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江淮突然轉頭,輕聲道:“翔軍鎮那場攻守戰,守將通過流州刺史府公開彈劾謝西陲,你寫了一條‘不違軍律,有違理’,我要跟你道聲謝。”
寇江淮說得很直接明白,是自己想跟這位流州別駕致謝,而不是為謝西陲。事實上,謝西陲中正平和的點評,雖說遠遠不如刺史楊鬥那般措辭嚴厲,卻仍然不利於當時正於風口浪尖之上的謝西陲,但事實恰恰相反,在北涼邊軍中已經有一定說話分量的陳錫亮,是在有意保護那名犯了眾怒的流州副將,一旦他言辭偏袒謝西陲,只會更加激起涼州邊騎和整個幽州步軍的劇烈反彈,到時候可能連年輕藩王想要親自出馬保住謝西陲,都極為不易。而歸結底,一旦謝西陲淪為北涼邊軍眼中的過街老鼠,那麼不只是同為年輕人和外鄉人的寇江淮,甚至是已經贏得認可卻腳相似的鬱鸞刀,都要被殃及池魚。
陳錫亮苦笑著搖頭,慨道:“這些都是王爺辛辛苦苦造就的局面,不用謝我,你真要謝,有機會下次去拒北城謝王爺。”
寇江淮撇了撇,“謝他姓徐的作甚,既然當了北涼王,這些就該是他勞心勞力的本分事。我下回去拒北城藩邸,不跟他討要個北涼騎軍主帥就算厚道了。”
寇江淮突然自嘲道:“不過估計我也打不過袁白熊,在北涼這邊就數這點不好,帶兵打仗的一個比一個生猛,一大堆武道宗師,之前在廣陵道那邊,我的劍還湊合,在廟堂吵架打架都有底氣,如今啊,不行嘍。”
心沉重的陳錫亮終於稍稍有了些笑意。
兩人放眼去,那座老嫗山戰場,龍象軍主將徐龍象已經親手殺敵三百人,這還是他在確保騎軍衝鋒陣型的前提之下,若是不管不顧地徹底放手廝殺,恐怕北莽騎軍的那些主將就要崩潰了。
寇江淮的視線偏移向那座數目最多的乙字騎陣,笑意冷,喃喃自語道:“養了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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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騎軍進流州戰場,其中涼州將軍石符親領清源軍鎮八千騎,沒有去往老嫗山,而是直奔那條廊道,不為救人,隻為阻截通過廊道繼續南下的北莽南朝騎軍,也許是三萬,可能是兩萬。
在石符看來,謝西陲和那些爛陀山僧兵必死無疑。
寧峨眉麾下的鐵浮屠之前在龍眼兒平原損失慘重,元氣大傷,但是年輕藩王將八百白馬義從全部撥給鐵浮屠,甚至下令所有涼州關外四品以上武將,一律調出親衛扈騎,這才讓鐵浮屠在短短一月之間恢復到四千騎規模!
寧峨眉手持一桿大戟,率領四千鐵騎策馬狂奔,他要抄後路,直老嫗山和北方那條廊道之間的地帶,若說石符是阻斷南朝邊騎南下之路,那他就需要斷絕黃宋濮南征主力的北撤退路。
最後一支騎軍,屬於絕對意義上的輕騎,充滿飄逸之風,人人負馬弓輕弩,馬鞍兩側皆掛箭囊,然後便只有腰間懸佩一柄北涼刀。 出箭囊的箭羽雪白,如同兩團白雪,戰馬飛馳之時,極富。
主將袁南亭,領兩萬白羽輕騎,直撲老嫗山!
試想一下,風起之時,兩萬騎的一集齊,便像是一場磅礴大雨,兩萬雨落在敵軍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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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經滲姑塞州境的一支八千騎,突然掉頭向南,穿過邊境線,畫出一個斜弧,拚命疾馳向那條廊道戰場。
一位材矮小滿臉疲憊的年輕騎將,不斷在心中默念,別死別死。
都說事不過三,你這家夥就算加上雲山口一役,也才兩次,閻王爺肯定不樂意收你。
別人自己找死,我管不著,但唯獨你謝西陲想不開,我得當面揍你一頓。
此人正是曹嵬。
綽號曹奔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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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凡間來,到此覓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