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節理課,a班都籠罩在一低氣下。當然不僅僅是因為盛一個人的緣故,但他確實是最主要的因素。
何進以前上課會講幾個不那麼幽默的笑話,今天卻從頭嚴肅到尾。在講臺上解構思路,學生在下面沙沙地記。盛沒記幾句,因為他的手機屏幕總在亮,新消息不斷。
高天揚和宋思銳兩個話癆發得最為頻繁,盛兩邊聊天框來回切,最後實在顧不上,乾脆給他倆拉了個群。
樸實無華高天揚:不行!!!我踏馬還是不能接!!!
樸實無華高天揚:為啥啊……
大宋:我也好難接
大宋:不應該啊
大宋:老高就進了
他這話其實是在故意架,要放在平時,高天揚能跟他對掐半小時,說不定氣氛也就活躍開了。但今天高天揚卻把這話認下來了。
樸實無華高天揚:對啊,我都進了
盛悶頭打字,把解釋過的話又拎出來:我之前就說了,考得不怎麼樣。
樸實無華高天揚:那不是謙虛嗎!!!
樸實無華高天揚:考完出來你問十個人,十個人都會說考得不怎麼樣,這不就是個場面話嗎???
紙:我就從來不說場面話
樸實無華高天揚:……
大宋:……
大宋:好像真的誒
樸實無華高天揚:真你霸霸
盛確實從來不說場面虛話,他說“一般”就是發揮不那麼滿意,他說“可以”就是考得還不錯,他說“好的”那就真的很好。
這已經是謙虛收斂過的了,他對著江添還要更囂張些。
有次窩在隔壁臥室整理筆記,他甚至牛皮哄哄地放話說:“等著啊,一學期,我就能到老虎屁?”
江添當時愣了一下,問他什麼意思。
盛說:“第一名山大王特指老虎,第二名離得最近可以一下的意思。”
老虎可能從沒到過如此膽大包天之人,愣是反應了兩秒才消化了這個玩笑。他先是一言難盡地看了盛一會兒,然後連人帶書把他轟出臥室,說:“做夢比較快。”
高天揚和宋思銳還在說話。盛手指懸在鍵盤上發了一會兒呆。那些對話也就是一兩個月之前的事,現在想來居然有些恍惚。
他的“書房”很久沒進人了,他們住的地方已經換了。那種肆無忌憚的玩笑,他也不會再開了。
因為心虛。
走個班而已,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只是從樓上換到樓下。高天揚和宋思銳相聲演員出,被盛打幾個岔再開倆玩笑,氣氛很快又活潑起來。
大宋:下次走班是期末,到時候盛哥妥妥殺回來
樸實無華高天揚:必須的!
紙:老高我建議你抓時間
樸實無華高天揚:我為什麼抓時間?
紙:你要還踩在45名,下次我進去了,哭的就是你了
樸實無華高天揚:????
這二百五可能剛反應過來,接連刷了一排懵的表包,然後默默收起手機記筆記去了。這場安便以反殺和勸學告終。
盛從小群退出來,看到二十多條未回信息,來自班裡各種人。有的跟他說沒關係,a班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有的說以他的進步速度,下次再進來就是釘子戶了。還有的不太會安人,只發了幾個表。
這還只是一部分。
他一一回完微信再抬頭,發現桌面上多了幾個折小塊的便簽,還是那些安的話,容大差不差,字跡各不相同。盛甚至不知道都是誰扔過來的,但不妨礙他有點。
這種十來歲時候特有的、又傻又簡單的朋友。
他還看到小辣椒了一團淺的便籤紙,趁著何進轉,頭也不回地朝後面扔過來,結果扔到了高天揚桌上。
而高天揚那個二百五沒反應過來,跟一陣手語比劃,同鴨講地居然用紙條聊上了。
盛看樂了。
他低頭悶笑了兩聲,又慢慢收了笑意。他忽然想到江添看他會不會像他看小辣椒一樣,心知肚明地保持距離,既不會讓人尷尬,也不會給人錯覺?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般人不會跟他歪到一個頻率上,自然沒機會心知肚明。而江添跟他又是一家人,也不可能像普通同學一樣保持距離。
他只是想把走歪的路糾正回來,並不打算跟江添絕。
盛自嘲一笑,心說真踏馬愁死人了。
更愁人的是,a班大多數人的信息他都收到了,唯獨一個人遲遲沒有靜。
他看著微信置頂的聊天框,有一點點慌。
這節理課過得出乎意料地快,彷彿只是兩個眨眼間,下課鈴就響了。盛被突如其來的鈴聲驚回神,他在何進走下講臺的時候朝後桌看了一眼,剛好對上了江添的目。
不知為什麼,盛當場就想跑。然後他就真的跑了。
你慫不慫啊?
盛在心裡啐道。他追著何進的影進了辦公室,提前把自己送上門來找罵。果不其然,他這一聲“報告”猶如羊虎口,五個老師瞬間圍了過來。
“來得剛好,我正要找你呢!”
語文老師招財了一張卷子出來,抖到盛面前說:“你這兩篇閱讀做的什麼啊?我說過很多次吧,閱讀理解詩詞鑑賞都要看分、看分、看分!8分的題,答案十有八·九是4個要點。6分的題就是3個,了肯定不對。保險起見,你謅滿8個小點或者6個小點也行,反正多了不扣分,這套路你應該很了,怎麼這次就翻船了?”
“還有默寫,跟你們說多次了,背書的時候不要只,拿筆寫一寫,一個錯字毀所有,背得再溜也白瞎。”
招財剛說完,楊菁也把捲子拍在了他面前,指著標記出來的選擇題說:“你是昏了頭還是那兩天穿太凍懵了?這種低級錯誤也犯?!”
再喜歡的學生,菁姐罵起來都不會客氣。甚至越喜歡就越兇。
招財見盛老老實實低頭任罵,又有點不忍心。開口替他說了句話:“英語就算了吧,人好歹第一呢。”
“第一了不起啊?”楊菁說:“我沒見過第一還是他沒見過第一啊?”
招財:“……”
“你別給我裝乖!”楊菁咚咚敲著桌子說:“你自己說這幾題是不是只要多看一眼就不會錯!”
盛“嗯”了一聲。
“嗯個屁!”楊菁說:“我想想就胃痛。”
老吳他們也在旁邊翻捲子,表倒是很溫和,不像楊菁恨不得著盛的額頭罵。但他們心也差不多——
你要說盛寫吧,其實也不是,大多數題目都答得好的,只有一小部分不在水平線上,分數也不至於難看,算是波範圍。
單把一門拎出來看,盛的績都不算差,每個錯誤都可以說是小失誤,但五門的失誤加一起,就很可惜了。
他們想來想去,也只能說很可惜。
“這幾題要是沒錯,你英語總分起碼再多5分!5分什麼概念?”楊菁說:“5分加上你就不用搬教室了你知道嗎?”
“對不起。”盛說。
他當然知道這幾題不錯他就不用搬教室了,就是知道他才錯的。他並不後悔,只要是他自己做出來的,再瘋的事他都很後悔。但他確實很歉疚,非常、非常歉疚。
“好了好了,得虧只是一次期中考試,後面還有機會。”何進帶過許多屆學生,每一屆都不乏出優秀的,但每個都有不同的辦法讓心。
年期本來就是衝和意外的綜合,最為吸引人,也最能氣人。作為班主任,已經習慣了。
比起任課老師,何進關注的東西要多一些,更像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家長。
拉開一張椅子,對盛說:“罵也罵過了,坐吧。”
“你之前扭到腳了,有幾次小考試沒有參加。”何進手裡有一疊夾得整整齊齊的表格,上面用紅筆標註著每個學生的進步、退步以及要注意的點,盛那欄寫的格外多。
“你這次年級排名是49,四校排名147,比起扭腳之前的那次考試,其實是進步的。但這個進步花了一周還是一個月,是有區別的。”何進溫聲說:“老師這麼急不是覺得你不夠優秀,就是因為你足夠優秀,才希你能發揮出該有的水平,至不該是49或147。”
“我覺你這次狀態不太好,是有什麼心事麼?”何進盯著他的眼睛。
盛斂下目,片刻後又沉靜地回視,笑了一下說:“沒有心事,下次不會這樣了老師。”
“行。”何進終於松下表開了個玩笑:“之前政教徐主任跟我說,你啊,就是佔了長相的便宜,看著乖巧,好好學生,其實皮得很。我姑且信你一回啊,下次考試讓我看到你進到45以,行嗎?”
“好。”盛點頭。
“教室今天中午可能就得換了,下半學期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自己班上的老師,也可以上樓來問我們,不用顧忌什麼。我們一直都這麼說的,全年級任何一個學生都可以把我們當老師。還有競賽輔導課,原則上你轉為自願了,但我私下跟你個底,我希你老老實實每節課都來聽,教室裡空地方有的是,不缺一個凳子。”
“好。”盛說。
“要是讓我發現你哪次了懶——”何進手指點著他,哼了一聲說:“你就等著面談吧。”
楊菁指了一圈,補充道:“看見沒,五個老師呢,車式無派面談。”
盛笑了。
這一番談完,課間十分鐘剛好被耗掉了。盛是跟著何進回到a班的,進教室的時候上課鈴準點響了。
他匆匆回到座位上,令人意外的是他後桌的位置空著。
盛忍了一會兒沒忍住,拍了拍高天揚的肩。
“啊?”高天揚疑問地轉過頭來。
盛拇指朝後指了指:“人呢?”
“你問添哥?去便利店了。”高天揚說。
話音剛落,江添擰開了教室前門,眼也不抬地地說了句:“報告。”
何進朝他座位一抬下,示意他趕坐下,眸接連兩次掠過他的手,終於納悶地了他一聲:“江添。”
江添正巧經過盛的桌邊,他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講臺。
何進問道:“你這個天買冰水喝?你不冷啊?”
“不冷。”江添轉回來的時候,目從盛臉上一掠過。他拎著那個霧濛濛的瓶子,在後桌坐下。服輕輕過盛的肩,帶起一縷冰涼的風。
盛沒回頭。他聽見後面傳來瓶蓋被擰開的聲音,明明是江添在喝,他卻好像也咽了幾口似的。
深秋的冰水一定涼得驚心。
那之後的一整個上午,江添都沒有說話。只在最後一節課結束的時候,拎著傘站在盛桌邊,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桌子說:“去吃飯。”
三號路依然很長,兩人打著一把傘並肩而行,步子不算快,但沒有人說話。路過一垃圾桶的時候,江添把喝空的瓶子扔了進去。
那個瓶子直到被扔都還淌著水珠,他的指尖骨節都是沒有的白,看著就很冰。盛忽然很想試一下溫度,但找不到任何理由。
這樣的場景讓他想到第一次去喜樂,江添也是這樣全程無話。那時候他覺得理所當然,現在只覺得真不習慣。
“哥。”盛了他一聲。
盛明如果聽到這個字,大概會得心緒萬千。畢竟當初不論他怎麼哄騙,盛都死活不開這個口。
其實他現在也不習慣,但他在努力。
他本很懶,難得這麼努力,儘管這種努力並不令人開心。
江添臉側的骨骼了一下,臉上沒什麼表,片刻後才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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