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對寶隆當然很悉。

天下錢莊其實不在數，但是能夠在大唐各州郡都有分號，那卻只有寶隆一家。

大多數的錢莊，分號可能遍佈在一州之地，出了此州，錢莊的票號可能就不靈。

寶隆實力雄厚，一天十二個時辰，只有有需求，隨時可以前往寶隆存兌銀子。

寶隆的實力自然是人盡皆知，知道一點幕的，曉得寶隆的東家是揚州蔡氏，不知道詳的，只知道寶隆的後臺一定很，但普天下知道寶隆是皇家庫的來源，卻是麟角。

秦逍聽得白掌櫃所言，還真是大意外。

“紫監爲皇帝斂財，監察百，無論是京還是外，在紫監那邊都有檔案存在。”白掌櫃目深邃：“一些重要的員，其祖宗八代的平生都會被記檔案，這些員的人脈喜好，紫監也幾乎是瞭若指掌。”

秦逍從白掌櫃的語氣之中，也能知道白掌櫃對紫監很是忌憚，甚至有那麼一畏懼。

“掌櫃的，那剛纔說紫監的夜梟，那又是些什麼人？”秦逍問道。

白掌櫃沉了一下，才道：“我不瞞你，我對紫監所知，比常人要清楚不，但即使到了今日，紫監對我來說也算是一個謎，他們許多的我都不知道。夜梟是紫監麾下的刺客，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被他們盯上的目標，下場都會很悽慘。”

秦逍皺眉道：“那紫監是由誰來統管？”

他本以爲白掌櫃知道這麼多，自然對紫監的首領也是十分清楚，卻不料白掌櫃搖頭道：“我也不知。據說紫監總管是今上邊的太監，但到底是何人，我也沒有弄清楚，但傳說此人應該是大天境高手，而且一直在聖人邊服侍，既然紫監是聖人手中的利刃，那麼統領紫監的總管自然也是聖人邊的人。”頓了頓，才道：“不過這位總管麾下，有三名宮高手，被人稱爲紫三犬，都是紫監的督公。”

秦逍微微頷首，若不是白掌櫃知道這些宮廷幕，他還真對北院和紫監一無所知。

“我說過，大先生和紫監一樣，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使一個組織。”白掌櫃道：“有時候提及紫監，指的並不是這個衙門，就是指宮那位大天境太監總管。”

“掌櫃的意思是，大先生也是一個厲害的組織？”

“也許。”白掌櫃皺眉道：“比起紫監，我對大先生所知更是得可憐。當年雖然在兀陀抓住了大先生那名暗樁，但從他口中知道的線索也並不是太多。”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我記得那天夜裡，掌櫃的提到了千夜曼羅，而且很肯定千夜曼羅如今只有大先生可以掌握，這......!”

“這恰恰是從那名暗樁上知道。”白掌櫃道：“那天晚上我說的關於千夜曼羅的源來，確有此事。我在一本西域古書中知道了千夜曼羅的存在，而且知道它最早確實是產自大雪山。書中對千夜曼羅的毒和癥狀其實有比較相信的說明，那名暗樁也是被種了千夜曼羅之毒，與古書上所寫的癥狀一模一樣，他供認是大先生在他下毒。千夜曼羅近百年不曾出現，我認識一名用毒高手，據他所言，千夜曼羅恐怕早就已經絕跡，如果果真存在世間，持有千夜曼羅的人也一定將之當作至寶，培育的方法也絕不可能告訴第二人。”

秦逍想到自己的千夜曼羅之毒，倒是對這個話題很興趣，道：“蓉姐姐十幾年前就跟著掌櫃的，那時候自然已經被中了毒。”

“其實一直很小心，唯恐被中毒的真相爲我所知。”白掌櫃嘆道：“一直與人暗中接，就是爲了取得解藥。但千夜曼羅之毒不但與它本的毒有關，而且還與中毒之人的質有關，質一旦虛弱，毒就會提前發作。有兩次取解藥的時間沒到，毒提前發作，雖然躲避遮掩，但還是被我發現，只是卻不自知。後來從那暗樁口中得到口供，也看到那暗樁毒發作是的模樣，我便確認與那暗樁出自一路，應該都是大先生的人。不過大先生是什麼人，而唐蓉是否真的只是大先生手裡的一枚棋子，那卻尚未可知。”

“這次掌櫃派出的人都被殺，利用蓉姐姐找到大先生的線索自然也就斷了。”秦逍道。

白掌櫃道：“這些時日，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哦？”

“如果唐蓉靠近我，是爲了得到我收買的兀陀員名單，又或者說是想從我手中獲取在兀陀的貿易，得到這些，又有什麼用？”白掌櫃道：“掌握那些名單，利用名單能威脅兀陀員爲做什麼？如果我真的將楓葉樓給，當然不會是爲了掌控西陵世家與兀陀人的貿易，其目的自然是爲了得到我花費多年心在兀陀佈下的報網，需要這些做什麼？”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掌櫃的之前說過，大先生在兀陀也佈下了耳目？”

“是。”白掌櫃道：“實際上大先生在兀陀埋下的釘子也都很深。”

“掌櫃的發現了大先生在兀陀的探子，大先生自然也能察覺掌櫃的在兀陀佈局。”秦逍道：“我聽說過一句話，做一山不容二虎。”

白掌櫃閉上眼睛，忽然笑起來，道：“我真是糊塗，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秦逍道：“掌櫃的知道什麼？”

“大先生利用唐蓉想要得到我收買兀陀員的名單，還想著讓唐蓉有機會掌控我在兀陀的報網，其目的，當然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利用兀陀人爲他做事。”白掌櫃眉頭舒展開：“他要利用兀陀人做什麼，我還無法確定，但他顯然知道只要我的人佈局在兀陀，就會是他的障礙，其實大先生早就將我當做了敵手，或者說，我的報網是他的勁敵。”

秦逍點頭道：“不錯。大先生想要在兀陀建立報網，但掌櫃的在兀陀的力量卻強過他，他不想讓掌櫃的發現他的存在，可是如果他要在兀陀發展耳目，遲早都逃不過掌櫃的眼睛，如此一來，掌櫃的就了他在兀陀發展報網的絆腳石。”

“所以利用唐蓉掌控我在兀陀的報網，就可以清楚我在兀陀埋下的那些釘子。”白掌櫃道：“如果我的人能爲他們所用，那自然更好，如果不能爲他們所用，他們清楚了名單，自然可以一一剪除，將我在兀陀的力量徹底清除，如此一來，他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將自己的人安在兀陀。”須笑道：“大先生果然好手腕，他很有耐心，爲了達到目的，竟然讓唐蓉潛在我邊十幾年。”

秦逍看著白掌櫃，忽然問道：“掌櫃的，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你說。”

“掌櫃的此前一直效力於宇文家，卻爲何要花費那麼大的心，在兀陀佈下那麼大一張報網，連大先生都很是忌憚。”秦逍問出心中的疑：“如果只是爲了提防兀陀人東進，並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安很一部分人在木刺拉城，注意那邊的況，納律生哥若要東進，必有靜，你的人也很快就能得到消息。”頓了頓，才道：“這就像要殺一隻，掌櫃的卻拿來十八般兵，我確實有些不明白。”

白掌櫃看著秦逍，似笑非笑，淡淡道：“自然是爲了大唐帝國！”

“十幾年前蓉姐姐纔到你邊，也就是說，早在靠近你之前，你在兀陀就有了很大的一張網。”秦逍道：“難道那時候你就已經投靠了朝廷？”

白掌櫃沉默了一下，才道：“自始至終，我都是心向帝國。兀陀之前，我就開始幫著宇文家在兀陀經營貿易，那時候就看到兀陀的國力日盛，他們對西陵甚至是大唐存有覬覦之心，我知道兀陀汗國定是大唐的勁敵，所以就開始在兀陀佈局。兀陀之後，西陵世家掌控西陵，背棄朝廷，我藉助宇文家的力量，繼續在兀陀佈局，就是希等到有朝一日兀陀人捲土重來的時候，兀陀的報網可以助大唐一臂之力。”

“掌櫃的忠報國，讓人。”秦逍道：“那麼大先生在兀陀建立報網，又是爲了誰？大先生是不是朝廷的人？如果大先生是朝廷的人，掌櫃的也是朝廷的人，你們都是在爲國效命，大先生應該協助掌櫃的，又怎會想著將掌櫃的在兀陀的力量一網打盡？”直視白掌櫃眼睛：“大先生既然視掌櫃的爲敵，要麼是他覺得掌櫃的不是爲朝廷效命，要麼.....大先生不是朝廷的人！”

“我說過，朝廷在兀陀也有耳目，但力量很弱，因爲朝廷並沒有將力放在這邊。”白掌櫃道：“朝廷有紫監，無論在什麼地方建立報網，自然都有紫監去做。白狼城的寶隆，就是紫監的一據點，有紫監出現在兀陀，朝廷當然不會再派其他的衙門在兀陀蒐集報，實際上除了紫監，朝廷也沒有第二個報衙門，如果大先生是朝廷的人，我也不會對他一無所知，最要的是，紫監從來不用人，所以唐蓉不會是紫監的人，而大先生更不可能是紫監的人。”

“所以......大先生並不是朝廷的人。”秦逍道：“如果他不是朝廷的人，又會是誰的人？這天下間，又有誰會對兀陀人如此興趣，甚至將手都到了兀陀汗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