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元海中波濤生滅，起落。

海面上空，酒蟲團一團，散發出來的酒氣如飄渺之白霧。

一真元嘩的一聲，逆沖而上，直酒霧當中。待落下時，已經了一半，更加深邃。從初階的翠綠，轉變了中階的蒼綠之。

中階的真元落元海，卻并不和初階真元相互混雜。仿佛更重一些，沉淀到下面去了。

元海便形了上半層是初階真元水，下半層是中階真元的格局。

隨著時間的推移，空竅中酒霧繚繞不斷。在酒蟲的煉之下，漸漸的，初階真元不斷減，中階真元逐漸增多。

可以明顯地看到，下半層的中階真元水位越來越高，上半層的初階水位，則不斷下降，又不斷上升。

方源一邊煉真元，一邊又在外汲取元石中的天然真元，快速地補充到的空竅里。

最終，空竅中四半的元海，再次全部煉中階真元。

“多虧了中階真元，否則在賭石場中，我還無法連續解石五次。”趺坐在宿舍的床榻上，方源緩緩地睜開雙眼。

此時已經深夜。

他從賭石場出來后，就沒有再逛其他的鋪子，而是直接回到了學堂。

雖然是在古月山寨周邊，但是作為一轉初階的蠱師，懷五百三十八塊元石，還是太多了。

這不僅是因為這些元石有些重，攜帶不方便。還有引人覬覦，會危機生命的另一層意思。

若是有一轉高階，乃至二轉蠱師起了歹心，以方源目前之能，還不能招架。

“錢財都是外，人因財而死，是可悲的。可笑這許多世人都看不破這點。利益之船裝了多人，又沉了多人。”方源角勾勒出一冷笑，看了看手中握著的灰白元石。

完整的元石，顆顆都有鴨蛋大小。但是他手中這顆，因為被汲取了一半真元，已經整整小了一圈。

方源一點都不心疼。

凡事有得必有失。他只是丙等資質，又要用酒蟲煉真元，元石的消耗是同齡人的數倍。但也因此，他能克服資質上的不足，若算真正的修行進度，他能名列前三。

方源將元石重新放錢袋里，又取出那最后一塊紫金化石。

他一共在賭場購買了六塊，當場解開五塊，還有一塊隨帶回了這里。

他雙眼芒一閃，再次催月蠱，五指磨，進行解石。

紫金化石在藍的波中，迅速削減，最終消磨空，留下的只是床邊地上的一小攤的石。

方源并不意外，賭石這事，十賭九輸。

就算是他有五百年的經歷，頂多也只能做到十賭八輸。剩下的兩贏面中，還分死蠱和活蠱。

死蠱基本上沒有多價值。活蠱的話，也未必是那種珍稀的蠱蟲。若真開出了價值巨大的活蠱，反而會惹來殺大禍。

方源現在這種修為，是很低微的，只是蠱師中的最底層。剛剛開出的癩土蛤蟆，若非是在古月山寨周邊，他說不定就被那賈金生搶了。

賭博，從來都不是發家致富的途徑，反而為此傾家產的居多。這并不是方源的發展路線。

雖然最后一塊紫金化石，沒有開出蠱蟲。但是方源并不失，反而看著地上的這攤石，漸漸出了微笑。

沒有錯，他進賭場的最終目的，就在這攤石上。

至于那只癩土蛤蟆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

他私下解石，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個真實的結果。

從今以后，他大可以托辭，就說酒蟲就是從這紫金化石中喚醒收服的。

這主意很妙。

首先，誰也無法確定化石中封印著什麼樣的蠱蟲。誰敢說酒蟲不能沉眠在紫金化石當中呢？這完全有可能！

其次，他有一些目擊證人，他開出癩土蛤蟆，勢必已經給賭場的蠱師們留下了深刻鮮明的印象。

第三，就算是有人窮追不放，他也能將這一切都歸結在運氣上。運氣這種東西，是最難理解的。就算是有人懷疑這就是花酒行者的酒蟲，但是面對“運氣”這個借口也無從下手。

黑暗的房間中，方源目幽幽。

一味的瞞，就像是用紙包住火，終有一天是會餡的。

要理掉酒蟲這個患，就得主出擊。這才是方源的風格。

況且，他細心思量過，在接下來的修行過程中，他也需要暴酒蟲。

“酒蟲這種一轉蠱蟲，對于一轉蠱師來講，十分珍貴。但到了二轉，就不合用了。因此暴出去，頂多會引發一些人的重視，無傷大局，并不要。它不像春秋蟬，若是春秋蟬暴了，我說不定下一刻，就死無葬之地了。”

五百年的世經驗，早就讓方源對人的心理如觀火，掌握得了如指掌。

“花酒行者藏，還有癩土蛤蟆，記憶里也就這兩樣便宜，如今都被我撿了。接下來就只能靠我自按部就班的修行。”

方源嘆了一口氣，舒展子，就到一種疲累困乏。

蠱師的元海修行，并不能取代睡眠。

方源起被褥，躺在了床上，仍舊半睜著雙眼。

雖然床頭就藏著那五百多塊的元石，床下又儲藏了許多壇的青竹酒，但是他卻到一的危機。

這五百多塊元石，已經是一種極限。盛極而衰，方源清楚今后元石的消耗會越來越大。

而他的收，絕大部分都來源于勒索同窗。

他已經越來越覺到，周圍同窗各自明顯的進步。尤其是在最近的幾次勒索中，古月漠北、赤城，還有弟弟古月方正這三人，拳腳功夫進步的程度很大。以前只要一兩招就能收拾，現在卻需要五六招。

“再搶劫個三四次，他們的拳腳功夫就會被磨練出來。一個個向我挑戰，以我現在的力，還不能承那樣的車戰。五百多塊元石看起來多，但以我每天有四塊元石的劇烈消耗，其實也不算什麼了。”

“青茅山這邊已經沒有什麼寶藏，倒是附近的白骨山，有一位正道的四轉蠱師立下的力量傳承。但是要得到這個傳承，也很麻煩。其中有重要關卡，需要兩人同心協力才能通過。”

“唉，主要還是花酒行者的藏太了，只得了一個酒蟲。嗯……還有那個影壁呢。也許我可以賣給商隊中的某個商家……”

方源思考著，眼皮子越來越沉重，直至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