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從不知道勉強自己說土味話是這麼折磨的事。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所幸職業素養非常過,即便知道眼前這個“七殿下”有問題,仍舊練且淡定地周旋。看著“七殿下”心裡一萬個不願意,面上還得乖乖配合,糟糕頭頂的心才稍稍好轉。
不知道是演技太好,還是真人秀直播間觀眾集眼疾,一個個喊著好甜。
唯獨那位“國寶的專屬掛件”鍥而不舍地跟觀眾抬杠唱反調。
裴葉倚著門,看著“七殿下”系上圍,用那雙能買千萬保險的手洗碗,廚房橘黃的像是給他上了十米厚的濾鏡,讓人腦子裡不由自主蹦出“歲月靜好”、“祥和寧靜”幾個字眼。
“阿葉,這麼瞧著我做什麼?”
佯裝無事地洗完幾個盤子,將它們拭乾淨放消毒櫃,“七殿下”仍舊無法忽視裴葉的目。本意是想提醒裴葉可以不用這麼“饞”他,但結果卻是——
“燈下人,人間盛景。”
“七殿下”側對著裴葉,大半張臉沒在昏暗的線下,另一側角了,勉強下不屑的弧度。他知道“七殿下”跟妖皇轉世是道,還是糾纏了幾萬年都沒有散的老夫老妻,但這樣赤【】的調戲讓他覺得不太舒服,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跟裴葉過於接近。
“阿葉就這麼喜歡?”
“喜歡,我家的,你還不給我好好欣賞了?”
“七殿下”無奈地搖搖頭,漉漉的雙手在圍上了,寵溺應道:“給給給,不過廚房煙火重,你杵在這裡我沒法安心乾活。阿葉欣賞‘燈下人’,難道我就抵擋得住‘心上人’凝視?”
好說歹說才將裴葉哄出廚房,暗舒一口氣。
當年的妖皇或許察覺不出破綻,但眼前這位轉世卻是人族——而人族從古至今就於算計——裴葉還是人類聯邦高層一眾老狐貍之一,能穩坐軍團長兩百多年的人類會是傻白甜?
它可是看過裴葉退休之前的“功偉績”的。
憑那些白紙黑字,一樁一件,裴葉也委實算不上無害純良——盡管沒有殘害無辜、顛倒黑白是非這樣的事兒,但“黨同伐異”、“誅鋤異己”這樣的事兒還是不的——手上不止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考慮到這一點,他不想跟裴葉過於親近,越親近越容易暴破綻。
說他太謹慎?
不不不,他只是覺得這種人——不管是男人還是人——都不會輕易被蒙蔽理智。
總覺得本這回要栽。
收拾完廚房,“七殿下”見裴葉抱著那盆五瓣蓮花,窩在沙發看電視。
恰巧不巧,電視播放的電視劇還是安優優那部改編劇。
聽到廚房傳來的靜,衝“七殿下”揮手。
“七殿下,快過來一起看。”
“七殿下”隻得上前,坐在裴葉側看了一會兒,覺差不多才溫無奈地從懷中抱走五瓣蓮花,將花盆放在茶幾上,又給裴葉腰後塞了個抱枕,糾正坐姿:“坐好,好好看。”
裴葉向來不聽人命令,於是改了個更加舒服隨的姿勢。
一條搭在“七殿下”上,後者部明顯一僵,裴葉又將另一條直抵著茶幾。
那盤五瓣蓮花在水面上晃,時不時舒展延花瓣。
裴葉就壞心用腳趾去逗。
五瓣蓮花:“……”
你禮貌嗎?
“七殿下”訕訕道:“阿葉……”
裴葉先發製人:“我又沒有腳臭。”
“這不是重點。”
裴葉歪頭想了想,笑著問道:“那,什麼是重點?”
“七殿下”見裴葉用腳趾夾住五瓣蓮花的花瓣,那朵小蓮花力想逃開又逃不開的委屈模樣,角搐之余,忍不住道:“好歹是未來的十一聖君,給點兒面子吧……”
裴葉大發慈悲放過這朵小蓮花。
“好吧,不過——七殿下是不是忘了什麼?”
看著裴葉笑容燦爛,一手托腮倚靠著沙發背,“七殿下”懵了一瞬。
“我不記得了,阿葉行行好,給個提示?”
裴葉幽幽一歎,把玩自己的手指,眼波哀怨,淡淡掃過真人秀直播間屏幕方向。
“說起來,七殿下離家多時,家中米缸缺糧連老鼠都懶得看一眼了。”
“七殿下”怔了怔,一時不是很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半晌,他試探道:
“那我……出去買個米?”
殊不知,真人秀直播間彈幕直接炸開。
卷發男人默默看了一眼散發著低氣的某人,小小側步讓開,齜牙怎舌。
豈止是直播間彈幕炸了啊,他邊這個醋海衝浪國家級選手也要原地炸了。
“殿下,你冷靜,你相信妖皇的妖品。你要知道不行啊,所以這話肯定是喊給你聽的。”
心則罵罵咧咧十八連。
艸,早知道妖皇跟七聖君玩得開,明暗秀,從不知節為何,沒想到轉世了還這德行。
青年著的鼠標碎裂齏,他淡定拂袖將灰塵掃開。
“我知道,我無事。”
卷發男人張地吞咽了兩下。
“……我看你一點兒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沒看到青年看著“七殿下”的眼神,左眼寫著“你死定了”,右眼寫著“千刀萬剮”?
卷發男人又問:“以前,你們也這麼玩過……”
所以,這種事一回生二回嘛……
“是玩過,但不是這麼玩的。”
青年化之玩得溜,角扮演的確玩得不,但視頻中這個“七殿下”是冒牌貨,不一樣。
卷發男人:“……”
他忍不住雙手捂臉,深上古人士的面子都被這倆完蛋東西丟了。
他們的心,真人秀直播間觀眾不知道。
屏幕後的他們小臉通黃。
艾瑪,雖然直播間自帶馬賽克看不到畫面,但他們能聽聲音啊。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有這福利。
只是——
之後的畫風卻像是韁野馬,本不按他們想象中來。
那位“七殿下”說完買米,又看到裴葉似笑非笑的臉,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妖皇殿下還真是如傳聞那般不拘小節。”他收起臉上的溫和寵溺,恢復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連那雙煙灰的眸子都為之深邃幾分,低頭厭惡地看著裴葉那條,“不知廉恥。”
裴葉不懷好意地笑笑:“都是十幾萬歲的年人了,裝什麼純真無知?我只是真沒想到,你居然連這都不懂……不會吧,不會吧?你跟十殿下一個時代的人,居然單至今?”
十殿下都單了,你還單著???
用“這是什麼年份的單狗”的眼神看著“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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