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絃歌!啟程!」容景落下簾幕,對車前同樣有些愣神的黑侍衛吩咐。
「是!」那名侍衛立即坐在車前,一揮馬鞭,馬車駛離了雲王府。心中卻是震驚不已。他自小跟在主子邊,從未見過主子對誰話語如此多過。就連老王爺也是寥寥幾句。如今他居然和淺月小姐鬥,實在令他不得不震驚。
雲淺月想著原來那黑侍衛絃歌啊!名字真好聽!
「他是我的侍衛,自小跟在我邊。」容景解釋。
「怪不得一臉冷冰冰的,眼睛鼻孔朝天,原來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侍衛。」雲淺月評價。
車外絃歌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冷峻的臉一僵。
容景瞥了雲淺月一眼,淡淡一笑,並未言語。
雲淺月也覺得自己在人家的馬車裡坐著被人家領著去香泉山還如此在人家的地盤上囂張實在不明智。扁了扁角,也閉上了,但閒不住,開始打量這間馬車。只見馬車上櫃,櫥櫃,玉桌,茶水,古琴,棋盤,書架……等等一應所用俱是齊備,這哪裡是馬車,就完全是一個小型的起居室。尤其那東西還都樣樣看起來均是上品,價值不菲。果然是沒有最奢華,只有更奢華。撇撇,真會!
容景似乎知道雲淺月心中所想,也不點破。掃了一眼馬車裝設,問道:「你想看些什麼書?或者玩些什麼?畢竟路途有些遠。」
看書?才不要!玩?能有什麼好玩的?瞥了一眼琴棋書畫。古人無非就是這些,早對這些厭倦了,沒意思。雲淺月神怏怏地擺了一下手,「什麼也不要,我想睡覺。你躲遠些,給我騰出個地方。困死了。」
「你要睡覺?就不怕你的髮髻到時候了?這樣繁瑣的孔雀同心髻可不是誰都會梳的。」容景挑眉。
「就了,正好拆了。」雲淺月不以為然,這頭頂著真重,連脖子都快要斷了。這些天沒幹別的,除了識字外總扭脖子了,如今還是不能適應,這還沒幾支珠釵呢,真不明白那些人滿腦袋朱釵,頂著重重一頭東西怎麼走路的。
「也好!那你就睡吧!」容景當真又往外挪了挪,給讓出一地方,並隨手將一個靠枕和一床薄薄的被扔給。
這人雖然毒心毒,但有時候懂得給人方便還是有優點的。雲淺月接過靠枕枕在頭下,盡量不壞髮髻,畢竟再梳頭也是麻煩的。手扯過被蓋在上,淡淡清雅的藥香頓時充斥的口鼻,如蓮似雪,與容景上偶爾散出的氣息一致,眉頭皺了皺,將被子又扔了回去,「不用了。又不冷。」
容景眸微,又重新將被子蓋在了上,溫聲道:「如今才剛初夏,天氣早晚還是很寒的。你若睡覺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我質好著呢!你咒我。」雲淺月往外扯被子。
「別!你若是染了傷寒還得我照拂你。畢竟雲爺爺可是將你托付給我了,若是你不想給我找麻煩,就聽話。」容景聲音微微低了一分,不容拒絕。
雲淺月頓時住了手,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忍吧!反正這味道也不難聞。
容景見不再,鬆了手,不再理會,手從書架取了一本書翻看起來。
雲淺月瞟了他一眼,想著古人沒什麼娛樂,不看書的確沒事兒干。打了個哈欠,困意襲來,閉上眼睛睡了過去,不出片刻,均勻的呼吸聲傳出,輕輕淺淺。
容景低著的頭抬起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翻書的作驟然輕若無聲。
馬車出了雲王府進街市,今日的街市吵鬧賣聲了很多,來往馬車卻是川流不息。顯然大多是出城奔著香泉山而去。不馬車見到容景馬車駛來,雖然車前沒有標誌,但車伕還是知道這是誰的馬車,連忙恭敬地讓路。絃歌目不斜視,依然一副冷峻神,一路暢行無阻地出了城。
出城三里地外道路兩旁有兩座涼亭。一座亭上匾額寫著送君亭,一輛匾額寫著候君亭。送君亭如今空無一人,候君亭如今卻是停了數量馬車和數百隨從。
「世子,前面有太子殿下的馬車、四皇子的馬車、清婉公主和雲王府世子的馬車,另外還有丞相府玉凝小姐的馬車,以及咱們府二小姐的馬車和孝親王府郡主的馬車。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世子一同前往。」絃歌掃了一眼候君亭,一目瞭然,回頭輕聲對容景稟告。
「嗯!」容景淡淡應了一聲。
絃歌再不開口,馬車來到候君亭。此時那幾輛車幾乎同時挑起車簾,出幾張悉的面孔向容景馬車看來。絃歌一勒馬韁,在車上對著夜天傾微微一抱拳,卻不發一言。
夜天傾也不介意,似乎習以為常。他對著絃歌微一點頭,對著車閉的簾幕緩緩道:「本殿下聞景世子也去靈臺寺,於是在此等待與世子同路,也好此一路和世子對弈一局,以解世子沿途寂寞,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殿下念著容景,容景之幸。奈何如今車中有人淺眠,多有不便。容景多謝太子好意,改日吧!」容景不挑開簾幕,溫潤的聲音輕輕淺淺,既不吵雲淺月睡,也讓外面夜天傾等人聽得清清楚楚。
「哦?世子的車中居然有人?不知是何方貴客有幸得和世子共乘一車?」夜天傾一愣,盯著容景馬車,車廂包裹嚴嚴實實,除了通黑,看不到裡面毫形。
「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容景聲音依舊清淺,如實相告也無毫緒和猶豫。
夜天傾聞言目驟然睜大,裡面的黑波紋剎那凝聚,他抿了抿,忽然笑道:「原來是月妹妹,不知月妹妹為何在世子車中淺眠?」最後兩個字聲音微低。
「容景雲爺爺之托此去香泉山之行要多多照拂,所以,自然要與我同行的。如今天太早,睏倦自然繼續睡,也無不可。」容景聲音微淡,似乎不願多談,對夜天傾道:「太子先行吧!容景隨後!」
夜天傾袖中的手忽然攥起,他沒聽到雲淺月聲音有些不甘,忽然散出真氣向車中探去,他到要看看雲淺月是睡著還是醒著故意不見他。但真系還未接近馬車便被一強大的真氣打了回來,他抵抗不住,子一,不由後退了一步,俊微白。
「太子恕罪,容景怕太子驚擾了淺月,故而有此一舉。」容景話語不卑不吭,淡淡然然,卻是溫和中著不容置疑和不可打擾。
夜天傾臉突然變了變,袖中的手忽然鬆開,對著容景的馬車一笑,「世子這些年臥病之軀,卻是毫不影響武功進。本殿下佩服。既然月妹妹在睡,那麼就著實不便打擾了。本殿下先行一步,請世子隨後。」
「好說,太子殿下請!」容景溫聲道。
夜天傾重重地放下車簾,簾幕落下遮住他的臉,忽青忽白片刻,隨即沉如雨。好你個雲淺月,你這是報復我當初不理會於你,如今就想要投容景的懷裡嗎?休想!
太子府的馬車行走在前,絃歌也不理會挑著簾幕怔愣的其他人,一揮馬鞭,跟在了太子府馬車之後。接著雲暮寒對著車伕吩咐一句,雲王府的馬車也隨其後。
清婉公主慢悠悠放下簾幕,一張貌的臉有幾分愁容。這些年一直欺負雲淺月,如今才知道惹了暮寒不喜,如今雲淺月又得容景另眼相待,那麼以後若想嫁雲王府,怕是必須要和雲淺月親近了。畢竟是雲暮寒唯一的親妹妹,不明白自己以前為何會那麼蠢去幫著容鈴蘭和冷疏離欺負雲淺月,如今還得去補救,希不會太晚。
容鈴蘭冷哼一聲,也放下簾幕。就不明白雲淺月何德何能居然得了哥哥另眼相待了?在看來這天下子無一人能配得他哥哥看一眼,若是勉強還合格的話也就丞相府那位琴棋書畫皆是上乘,針織紅無所不會,容貌也是萬里挑一的玉凝小姐還能讓無話可說。
冷疏離也冷著臉放下簾幕,太子殿下從那日皇宮雲淺月沒被獄後他就有些變了似的,和們都疏遠了,往日見面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如今他整個人都愈發沉,很難不以為這一切都是和雲淺月有關係。心裡實在不願意去想難道太子殿下表面不在乎雲淺月,實則心裡對還是在乎的?這樣一想,心裡便憋得不過氣來。不行,定不能讓雲淺月再接近太子殿下一步。
榮王府二小姐的馬車和孝親王府小郡主的馬車隨在清婉公主之後緩緩而行。
最後丞相府玉凝小姐的馬車則是安靜地停在原,玉凝挑著簾幕不,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走在前面那輛通黑的馬車,抿,攥著簾幕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攥死,指甲過簾布將手心都攥出了紅痕,卻一無所知一般,臉上表變換不清,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姐?」玉凝的婢初喜輕喚玉凝,小姐的心思大約知道幾分。但小姐向來心思得很深,也不敢胡言語一句。
「嗯?」玉凝依然一不。
「前面的馬車都走遠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啟程了?」初喜輕聲問道。
玉凝此時才驚醒,只見的馬車和如今冷疏離的馬車已經相距一里地有餘,立即鬆了手,覺手心有一陣鑽心的疼痛,低頭看去,這才發現手心有兩道紅痕,幸好有簾幕隔著才沒將手心抓破,眼睛瞇了瞇,若無其事地用袖蓋住手心,回看了初喜一眼,溫婉依舊,「嗯,啟程吧!」
「是!」初喜吩咐車伕啟程,臉上沒有出任何已經窺探小姐的神。
丞相府的馬車緩緩走了起來。
在候君亭的一番靜雲淺月自然知道。即便再困再嗜睡,但是前世培養了二十多年的警醒意識深固到了的靈魂,即便換了一也難以改了。沒想到容景為了護連夜天傾的帳也不買,而且不聲不響地將夜天傾的真氣擋了回去。夜天傾可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許有朝一日還是皇帝至尊。他都敢得罪,不知是他本本事太高到已經不需要鳥夜天傾的地步,還是說他拿定夜天傾不敢他?心中不由嘖嘖兩聲,想著這個人要不是太黑太毒的話,讓他罩著也是不錯的。
雲淺月看似睡著,腦子卻不停地轉。
「若是不困就不必睡了!」容景聲音忽然響起。
嚇!自認為裝睡絕對到一定等級了,沒想到這人居然能發現?當初一位國安局最資歷的大師對進行催眠試驗,是裝睡得那人以為真被催眠了,後來睜開眼睛對那老頭嘻嘻一笑,那老頭當時高就犯了。想起舊事,雲淺月不由睜開眼睛看著容景,疑地道:「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容景看了一眼,吐出兩個字,「覺!」
雲淺月險些暈過去。瞪著容景,這個人已經黑到讓無話可說了。
「大約要一個時辰到香泉山,你起來與我下棋吧!」容景放下書本。
「不會!」雲淺月吐出兩個字,重新閉上眼睛。
「據說這些日子你除了識字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睡覺。你的覺真多。」容景道。
「我樂意,要你管。」雲淺月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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