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並不罕見,尤其是在宦富貴人家,他家中父親便得過,郎中斷為酗酒之故。可縱然如此,他家老爹卻也不曾就此癱瘓在床,無法站立——皇上的子難道連個七十老翁都比不上?
“痛風之癥固然與飲酒有關,但因卻並非隻飲酒這一條……”鄭太醫看了一眼似已陷昏迷的皇帝,猶豫著低聲道:“《黃帝經》中便有記載,五髒過用,氣失調,痹癥則生。縱聲,腎氣日衰,沒了腎氣的蒸化與腎的溫煦,日積月累濁聚之下,鬱久化熱,流注於關節,便了痛風……”
眾人聽得神複雜。
旁的也聽不太懂,隻記得一句了——縱聲,腎氣日衰!
換而言之,皇上的這是被掏空了,故而才會如此不濟,病一來,擋都擋不住!
“且……據下所知,陛下曾暗中服用過不……”微妙的停頓後,鄭太醫道:“如此便更是壞了子基……”勸也勸過,但不聽啊,非要生,結果命都險些搭進去了,生出來的還不是自個兒的……哎,這什麼事啊。
太子擔憂不安之余,有些茫然——父皇暗中服用了何,竟致壞了基?
同樣是沒聽全,為何諸位大人卻仿佛已經心領神會?
沒人發現床上的慶明帝的眼睛在微微抖著。
“……除此之外,陛下肝氣又鬱結已久,近來頻頻怒,難免每況愈下。”
“那皇上的……是否還有方可醫?”
“如今下亦只能盡力而為。”
聽得這句回答,眾人便明白了。
怕是希不大了……
且不用鄭太醫來說,甭說是了,這條命能保到幾時還說不定——三天兩頭便吐回,誰家的經得起這麼個吐法兒?
又問了些其它,幾位大臣適才離去。
“行了,快穿上吧……”江太傅將那袍撿起,行至外殿塞到解首輔手中。
解首輔眉心。
“你說你也是,作何非要說那些激進之言……”
解首輔沒說話。
他也並非是刻意惹怒皇帝……
且他看在皇帝被戴了綠帽子的份兒上,略有些同,還特意挑了好聽的來說的,這若換在從前——
哎,不說也罷。
“知你一片熱忱之心……可這件事,豈是單憑你我之力便能左右的?皇上此人如何,你還未看明白嗎?叔明啊,路還長著,不可不行,卻也不可臨崖而行……”江太傅語重心長。
這一點,怎就不同人家紀府尹學學呢?
想到這位“好學生”,江太傅很滿意——淺談如何在驚濤駭浪中求存、如何於兩朝更替時保全自這門學問中,紀府尹已經順利結業了。
解首輔聽得明白,最終卻也只是歎了口氣。
各人命數不同, 正如,皆不是那麼好改的。
一行六人剛行出養心殿不遠,迎面便見有監快步而來。
這是個面孔——於閣伺候筆墨的祥清。
“解首輔,諸位大人!”
那監施禮,顯然正是來尋他們的:“南邊有急報傳來!”
南邊?
莫不是烏有異況?!
裡再再耗,燕王好歹也姓謝,相較之下事關異族,總是更人心驚。
“報信之人何在!”解首輔邊穿袍邊問道——皇帝有過,大慶黎明百姓無錯,一日為大慶臣子,便還需竭慮!
“已被請閣,請諸位大人速回!”
一行人急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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