
……我媽耶,真就尸埋在這叢花底下了唄!
羅伊,你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