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
葉涼煙渾一震,這麼有辨識度的聲音,幾乎一下子就聽出了來人是誰!
白慕蘭?!
那口中的阿楚就是……
只懵了一會,接著果真傳來了江煜楚的聲音。
“我不聽解釋!我只問你,媽,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麼?你爲什麼要來?”江煜楚的聲音格外的冷厲。
葉涼煙摔倒的地方,旁邊剛好有一排灌木叢擋著,夜又昏暗,是以,那兩人都沒發現。
稍稍弓起,擡起眸,就看到了另一邊的灌木叢後面,江煜楚和白慕蘭相對而站。
頓了一下,白慕蘭的語氣似乎也變了變:“阿楚,媽媽爲什麼不能來?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不行麼?”
江煜楚冷哼一聲:“看我?”突然一笑,聲音揚高:“你到底是看我還是看他?!”
“你小聲點!”白慕蘭輕斥他一句。“阿楚,媽媽只是太想你了!”
江煜楚並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白慕蘭的語氣放低,“阿楚,媽媽知道,你在江家的日子過的不開心,是媽媽沒用,只要你……”
“夠了!不要說了!”江煜楚狠狠地打斷了的話,扭頭就走了。
“阿楚……”白慕蘭喊了一聲,卻只見他頭也不回地走掉的背影。
一直到白慕蘭離開,葉涼煙才慢慢地爬起來。
眸微垂,掩去那一抹震驚。
可腳踝扭傷了,一走起路來,疼的有點不了。
還有手掌心,也是火辣辣的,藉著一點月,看到手掌跡斑斑。
擰了擰眉,抱著熱敷墊,一步一拐地進去找江煜棠。
宴會廳的江煜棠見過了那麼久葉涼煙還沒回來,也有點擔心,忍著疼,也在往外走。
剛一推開門,就見到不遠走路有點扭的人。
當下就忍不住衝了過去,一臉焦心地問:“涼煙,你怎麼了?”
葉涼煙淡淡地道:“沒事,就是摔了一跤。”
“摔哪了?我看看。”說著就要蹲下。
葉涼煙扶住他,“就是腳扭了一下,大概是沒穿習慣高跟鞋。”平時一般都是平底鞋或矮跟鞋,今晚的高跟鞋又是新鞋,還有點磨腳,不習慣是肯定的。
江煜棠溫和的臉沉了沉,“你怎麼不早說?”
誰知葉涼煙卻笑了笑,“這鞋子配這子剛剛好,那麼好看,我幹嘛要說?”
“……”江煜棠有點無語,又有點無奈地瞪著。
隨即又要查看的傷,葉涼煙道:“沒事,我們先進去吧,你的要熱敷,我的腳也要理一下。”
“好吧。”
兩個人一攙一扶,總算是回去了。
樓底下都是賓客,自然不能去。
幸好從廚房這邊還有個樓梯道,他們找了秦媽,讓準備好醫藥箱,然後回到了樓上江煜棠的房間。
一打開燈,江煜棠迫不及待地查看葉涼煙的腳踝,誰知卻先看到自己手中的。
他嚇得面一白,逮住葉涼煙問:“怎麼有?哪裡還傷了?”
葉涼煙頗有點無奈地揚高了右手,出了滿是跡的手掌,“吶,這裡,好像摔破皮了……”
話音還沒落,就被男人一把抓住手掌查看,眉心蹙,“怎麼摔的這樣嚴重?”
人纖白的手掌心此時看上去有點目驚心,滿手的污,還有一些泥土和草屑,就連整個人全上下,也都髒兮兮的。
目一垂,他又看到了的膝蓋上也似乎摔破了一點外皮,只有點紅彤彤的,不算嚴重。
江煜棠立刻扶著坐下,“這裡也摔了?”
葉涼煙看了一眼膝蓋,“哦,大概是吧。”
“你說你……”江煜棠想說的話生生憋了回去,臉卻很難看,擡起傷的腳踝一看,都快腫饅頭了。
葉涼煙默了默。
幸好這時候秦媽來了,拿了醫藥箱和巾來。
看到葉涼煙摔的腳踝,不由得也吃了一驚,連忙道:“大爺,要不我來弄吧?”
江煜棠頭都沒擡,“不用了,秦媽你出去吧。”
秦媽言又止了一下,葉涼煙對溫地一笑,道:“秦媽,沒事,這點傷,我自己能理。哦對了,要是萬一有人問起我們,就說大爺突然疼了,我在幫他熱敷。”
秦媽點點頭,“哎,好的,我知道了。”
然後關門離開了。
江煜棠打開醫藥箱,拿出生理鹽水,看了葉涼煙一眼,隨後,二話不說,突然就抱起了,把葉涼煙嚇了一跳。
“你放我下來!”
“你這怎麼走路?我抱你方便點。”
然後不由分說,把抱去了衛生間。
葉涼煙單手扶著盥洗臺站好,他拿出生理鹽水給衝那塊傷的手掌心。
等到洗乾淨那些污之後,手掌破皮的地方也了出來。
好在確實不算多嚴重。
傷口的也幾乎沒有再流了。
只是剛纔跡染的滿手都是,有點嚇人。
江煜棠面稍霽一點,看著,輕聲問:“疼嗎?”
葉涼煙目淡淡地看著他,清澈如水的眸子亮亮的,“還好,有點疼。”
江煜棠打量,“還有哪裡也傷了?”
搖了搖頭,“沒有了。”
然後再次抱起了,把放在大牀上,又從醫藥箱裡拿出冰袋,外面包上巾給傷的腳踝敷上。
再從醫藥箱裡拿出碘酒和棉棒,輕輕地幫手掌心的傷口上。
他的作很輕,的時候還連問疼不疼。
葉涼煙靜靜地看著他,當他問的時候,也只是搖搖頭,不說話。
當一切都完後,江煜棠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板起臉,一副訓斥的口氣:“以後你走路注意點,這麼大的人了,還能摔這樣,真是服了你!”
葉涼煙微微偏著頭看他,眼底卻似有笑意,“我是爲了誰?還不是因爲你疼……”
話說一半,突然臉一變,“對了,你怎麼樣了?”
想到剛纔他還抱著去衛生間,好像走路一點問題都沒有似的。
江煜棠瞧著變幻多端的小臉,心底的一口鬱氣總算是減掉些。
他沒好氣地睨一眼,“行了,我這傷又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葉涼煙要查看,卻被他攔住了。
他突然把放平,躺在大牀上,接著自己也躺了下來。
手摟住,“好了,折騰這一下,我也累了,陪我躺一會吧。”
葉涼煙從他懷中擡起頭,“這不太好吧?樓下還在宴會呢。”
江煜棠已經閉上眼,神很平靜。“沒關係,反正也無所謂。”
無所謂?
自己父親的生日,無所謂麼?
葉涼煙的疑放在了心底。
回想之前,從第一次跟江家父母見面開始,江煜棠對待他的家人,不管是父母,或是江煜楚,好像除了江和妹妹之外,其他人,都沒什麼太大的緒變化。
甚至,他對江煜楚還有一種莫名的疏冷。
之前沒在意那麼多,也想不明白。
還以爲兄弟倆之間有什麼過節。
而現在,覺得可能懂了。
從今晚無意中聽到的況來看,江煜楚是白慕蘭的兒子,那麼他就是江家的私生子了?
那他又是怎麼了江家二的?
而且今天宴會上,明明聽到了江煜楚喊霍傾月“媽”,兩人之間也好似真正的母子一樣。
再說,宴會上白慕蘭來了之後,從和江之珩的反應來看,本看不出來兩人之間有過什麼啊?
何況白慕蘭都嫁人多年了……
想了一會,很多都想不通。
索不再想了。
豪門裡的恩怨仇,果然深似海。
只是心底忽然對邊的男人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外人皆知,江煜楚從小就在江家長大的。
那麼也就是說,在江煜棠也很小的時候,他就多了一個這樣的私生弟弟。
那時候的他……是一種怎樣的心?
胡思想著,不知不覺地,竟睡著了!
等葉涼煙傳來一陣輕淺均勻的呼吸之後,江煜棠慢慢睜開了眸。
此時,他的眉頭才擰起,忍不住手按自己的。
本來今晚他就站立走的有點久,剛纔又抱,哪有不疼的,只是不想讓再負疚,一直忍著罷了。
輕輕地放開,他起下了牀。
今晚江家舉行的宴會,他作爲江家嫡長子,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只是——
有些事,還是不想過早地讓知道。
尤其是在知道了的世之後,他更加無法向訴出口。
不知道也好,也免得被帶進江家裡的是非之中。
看著人睡的安穩,他整理了一下領,轉出去。
剛走到房門外,約聽到了一陣說話聲。
像是爭吵,但雙方都低著音,只是語氣中的冷厲卻很明顯。
他緩步走了過去。
……
“江之珩,今晚我已經夠給你面子了!”這是母親霍傾月的聲音。
堂堂霍家的大小姐,外人面前一向溫婉賢淑,想不到竟也有這樣疾言厲的一面。
“霍傾月,你別不識擡舉,什麼給我面子?再說了,我事先也不知道他們夫妻倆會來!”這是父親江之珩的聲音。
一向儒雅斯文的他,也有這麼凌厲迫人的一面。
“哼!不知道?你江之珩還有什麼事是不知道,不敢爲的?白慕蘭算什麼?不過是你江大總裁玩過的人之一而已!你們倆眉來眼去的,難不把別人都當瞎子麼?”
“霍、傾、月!你說話注意點分寸!今天是什麼場合?你還有沒有一點江家主母的樣子?”
“我怎麼了?不過是說了事實罷了!害怕了?心虛了?”
“你!”
“江之珩,你外面玩過多人?你自己心底最清楚,我甚至可以接你的私生子,把他當養子,可你也該給我一點起碼的尊重吧?等我去了國外,你想怎麼玩隨便你,但是今天,那個人都公然來家裡了!哼,說幾句還不樂意了?這麼心疼,當初怎麼眼睜睜地看著嫁給別的男人啊?”
江之珩一張臉氣得鐵青,手都抖了,“霍傾月,我的事還不到你來手管!”
“你以爲我想管你?!”霍傾月柳眉一豎,滿臉冰寒,“江之珩,在我還在國的這段時間,我不想看到再發生像今晚這樣的事。再說了,今晚那個人來,你讓阿棠心裡怎麼想?他以前都變什麼樣了你還不清楚嗎?”
“……”這一次,江之珩沉默了下來。
“算了,你自己去跟阿棠說吧。還有,他就快舉辦婚禮了,等他結完婚,不用你說,我會立刻走!”
冷笑一聲,“最好是這樣!”
“江之珩,你是不得我趕離開,是吧?”
“是!”
“你——”
霍傾月剛要說話,卻突然發現了不知何時站在牆邊的江煜棠。
臉突然一變,頓時啞口無言。
原本臉上的憤怒神,因爲太震驚,而導致扭曲的變形了,呈現一種很怪異的樣子。
江之珩順著的目也看了過去,眸底一瞬間也閃過一冷厲和淡淡的難堪。
清咳了一聲,他沉聲道:“阿棠,你什麼時候來的?”
江煜棠神格外平靜地著他們倆,瞿黑的眸底,諱莫如深。
“吵完了麼?”淡到不能再淡的語氣,彷彿在說天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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