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脖子就暴在鬼爪下,虞幸卻仍然無于衷。
甚至還能發出嘲諷。
幾秒后,他到方瑞的手慢慢松開,于是悠然退后幾步:“果然吶,拿電池的時候召來的鬼,只能嚇唬人,本不能殺人。”
方瑞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似乎是鬼化之后,聲帶功能已經近乎喪失了:“你……怎麼……知道?”
“我一開始就有懷疑,畢竟這只是個新人測試,不應該有這麼集的死亡點。”虞幸把電池裝進口袋里,雙手順勢著兜,“如果拿一次電池就得風險這麼大,那別玩兒了。
“讓我確定這一點的,是那個鬼小妹妹,哦,唐媛來著。當時在資料陳列室窗口,假裝沒看到我和趙一酒,事實上呢,那個角度——明明就能看見,能看得清清楚楚。
“怕是不知道班主任站后窗的時候,那真是無死角抓玩手機……嘛,差不多意思,反正我有經驗。
“為什麼看見了不進來?因為不能殺人。那又為什麼要追我們呢?”
虞幸手拍了拍方瑞的肩膀,涼氣順著接面往他涌,令他暗自嘆一句“真涼快”,接著道:“就和你剛才做的事一樣,拖延時間。”
“你們只要利用驚嚇使我們忘記換電池,相機關機五分鐘后,我們就會為任你們殺的羔羊。”
“……”
方瑞沉默地看著他,半晌,艱難地開口:“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放過你,三個……小時后,你……走!”
“害。”虞幸歪了歪頭,“你放我走啊,別鬧,我說過放你走了沒?”
他打了個哈欠,舉起自己的相機:“嘖,趙一酒估計是遇到麻煩了,看在他剛才把電池讓給我的份兒上,這次他死不。”
相機對準了方瑞,方瑞尖一聲,轉就跑。
“來,別跑啊~我還得去救他呢,我們搞快點,看鏡頭——不看啊?那要不要喊個茄子?”
……
“彭!”
大廳里,一塊大木板不慎被踢飛出去,趙一酒到右上傳來鈍痛,上已經被汗浸。
現在有件非常不利的事擺在他面前——唐黎的速度比唐媛快!
他利用奔跑時的轉彎,用余瞟了一眼后面。
鬼窮追不舍,角咧開,出里面腐爛的口腔、細長的舌和白森森的骨。
唐媛被稍微甩開,可唐黎大有要追上他的趨勢。
縱使趙一酒手敏捷,力也不錯,進行了這麼久的追逐戰,此刻也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力在流逝,最讓人無法忍的是,一冷的氣息不斷纏繞上來,讓他的作越來越遲緩,心態也逐漸崩壞。
他的刀也抵抗不了這種來自鬼上的氣息。
長了舌頭的鬼化唐黎并沒有給他想辦法的機會,凸出的眼球提溜一轉,尖銳的指甲就從趙一酒肩胛骨穿過。
趙一酒聽到微弱的風聲,只來得及向左一挪避開要害,就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如果他沒有閃躲,這一爪子就能穿他的腔!
但他逃跑的幾率顯然不大了。
鬼欺近,冰涼的溫度過傳到趙一酒背后,肩胛骨上的銳利指甲拔出,帶起一片花,趙一酒痛哼一聲,咬牙向后肘擊,然后立刻反手握著刀從鬼小腹往上一劃。
腫脹的皮被割開,出里面早已爛掉的臟和腸子。唐黎只是作停頓了一下,看樣子痛覺并不強。
他呼啦嘰的大張開,舌頭卷起,當頭咬下——
趙一酒不甘地閉上了眼,不想在死前的那一瞬間參觀鬼的口腔結構。
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沒有來臨,反倒是他剛閉上眼,就到一陣向后的力將鬼扯了出去,破風聲迅速接近,“彭”的一聲——
鬼被踢飛,砸在墻面上,順帶著,趙一酒手中一空,一直敬業帶著的相機被來者從手里走了。
是誰!?
趙一酒睜開眼,只見黑暗中的人影模模糊糊一個利落地翻滾,把他的相機放在上,開始換電池。
鬼吊著舌頭爬起來,看都沒看那人一眼,直直朝他撲來。
趙一酒本能地閃躲,只是這次還沒等鬼接近,那邊換好電池的相機就亮了起來——
淡淡的夾雜著鬼不甘地怒吼,也映出了一張對趙一酒來說較為悉的、眼尾微微上翹的臉。
唐黎惱火地吼兩聲,竟然轉消失在拐角,后方的唐媛見勢不妙,也“咯咯咯”地轉頭跑開了。
虞幸就單膝蹲跪在一旁,見鬼溜了,轉過頭角帶笑,揚手沖趙一酒揮了揮:“還健在呀朋友?”
這是什麼不合時宜的打招呼方式啊!
虞幸邊還有兩架相機,地上一架,手里一架,其中一架屬于誰不言而喻。
趙一酒驚魂未定,一滴冷汗順著下顎落,他看著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見地出驚愕的神。
那個踢飛鬼、飛速上電池的人,是虞幸!?這玩意兒手也這麼好的嗎?
這一刻的詫異,甚至讓他忽略了肩膀出撕裂的疼痛,和對鬼殺人條件的頓悟。
趙一酒:“你——”
虞幸自下往上抬眼看他,居然出幾分霾和戲諺的神,右手食指豎到邊:“噓,乖,先別做好奇寶寶。”
“我……”趙一酒一下子語塞,誰用這語氣跟他說過話!?
“過來一下。”虞幸沖他招招手。
他心里略微猶豫便配合地移了過去,直到走到虞幸邊:“你要做什麼?”
虞幸抬頭看了看距離,終于一使勁站了起來。
然后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他手按在了趙一酒沒傷的那邊肩膀,終于穩住形。
緩了五六秒后,他捂著頭:“我貧、貧太嚴重了,站起來暈,借個力。”
“……”趙一酒:我特麼還能說什麼?你真不是在逗我嗎?我有點不相信你了你知道嗎?
等眼前的人徹底從暈眩中緩過來,趙一酒接過屬于自己的相機,從牙里出一句:“謝謝。不過,你演技還真好。”
演技真好,從踏進這座廢棄工廠的那一刻就在演,他還真被騙了。
虞幸撿起被暫時放在地下方便剛才的雙手作的相機,眉頭一挑,故作驚訝:“啊呀,何出此言啊。”
雖是何出此言,他的語氣卻和剛進工廠時有了顯著的差別,這讓趙一酒瞇起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氣。
可能是對方樣子太欠了。
他臉冷得像冰渣子:“了解尸狀態,會撬鎖,會演戲,能打架,你還真是興趣好廣泛。”
“扮豬吃虎好玩嗎。”
虧他之前幫了這個“弱”這麼多,他就多余擔心這個玩意兒。
虞幸一聽就笑了。
致的眉形在他臉上不顯得毫氣,反而增添了些許不恭,鼻梁高,薄角微垂,雙的風眼中詭黠流而不,在左眼眼尾還有一顆小痣。
這一笑,給人帶來一種東方的沖擊力——
和一莫名其妙約約揮之不去吊兒郎當的欠扁。
他像掂籃球一樣拋了拋相機,歪頭:“好玩啊,誒,你先別激。人生啊,就是要找點樂趣——”
沒錯,看見郝助理離開時沒有在布滿灰塵的地面留下腳印,他就知道郝助理不是人——來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來,之前趙一酒用這件事試探了他一下,而他記不太好,沒注意就這麼暴了一丟丟。
說著要離開,但還是專門去恐怖片必備場景的廁所,想去看看鬼長什麼樣子。
意料之中遇到鬼后,他就是故意把拖把往鬼臉上的,怎麼了呢?
這些被藏在他表現出的恐懼之下的行為,其實一直都有跡可循。
“奪損吶!……我想請教一下,”趙一酒一時間沒控制住飆出一句天津話,他忽視掉對方讓人服氣的值,沉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裝弱,你不累?”
“還好還好,習慣了習慣了~也就要時常提醒自己'我好害怕'這一點有些麻煩,畢竟不提醒一下自己的話——這種程度的鬼,實在沒什麼驚嚇,無聊得很。”虞幸說完最后一句停止了拋相機,嘖嘖兩聲,看了眼時間,“一點十分了都,這個測試沒必要搞到四點吧,困了都。”
趙一酒這才把注意力放回了正題上。
他遲疑兩秒:“你到底是為了推演者資格來的,還是為了找工作來的?”
“哦?”虞幸發出一個意味不明地單音節。
“……你是知道的對吧。這個世界上有一個靈異游戲系,'荒誕推演',玩家推演者。”趙一酒環視周圍,一片狼藉和破敗,看來虞幸幫他換的電池是對方剛得到的。
他暗道:果然,拿電池沒事,相機關機才會真正發死亡條件。
虞幸比他知道得早……
他想到這兒攥了刀,后知后覺發現肩膀的不斷在往下流淌,稍微一用力,皮就撕裂般的疼痛。
忍住疼,他接著道:“這個推演公司在現實中本不存在,它會找到有潛力為推演者的人,在一個城市每湊夠幾個,就進行一場打著招聘的幌子,事實上是獲取游戲資格的考核。”
也就是說,完了這場不存在的公司招聘后,活下來的人將會獲得“荒誕推演”的游戲資格,為推演者。
“雖然大多數人是在不知的況下被騙來考核的,但也不排除有知者主參與,畢竟……荒誕推演游戲,是很多人實現愿的途徑。”趙一酒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自己也不太適應,他看著聽了他的話表一點都沒變的虞幸,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
眼前這個扮豬吃虎的家伙,絕對是個知者,因為某種愿甘愿踏這片恐怖而扭曲的領域……就和他自己一樣。
他出手:“不管怎麼樣,你救了我一命,以后有機會的話,我也會救你。”
虞幸看他嚴肅的樣子覺有意思,于是也出手,和趙一酒一本正經地握了握:“雖然你肯定沒機會救我,但是我很。作為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無辜大學應屆畢業生……”
趙一酒:“你放屁。”
“你兇我。”虞幸出委屈的神。
“……”
趙一酒輕輕地吐了口氣,才沒有當場把虞幸打死,當然,他現在也不準虞幸的戰斗力,一個從蹲姿換站姿都要緩半天的人,卻能一腳把鬼踹飛那麼老遠。
他不一定打得過。
呵,真不知道前者是真的還是演的,這個虞幸,謊話連篇。
“我不想知道你現實中是做什麼的,估計你也不會告訴我。總之,我們先確保安全度過測試,這期間你別演我行嗎?”
他媽的,可以說是很卑微了。
虞幸從善如流:“行啊,我像那種會演你的人嗎?”
趙一酒:您猜怎麼著,特別像!
這麼一想,趙一酒周的氣都低了,冷得凍人。
“所以,我來總結一下這場測試的要點。”看出來趙一酒不信,為了展示自己的嚴肅認真,虞幸立刻沉了嗓音,乍一聽還真像那種不拖泥帶水的嚴謹會議風格。
“第一,拿電池會告訴鬼坐標,但鬼只能嚇人不能殺人。第二,相機沒電會招鬼,并且是真正的死亡條件。”他想了想,不樂意站著,干脆往一旁挪了挪,直接坐在了一個廢棄機的平坦面上,也遠離了冒冷氣的趙一酒,“活下來的方法是隔半個小時找一次電池,雖然會被驚嚇,但命無憂。”
“沒錯,這是新手測試的難度。”趙一酒點點頭,算是認同了虞幸。
“就這,比我想象中還簡單,無趣。”虞幸說著理了理凌的劉海,憾地搖了搖頭,隨即在趙一酒戒備地注視下打了個響指,“跟你說個有意思的,我已經找到了提前結束游戲的方式,可以告訴你,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趙一酒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