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裡的廝殺並沒有結束,但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激烈。
狼騎兵固然有逆境抵抗的勇氣,但今夜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沒有任何一名狼騎兵會覺得在西陵的土地上會遭人襲擊,結局在袁尚羽衝進營地的一剎那就已經註定。
要命的是,如果史陵還在營中,有統領大人指揮,狼騎兵或許還能有戰到底的鬥志。
嚴青有過選擇。
他可以選擇替代史陵指揮狼騎拼殺,做殊死抵抗,但在這樣的混之中,要組織起兵馬絕非易事,而且兵力懸殊,無論如何拼殺,解決難以改變。
因此他選擇了另一條路,保護甄煜江殺出重圍。
也正是因爲嚴青的選擇,狼騎兵的境更是兇險,沒有人指揮,狼騎兵只能各自爲戰,而虎騎的兵力三倍於狼騎,而且在第一衝襲之時,便有數十名狼騎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已經橫當地,是以營地的狼騎兵幾乎都是以寡敵衆,而且虎騎清一是縱馬揮刀,大部分狼騎連自己的戰馬都無法找到,數看到戰馬,也不管是誰的,翻而上,既是如此,狼騎兵實際上不單是陷以寡敵衆的狀況,而且還是以步兵迎擊騎兵。
步兵面對騎兵的衝殺,就像一羣羊面對撲過來的狼羣。
所剩不多的狼騎兵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面對擁有絕對實力的虎騎,鬥志很快就已經崩潰,不狼騎兵已經丟下兵,蹲在地上抱頭,已經是向對方投降。
秦逍拔出魔刀,紅如,見識過這把刀的人自然不多,不但嚴青臉微變,便是秦逍後的衆人也都是顯出愕然之。
秦逍一抖馬繮繩,座下黑霸王緩緩向嚴青走過去,嚴青心知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握手中刀,猛地一夾馬腹,戰馬直向秦逍衝了過去。
黑霸王的速度也快了起來,長嘶一聲,眼見得兩馬便要錯而過,秦逍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猶豫,手中的魔刀迎面向嚴青砍過來,這一刀勢大力沉,刀未至,嚴青已經覺到刀風割臉,手中的大刀也是迎著秦逍的魔刀看過去。
“嗆!”
兩刀相擊,嚴青已經想好了下一刀的變招,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兩刀擊一瞬,自己手中的大刀已經被魔刀砍兩段,還沒等他回過,黑霸王已經從他邊上掠過。
嚴青的戰馬向前奔出一段,陳芝泰舉起斧子,大一聲,那匹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陳芝泰嚇住,一個人立,長嘶一聲,馬背上的甄煜江驚出聲,兩臂抱住嚴青的腰,兩人竟然都從馬背上摔落下去。
甄煜江在地上滾了兩下,立刻坐起來,見到嚴青撲倒在地面上,急忙過去,道:“嚴青.....!”將嚴青翻過來,臉大變,大一聲,一屁坐倒在地,連連後退,一臉驚懼之。
嚴青的脖子已經被砍斷。
就在黑霸王掠過的一剎那,秦逍的魔刀從嚴青的脖子劃過,魔刀吹可斷,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嚴青的嚨已經被割斷,此刻從斷泊泊向外冒。
秦逍兜轉馬頭,回過來,騎馬緩緩向甄煜江靠近過來。
甄煜江聽到馬蹄聲,將目從嚴青的上移到秦逍這邊,見到秦逍手握戰刀正騎馬往自己這邊來,肝膽俱裂,知道難以活命,卻還是道:“你.....你要殺我?”
秦逍似笑非笑,到得甄煜江邊,居高臨下看著這位公子。
看著秦逍那張笑臉,甄煜江從頭到腳都發寒。
他上一次見到秦逍,還是在甄侯府。
那一次秦逍侯府,找到賜佛像,救走了孟子墨一條命。
而今天,此人出現,竟然是要取走自己的命。
甄煜江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落得如此下場,更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當初那名小小的獄卒手中。
他眼中充滿怨毒之。
面對秦逍,除了驚恐,還有懊悔。
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將這小子一刀殺死在甄侯府。
秦逍沒有猶豫,猛地一扯馬繮繩,黑霸王發出驚雷一般的嘶鳴,人立而起,當它雙蹄再落下時,已經重重踩踏在甄煜江的口。
黑霸王本就型龐大,這兩隻馬蹄子踩踏下去,那等重量豈是甄煜江所能承,就如同兩柄鐵錘掄起來狠狠砸在他的口,骨已經被黑霸王踩裂,而裂開的骨,亦是刺了他的臟之中。
甄煜江從未有過如此痛苦,慘出聲,一鮮已經從口中噴濺而出。
要命的是他一時還死不了。
肋骨刺了腔、刺進心臟、扎肺葉,他每一下呼吸,都是前所未有的劇痛鑽心。
耿紹等騎兵只是冷冷看著,他們自然都已經看出來,騎校大人殺甄煜江,明顯不是爲了立功賞,這兩人從前就已經認識,而且定然結下了深仇,騎校大人今夜不過是在爲個人報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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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逍翻下馬,蹲在甄煜江邊上,看著甄煜江嚨裡發出咕咕聲,一從口中冒出。
甄煜江一雙眼睛看著秦逍,眸中的亮開始慢慢消失,秦逍輕嘆道:“我本以爲你還有十八年壽,誰知道這麼快就要去見閻王了。”
甄煜江瞳孔陡然收。
秦逍這句話,他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以出賣自己的父親爲代價,要從閻王那裡換取十八年的壽命,本以爲這事兒絕不可能有活人知道,但此刻從秦逍最終說出的這句話,讓他終於明白,所謂的閻王,竟然也是秦逍的把戲。
對死亡的恐懼立時被憤怒所替代,他想要掙扎起來,手去企掐死眼前這個年輕人,但只一,腔劇痛鑽心,無盡的怨氣讓他劇烈咳嗽起來,口中的鮮在咳嗽之中直向外涌,很快,咳嗽聲停下來,甄煜江睜著眼睛,卻已經一不。
秦逍盯著甄煜江的臉,冷笑一聲,擡頭看了看夜空,心想胡屠戶一家如果泉下有知大仇得報,亦可瞑目了。
甄煜江被黑霸王踩踏致死,長信侯自然是不知。
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多首,史陵的戰甲亦沾滿了鮮。
當甄家營地那邊傳來廝殺聲之時,長信侯就已經徹底明白,宇文家是趁著祭山爲時機,設下了圈套,目的就是要致甄家於死地。
他此時兀自不明白,宇文家爲何會突然對甄家下手。
西陵本就於兇險之地,三家聯手都未必能夠保住西陵,如今互相爭殺,西陵的局面可想而知。
朝廷沒有對西陵手,並不是真的想要遵守當年對西陵門閥的承諾,而是一直沒有好機會對西陵下手。
西陵是一塊,大唐從來不想放棄,兀陀人也是虎視眈眈。
史陵拼死護著長信侯,他雖然砍殺十數名兵,但局面並沒有毫的好轉,反倒是甄家營地那邊的殺聲讓他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他很清楚,狼騎沒有自己的指揮,雖然談不上是一盤散沙,卻本無法應付白虎營。
他本指著保護長信侯殺出重圍,與手下狼騎會合,只要殺回甄家營地,那邊有兩百狼騎,在自己的統帥下,以兩百狼騎保護長信侯殺回甄郡並非沒有可能。
但營地遭到襲擊,自己就算護著長信侯真的殺了回去,也不會再有狼騎接應。
他的武道修爲已經進四品,初中天境,這些虎騎兵想要傷他,並不容易,可是沒有狼騎接應,莫說他只是四品,便是六品高手,面對數百兵的圍殺,也絕無活命的可能。
史陵護著長信侯一點點向營地外移,但每移一步,都要面臨虎騎的威脅,他這一生,從沒有走得如此艱難。
“史陵,不用管我了。”長信侯自然已經知道大勢已去,長嘆一聲:“他們是要我的命,你已經盡到了本分,不用陪我一起死,你自己走吧。”
史陵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宇文俢,你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長信侯絕之中,忽然大聲道:“你今日設下圈套害我,遲早也要和我一樣,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我便是死了,也會詛咒你們宇文家犬不留。”
他話聲未落,邊上一名虎騎猛然前欺,一刀向長信侯砍了過來,史陵早有準備,形一閃,一腳踢出去,正中那虎騎口,虎騎立時像皮球一樣直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後一名剛要衝上來的虎騎上,兩人同時倒地,口中俱都噴出鮮。
便在此時,一件東西從人羣外直飛進來,落在了長信侯前幾步遠,咕嚕嚕在地上滾幾下,四周衆人很快就看出來,從外面飛進來的竟然是一顆腦袋。
那顆腦袋沾滿了污,長信侯先是一驚,等看清楚那顆腦袋,發出一聲慘:“江兒.....!”掙開史陵,踉蹌衝上前去,在那顆首級邊上跪下,渾抖,兩隻手出去,拿起淋淋的首級,猛地抱懷中,發出悲嚎之聲。
史陵也是一呆,便在此時,聽得後勁風襲來,他立時回,想也不想,一刀斬下去,卻是一支箭矢過來,這一刀已經將來勢如閃電的利箭斬落。
但他臉上馬上出現駭然之。
他斬落了一箭,卻沒有想到這一箭後面,竟然跟著一箭,“噗”的一聲,後面這一支箭力道十足,已經深深扎了他的心口。
他看了一眼紮在自己口的利箭,擡頭過去,只見到宇文承朝就站在前面不遠,正緩緩放下手臂,手中赫然拿著一張勁弓。
“雌雄箭!”史陵臉上竟然出笑容:“宇文家的人,果然.....都是卑鄙小人!”向前兩步,腳下卻是有些踉蹌。
雌雄雙箭,一虛一實,乃是箭法中異常高明的箭。
一箭穿心,史陵萬沒有想到宇文承朝會突施冷箭,搖搖倒,卻還是用大刀撐住地面,擡頭著宇文承朝,搖頭嘆道:“宇文承朝名聲在外,我本以爲.....以爲你是一條好漢,原來.....只是暗箭傷人的小人.....!”腳下一,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長信侯回過頭來,見得史陵倒地,驚道:“史陵!”抱著甄煜江的首級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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