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局轉過看著他倆,神極度嚴肅,但並沒有立刻開口問話,而是先親手泡了杯熱騰騰的枸杞茶放在他面前,才沉聲道:“江隊委屈了。不過人多眼雜口雜,明面上還是得把你銬回來,請多多見諒。”
江停擺手示意沒事,嗓音沙啞卻開門見山:“明天買家王鵬飛要帶人上山,途徑棋局峰,秦川會帶人在雲中寨接應他們。”
呂局和嚴峫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底看見了難以遮掩的凝重。
“可靠嗎?”呂局問。
江停點點頭。
“你這段時間以來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雲中寨的毒販火力裝備有多?位置在哪裡?”
江停不答反問:“你們省委的線查出是誰了麼?”
呂局不吱聲,隨手撕了張紙,用鉛筆寫下一串數字,筆尖點了點:“這是他的警號。”
這條報嚴峫是早就知道了,江停眉角卻不由一剔:那警號序列竟然在前十以。
在各省廳或直轄市廳局,警號001的都毫無例外是公安廳長,其後從副廳長到各級領導會002、003這樣排下來,警號前十的不論在哪都算得上是舉足輕重了,其嚴重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你離開建寧後,我因爲刺傷而進了醫院,隨後果然按我們事先預料的那樣,這個人派親信書記員監聽我們的病房,從而出了狐貍尾,被劉廳揪個正著。不過現在這個消息還是高度絕狀態,在沒徹底端掉吳吞聞劭販毒集團之前,我們還需要利用這個來向對方傳遞虛假消息。”
呂局吸了口氣,掏出打火機把那張紙燒了灰燼,才道:“你放心,不僅是建寧,連恭州市局也一樣,等行結束後我們會立刻對藏在部的蛀蟲實施抓捕,將他們一網打盡!”
江停眼底不知閃爍著什麼樣的緒,良久才短暫地牽扯了一下脣角,扭過臉去向地圖:“……拿來給我。”
呂局踮腳把地圖從牆上拿下來,江停用筆在上面畫了個重重的點。
“雲中寨就在這個經緯度上,位於瑤山鬆頂峰,離棋局峰足有三個小時的車程,家家戶戶都或多或地參與毒品運輸。半個月前聞劭從緬甸來到雲中寨後,在當地建立了一個安全堡壘,隨後聯繫了王鵬飛的代理人老蔡……”
辦公室安靜無聲,只有江停喑啞平穩的敘述。
“……之後的事差不多就是老蔡傳遞出來的那樣,我們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無法確定地下工廠的位置,也不知道聞劭會把王鵬飛一行人帶到什麼地方去進行最後的易。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疑問沒有得到解答,比方說地下工廠的毒品到底有多,聞劭將簡化合配方拿到手後藏在了哪裡,再有——”
江停聲音微頓,嚴峫不由問:“怎麼?”
“……聞劭似乎特別急切。”遲疑後江停還是說了出來:“他應該已經對我起了非常大的疑心,也知道警方十有八九盯上了這裡,但還是寧願冒險也要促這筆易。這跟毒販的一般行爲模式不符。”
在販毒制裁最嚴厲的幾個國家裡,毒販絕主挑釁警方,整個易鏈條都是越低調越好、新鮮事越越好。因爲毒品這種暴利行業的錢是賺不完的,而一旦被抓住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越大的毒梟越不願意搞事惹麻煩,敢豁出命去的往往都是拆家。
能讓聞劭這個等級的毒梟頂風作案,地下工廠裡到底藏著價值多的藍金?
幾億?十幾億?
甚至幾十個億?
連呂局都想象不出來,皺眉問:“王鵬飛一人吃得下這麼多毒品?”
江停一搖頭:“幾年前我在恭州抓過王鵬飛手下的拆家,據我觀察這種可能很小。”
呂局吸了口氣,老花鏡後閃爍著狐疑的神。
“呂局!呂局!”突然木門被拍得山響,馬翔在外面急切道:“嚴哥!你們還在裡面嗎?!”
呂局使了個眼,嚴峫上前把門開了條:“怎麼了?”
“魏局說服了那個鬼見愁,讓他配合給方片J回電話,但撥通後對面是黑桃K!”馬翔急赤白臉指著不遠技偵辦公室的方向:“他們現正在黃主任那裡,黑桃K說要陸……要紅心Q接電話!”
呂局和江停同時霍然起。
技偵,貢阿馳被銬坐在審訊椅上,魏副局親手拿著手機在他耳邊。周遭所有技人員臉都不太好看,只聽監聽儀中正清清楚楚傳來黑桃K不慍不火的聲音:
“這批要的貨已經快到了,你把江停來,我有話要親自叮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