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瀟瀟：“……”

可以選擇不去嗎？

貌似不能。

以一種豁出去的神，跟著江之玥一起到了秦卿的辦公室。

門關上後，外面一羣人忍不住八卦地靠在門板上。

秦卿突然打開了門，眸掃視一圈，“都不用上班了？”

“……”

幾乎是一瞬間，衆人作鳥散。

秦卿啪地一聲關上門，走到辦公椅上坐下，“媽，有什麼事你下次可以在家裡或是在外面解決嗎？可不可以不要來醫院？這裡是我們工作的地方。”

“我就是來找一下瀟瀟說點事，我又不找你。”江之玥也意識到因爲自己的到來而造的影響，隨即目落到一旁的寧瀟瀟上，“瀟瀟，阿姨這兩天一直想找你聊聊，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

寧瀟瀟不明白爲什麼要找自己聊，又能聊什麼呢？除了那件事……

的目不由得轉向秦卿。

秦卿微擡了擡眼皮，“你看著我有什麼用？我媽是找你。”

寧瀟瀟了下脖子，“阿，阿姨，我有空。”

“真的！那太好了！你看……明晚行不行？”

“……嗯。”

“那好，阿姨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明天等訂好了餐廳，阿姨再通知你。”

“好。”

江之玥說了幾句很快就離開了，寧瀟瀟也打算出去，誰知道——

“等等。”

頓住腳步，回過，秦卿雙臂環，頎長的倚靠著辦公桌，穿著白大褂的他，愈加顯得俊逸非凡。

“你知道我媽爲什麼要約你嗎？”

寧瀟瀟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那你就答應了？”

寧瀟瀟想了想，點點頭。

“……”

秦卿覺得有一點深深的無力，有些話，也必須事先說清楚。

“我媽誤會了，以爲你和我，我們倆是……”他攤手，“關係。”

“……”寧瀟瀟瞪大了眼。

“所以，明天晚上，你應該知道怎麼跟解釋了吧？”

寧瀟瀟當然知道。

很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像秦卿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配的上？他們只是發生了一個錯誤的意外而已。

……

江城，陸家。

陸耀青下了車，站在陸家別墅大門口。

這裡他已經有很多年未曾踏了，當年他一氣之下出國，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一路風塵僕僕，回到了家，只因爲那天他接到了大哥的電話。

陸耀宗如今是陸家的掌權人，他在電話裡說父親想要見他，起初他是拒絕的，但是大哥卻說——父親患上重病，已在彌留之際，只想見他一面，也許也是最後一面了。

他當時就在醫院的大門口，往前踏一步，他就可以見到思晴了，可以跟懺悔自己的罪孽和愧疚，可以跟說出自己的心聲……

可是大哥的這通電話讓他猶豫了，他突然有點不敢想下去。雖然他在心底告訴過自己無數次，那個父親他一點都不想認，可——父母與子就像是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都來討債的，他想到母親了，母親一生辛苦，卻沒嫁人。他心底明白，心裡是有父親的，否則也不會帶著他獨自離開。

門很快有人疾步過來，是陸家的老管家，他認出了他，神激地道：“三爺？！您回來了！”

“嗯。”

陸耀青還是一如既往的疏冷淡漠，老管家打開了鐵門，陸耀青一腳踏進去。

陸家的客廳，此時也都坐滿了人。

老爺子彌留之際了，所有陸家的直系，旁系親屬都過來了。

陸耀青進來時，衆人皆是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他沒有看他們，在管家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父親的房間。

陸老爺子如今已經七十多歲了，他人到中年時，邂逅了陸耀青的母親，兩個人這才生下陸耀青。

當陸耀青第一眼看到牀上躺著的那個人時，他幾乎不敢相認。

他十幾歲時纔回到陸家，那時候父親已經五十好幾了，卻依然姿拔，健碩有力。說起話、做起事來都好似虎虎生風。可是如今，八年未見，他已經了一個乾癟清瘦的小老頭了，頭髮一不茍地梳著，卻已經花白，兩頰凹陷，雙目微闔，就連呼吸都很薄弱……

陸耀青神複雜地上前步，脣角微，卻是有些喊不出口。

“爸”這個詞，對他來說一直都比較陌生。

彷彿是應到了，陸老爺子緩緩睜開了雙眼，在看到陸耀青的這一刻，他眼底好似亮了一瞬，“耀青……”

陸耀青上前一步。

陸老爺子緩慢地出手，有些抖地握住了他。

陸耀青心下微，“爸，我回來了。”

陸老爺子激地想要起，陸耀青上前攙扶著他。

父子倆許久未見，陸老爺子也終於不再像之前那麼嚴厲冷漠，他兩眼有些渾濁地盯著眼前這個小兒子，“耀青啊，爸還以爲，這輩子見不到你了呢。”

“……”陸耀青沒說話。

陸老爺子了一口氣，把旁人都吩咐下去了，屋只留下他跟陸耀青兩個人。

“耀青，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你說。”

“當年，簡家的事，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那個孩子……”

陸耀青渾一震，“你說什麼？”

陸老爺子看著他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這些事在他心底多年，以前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可是自從簡家出事之後，陸耀青傷心絕，執意出國，並且就連跟家裡人的聯繫都斷絕後，他纔有些後悔。可是事實已經釀，他就算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耀青，當年，你雖然回到陸家，可你跟那個孩子的關係卻一直沒有斷。我有心想補償你，不想讓你跟那種孩子在一起，所以，我讓你大哥找人，在簡家的工廠出了一點紕，這件事，我沒有想到會使簡家從此一蹶不振。那個時候，我只想要警告一下他們……”

陸耀青聽著，面漸漸鐵青，每手指都地攥了起來。

陸老爺子面有點青灰，他一邊說一邊氣。

“耀青，你原諒爸爸……那個思晴的孩子，不是什麼好孩，明明跟你了，卻還跟別的男孩子在一起玩玩鬧鬧的……那個趙航，他們倆一起出去玩過很多次，爸不忍心讓你一直矇在鼓裡……耀青，你後來也看到了，他們倆的事，趙家也是知道的，你看看趙家的態度，他們後來寧願把兒子送出國，也不願接那樣的兒媳婦！”

陸耀青聽著，此時此刻，他竟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這些事，整整遲了八年多他才知道！

他還記得很清楚，當年，那段時間他非常忙，以至於有點冷落了，他那一天他特意理完所有人，想去找，好好陪陪，免得又抱怨。

他打了一夜的電話沒有打通，後來實在太擔心，他就讓大哥幫忙尋找。

清晨的時候，他接到大哥的電話，說就在哪家酒店。

他那時候心存疑，卻沒有多想，到了那家酒店之後，他轉門把，發現門都沒鎖……

那一幕，至今想來仍然覺得刺心的痛，可他卻不知道，這背後還是自己的父親一手促的！

著牀上充滿歉疚的父親，陸耀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單手撐起額，眼眶裡微微溼了。

他這八年多來，日子並不好過，他從未有過一刻忘記過思晴，只能靠工作來麻痹自己。他讓自己變了一行走一樣，他不跟國的家人聯繫，一開始只是不想讓簡思晴找到他，後來則是漸漸習慣了。這麼多年來，他變了沒有的機人，活的像是在地獄裡，而這兩年來，他邊一直都有簡思晴，他矛盾又痛苦，糾結於過去對自己的背叛，卻不知道因爲愧疚而獨自揹負著那麼沉痛的過去……

陸耀青長呼一口氣，聲音冷而淡：“爸，這些事我都知道了。”

陸老爺子目閃了閃，“耀青，原諒爸爸！”

“……”

陸耀青沉默了許久，沒有看他。

他站起，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外面的照進來，把整個屋彷彿照的溫暖了許多。

當夜凌晨兩點多，陸老爺子終是熬不過去了，散手人寰。

他走的時候是帶著一憾離開的。

因爲陸耀青一直沒有跟他再說一句話，他始終就陪在邊，沉默不語。全家人都陷悲傷之中，哀泣聲不絕。

陸耀青在江城呆了三天，辦完了陸老爺子的葬禮之後，他準備回盛京。

收拾行李的時候，陸耀宗進來了。

陸耀宗已經五十多了，爲陸家掌權人，他上自有一不怒而威的氣勢。他跟陸耀青說起來是兄弟，但兩人年齡相差將近二十歲，是以從陸耀青回家的那一刻起，他們兄弟倆不親近也是必然的。

他看了陸耀青一眼，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終是打破了沉默，“那件事，你怪不得爸。”

“……”

“你雖是爸在外面生的孩子，但他心底對你始終有愧疚。其實當年你媽跟爸也不算是沒有，爸只是像你媽瞞了他婚姻存在的事實。實際上，那個時候爸跟媽的已經破裂了，兩個人只是維持著面纔沒有離婚。後來你媽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這事，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那個時候爸還不知道有你。找了你們許多年，總算是找到了，你媽不同意你回陸家，假意答應了爸的要求，卻又連夜帶著你逃了……後來的事你大概也清楚了，你媽帶著你搬去了簡家附近。從而，你認識了簡家的那個兒。”

“當年爸擔心你跟簡家兒走不到一起，因爲那孩子太會玩，又不求上進。你又是喜歡安靜的，你們倆格不和。”

“趙航，我找過他一次，我告訴他，只要他能有辦法把簡家兒追走，我就可以答應他父親提出的合作案。”

“那一天你打電話給我，讓我幫忙尋找簡家兒，我也是無意中發現跟趙航在一起的，我只告訴了你酒店的名字和房間號，卻故意沒告訴你跟誰在一起，就是想讓你認清楚那個孩子的真面目……還有，簡家出事，因爲事發突然，我們誰都沒有料到……之後，這件事就了爸的心結，這麼多年，他一直盼著你能回來，可你倒是夠狠心啊，就連兩年前回國了，都不知道回來看一眼？”

陸耀宗一個人說著，陸耀青始終就跟木頭人似的，一不。

就連神，都著一說不出的空冷寂。

陸耀宗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二天清早，陸家人都還在沉睡，他單手提著行李包，步伐堅定地離開了這棟宅子。

……

簡思晴出院之後，回到碧海藍天，卻發現陸耀青的家中始終沒人，就連麗都不在。

傷心絕，一下子彷彿失去了方向一樣。

腦海之中抑制不住地在想，是不是他跟幾年前一樣，生氣地又離開了？

一開始只是傷心難過，後來則是悲痛絕，可是在家中想了一整夜後，第二天早上，在家裡好像聽到了對面有靜，打開門，看到了有人帶著麗回來了。

驚喜過，連忙過去詢問。

這人是麗的保姆，原來這幾天陸耀青把麗託付給了，就帶著麗去了自己的家，今天是回來拿麗上游泳課要穿的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