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就不用了。”
見裴葉雙手海豹式鼓掌,“七殿下”臉黑了幾分。
“看形,妖皇殿下是早有防備。”
裴葉不顧形象問題,優哉遊哉地翹著二郎:“這是理所當然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是老人家活了三百多年的經驗之談。我一向不打無準備的仗。小~朋~友~,你以為我在第一層,你們在第三層,殊不知我其實在第五層穩坐釣魚臺……當然,如果實際上你們在第七層,當我這話沒說過……”
既然那一縷“天道意識”的目的是搶奪五瓣蓮花,也就是所謂十一聖君的胎,而裴葉的目的是抓住“天道意識”而非“保護十一聖君的胎”,那麼施加再多防手段去保護都是愚蠢的。
最省心省力的法子,無疑就是將“十一聖君的胎”當做牢籠,然後守株待兔。
瞧,這不就待來了?
“七殿下”:“……”
擱在這裡玩俄羅斯套娃呢?
第一層、第三層、第五層、第七層……
最後是不是還得來個第九層?
“七殿下”垂眸看著那盆五瓣蓮花,掐指算了算,神眼可見地凝重起來。
裴葉了然笑笑:“你聯系不上本了是吧?”
“七殿下”:“……”
面對這個局面也沒慌張失措,仿佛出事兒的不是他的本而是無關要的陌生人。
他不急著,裴葉等人頂多捉住本,但想徹底搞死本是不可能的,他甚至還有心追問底:“是聯系不上了,所以——你做了什麼?”
“不對!是老七?”還未等裴葉回答,他又給否了,“老七沒這個心眼。”
裴葉一聽就不樂意了。
“什麼‘老七沒這個心眼’?七殿下看著很蠢嗎?”
那明明單純而非單蠢。
“他蠢不蠢,我以為你心裡有數。”
裴葉:“……”
“老五的可能也不大,現在一心撲在那個沒用的垃圾上,所以——是老十的主意?”
“七殿下”抬手下狂跳的額頭青筋。
不管是他還是本,人類還不是他們最討厭的東西,名列榜首的是“第十聖君”。
一日三餐都要問候一下戶口本那種。
肯定是這隻老狐貍算計的、
別人是搏一搏,單車變托,本是搏一搏直接將自己博進牢裡了。
作為一道卑微的化,他覺這個發展對他惡意滿滿。
“也不是,準確來說是我的主意,不過——我覺得這應該怪不到我上。”裴葉睜著那雙真誠的眸子,問了個很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是你本蠢呢?”
面對裴葉的譏嘲,“七殿下”居然認真思考這話。
“妖皇殿下的話,是有點道理。”
“……額,你作為化還能這麼罵本?”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貌似上個世界的景師弟還想乾掉七殿下上位來著……
“七殿下”則反問:“為何不能?即便是化也有看一切不順眼的權利。”誠然,化是無法反抗本意志的,但既然有獨立的人格和思維,化看本不順眼這種事很奇怪?
裴葉一針見:“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意味著神識有損傷……”
簡單來說就是切片切多,把自己人切傻了,分裂出來的化才有可能以下克上,不聽遵令。
不知道裴葉這話中了哪個笑點。
他愉悅反問:“是什麼給了妖皇殿下錯覺,我的本神識正常的?十萬年前與老十那廝一戰被封印,封印至人族崛起又被奴役,兩千年前才獲得些許自由,還未著手復仇又被老十和他道聯手了一把,險些被天道徹底融合。好不容易又逃出來,抱頭鼠竄躲著老十……”
裴葉:“……”
若不是知道真相和細節,只聽這段自述,那真不是簡單的“慘”能概括。
“七殿下”微了微瞇眼,嗤笑:“其實這些年,本以所謂的‘系統金手指’份接太多壑難填的人族。本用手段勾出這些人心的暗面,同時也被這些負面暗所影響。寄宿在他們上,便要直面這些‘宿主’心最貪婪的聲音,每日見到的都是最純粹的汙濁和負面緒。越是如此,越是厭惡人族。人族本這般低劣,有什麼資格為笑到最後?”
裴葉皺眉:“這話乍聽沒什麼病,但邏輯錯了。”
“什麼?”
裴葉道:“不管是人族、妖族、魔族還是其他上古種族,誰有底氣拍著脯說經得起試探和?明明是你本偏見在先,又以所謂‘金手指’引誤導在後。試問誰能在這般下還秉持本心、堅定不移?能做到的,本就有不俗之,不用‘金手指’開掛也能有一番作為。”
沒想到這廝還有釣魚執法的潛力。一邊誤導“宿主”,用香噴噴的好東西勾人犯罪,一邊又倒打一耙說“宿主”生出惡念、壑難填是本如此,整個種族子都不好。
哪有這種道理?
“你本接的那些人族,他們被蠱搖的也不能說明什麼。天地有,人也有善惡。善人之所以為善,蓋因善念強於惡念;惡人之所以為惡,蓋因惡念強於善念。再惡之人也有善的一面,再善之人心亦有無法見的惡念。真正有錯的,是你本。”
“七殿下”表有一瞬搖。
“妖皇殿下是站在人族角度說?那你可有想過,人族崛起,一路走來,也踏著妖族的?”
這種程度的挑撥離間,裴葉本不為所。
“論債,你本手中妖族的債更多,即便要清算也是從它開始。”
“七殿下”憾地道:“看樣子,妖皇殿下是鐵了心不放過本了。”
裴葉掀起眼皮:“你就不象征掙扎一下?跟我聊天聊這麼嗨,倒是出乎我意料。”
還以為要打一場。
雖然五殿下說這廝本戰力不高,化就更加可憐了,但一點兒沒手意思就很有意思。
“七殿下”無所謂般聳肩:“這種事,習慣就好。”
戰五渣就別指武力輸出了。
作為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化,他知道自己那點戰力,本都被困了,他掙扎有意義?
MD,怎麼想怎麼憋屈。
不過——
“七殿下”倏忽出滿滿惡意。
他臉上一點兒沒有失敗者和階下囚的頹喪,反而主挑釁:“只是,你們這次可要看了。要是再給本機會逃出去,報復肯定不只是滅幾個仇家,破壞幾個小世界進程那麼簡單。”
“那你想做什麼?”
“七殿下”天真而殘忍地歪了歪頭道:“例如,將妖族人族上下屠個乾淨。”
裴葉嗤笑,一點兒沒被激怒。
不但不生氣反而有些想笑。
“就這?”拍了拍“七殿下”肩膀,示意他彎,在他耳邊低語,“有機會的話,我教教你滅族該怎麼作。作惡也是一門藝,若是站在我敵人的角度,我、妖皇乾的那些事兒,其實不比你善良到哪裡去,不過呢——我這麼正直可善良,誰會認為妖皇是壞角呢?”
這不僅是妖皇的老手藝,也是裴葉乾過的。
無辜的,不無辜的,什麼沒沾過?
上古時期多敵人上了妖皇食譜?
不過,在妖族是妖皇,在人族是德高重的軍團長、驍勇善戰的戰士。
反正沒混到被喊打喊殺還將自己切片蛇病的境地。
反觀眼前這位仁兄——
呵呵二字,足以形容。
“七殿下”:“……”
這種微妙的被鄙視的覺讓他格外不爽。
不過,他很快就顧不上裴葉帶來的負面緒,視線越過落在後不遠的角落。
裴葉也注意到了。
“十殿下,你什麼時候來的?”
那個一襲白裳,雙眼蒙著一條三指寬素白長布的男人,可不就是一段時間未見的十殿下?
“在你說‘就這’開始,到‘我這麼正直可善良,誰會認為妖皇是壞角呢’結束。”
裴葉:“……”
難得口嗨就被抓了個正著,也是尷尬。
十殿下倒是沒在意,他只是在路過裴葉邊的時候低語了一句。
“藏好你的狐貍尾。”
當年翻閱妖皇那些破事兒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廝原型不太像是食鐵,更像是他的同族。雖說後來踢到天道這塊鐵板,以至於下場不太好,但活著浪的時候,的確是浪到沒邊,表面看上去好像運氣很好,怎麼作死都能逢兇化吉,實際上經不起推敲。
沒心計,能做到?
妖族又如何力當時的天道寵兒魔族?
妖皇原型是長得憨,但不代表裡也憨。
也只有老七那個被關閉關傻的,會堅定以為是與世無爭、單純憨傻。
裴葉:“……”
掀起眼皮看向本該有個真人秀直播屏幕的方向。
十殿下道:“我幫你將它關了。”
裴葉:“……倒也不必。”
妖皇那會兒是黑,但不是腹黑,頂多算是天然黑,質不同。
“十殿下到訪,有事?”
“有。”
跟裴葉說話的確比跟老七說話輕松。
“請說。”
快點說完快點兒走人。
十殿下語出驚人:“我要借你剛抓到的東西一用。”
裴葉余投向仿佛炸貓一樣的“七殿下”,眼底似有劃過。
“借用?做什麼?”
“布個局。”
“什麼局?”
一側的“七殿下”則頭皮發麻,小退兩步。
直覺告訴他,十殿下布的局多半跟他,或者說他本有關系。
十殿下道:“一個能一箭數雕,解決多個麻煩的局。你心裡應該有數,主世界——也就是你的故鄉——那邊的況委實不算好。主世界與各個小世界的壁壘裂痕越來越多,氣運也在不斷流失。照此下去,主世界以人族為首的生靈,衰落滅族甚至是滅世,都是可以預見的。”
這世上沒什麼是一不變,永恆不滅的,主世界也如此。
“修補不了?”裴葉是有些猜測,但沒想到況這麼嚴重。
“裂痕倒是好說,我與老七還能撐一段時間,但氣運不行。”
“這東西搞的?”
裴葉視線瞥向五瓣蓮花。
十殿下搖頭:“它只能算是導火索,算不上主因。”
“所以……”
“所以要籌謀。”
裴葉皺眉:“這要如何籌謀?主世界跟小世界的不同,二者擁有的氣運不是一個量級,能影響到主世界的氣運缺口,即便將百上千的小世界都填補進去也不夠。”
“你可有聽過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
裴葉總覺得眼前這隻蒙眼的狐貍打著一個很大的主意。
“千余年前,我意外發現一個很有潛力的世界胚胎。”
裴葉:“……”
一瞬便明白了他打什麼主意。
如果將主世界比喻為樹乾,無數小世界為枝丫、樹葉,二者結合就是一整棵樹。
不過,一座森林怎麼可能只有一棵樹?
樹與樹之間還有更加強大的壁壘,這道壁壘遠勝主世界和小世界的壁壘,即便是聖君這般存在也不能說打破就打破。十殿下卻說“意外發現一個很有潛力的世界胚胎”……
裴葉眼皮了。
開玩笑般試探:“十殿下準備‘移民’?”
說得難聽一些就是鳩佔鵲巢。
十殿下搖頭:“自然不是。”
搬怎麼搬?
主世界這棵樹發育多年,長得枝繁葉茂,樹乾直衝蒼穹,哪怕再小心翼翼挖出來,樹乾能扛得住,但那些枝丫樹葉得住?挖兩下,那些或或稚的小世界都要被牽連。
挖大樹不行,靜大,但是——
挖一棵剛剛冒頭的樹苗就簡單得多。
久別重逢這種事,原以為隻是做夢時的臆想,哪知道真讓顧西泠給碰上了。六年未見的高中同學薄羽宸,遲到的煙火,還來不來得及去履行的約定?一切,從這個初夏,重新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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