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耳釘
其實,噩夢的傳播就像傳染病,是一天比一天嚴重的。
這所學校的學生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們看見同學夢到的東西,了啟發,當晚靈井噴,夢到的東西就更加富。
由此疊加,惡循環。
最直觀的就是——之前好歹沒拆房子,今天直接倒了兩棟樓。
男生宿舍分別在兩個大院子裏,隔著一條校小路面對面。樓與樓之間並不對齊,為了避免男生從走廊看到生臺。
圍牆欄桿像箭一樣指著天,威脅著企圖竄宿舍的熊孩子。
平日裏要多注意有多注意,現在倒好,生宿舍直接倒了一棟,砸在了旁邊那棟男生樓上。
從天而降一群生,那些吱哇鬼的男生頓時端莊起來。
青春期的年有種蓬的保護,當即壯起膽子給生開道,保駕護航。
沒航幾分鐘,他們就發現自己可能有點誤會。
那些生跟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高聲尖的是們,哭得特別慘的是們,抓撓打鬼的也是們。
好幾個男生躲閃不急,被當鬼撓了。
因為姑娘們打架是閉著眼的。
韓靈就是這群倒楣姑娘之一,得最慘,打得賊兇。
跟著傾倒的大樓空降男生宿舍,一路哭哭啼啼。
一邊哭,一邊揪著吊死鬼的頭髮往樓下跑。
打得兇,是因為心還是害怕的。
沒有英雄來救,只能自救。
連摔帶爬下了樓,踹開那只糾纏不休的吊死鬼,赤著腳奔跑。
平時育課跑完800米都會吐,現在已經不知幾個800米下去了,還在跑。
學校一片混,已經分不清哪是哪。
韓靈慌不擇路,繞著宿舍區跑了三圈,終於擺鬼打牆,結果卻沖進了更要命的場。
不知哪個缺德棺材沒加蓋,一腳踩空,整個人摔進棺材裏。
腐朽的酸臭味熏了一臉。
覺自己腳崴了,手蹭破了一大片,膝蓋磕腫了,哪哪都疼。
就在這時,聽見頭頂傳來嗖嗖幾聲輕響。
驚恐回頭。
七八隻行踏著砂礫圍過來。
它們皮腐爛,有的眼珠落一半,有的只剩黑的眼窩。頭皮要麼被掀了,要麼髮稀疏,髒兮兮地糾纏在一起。
行垂著手,嚨裏咕嚕咕嚕像在流。
它們一轉不轉地盯著,口水拖著長長的線條流下來。
完了,這下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那些行朝出了爪子。
企圖往後一點,但已經退無可退。
這座棺材就要徹底屬於了……
下意識閉起了眼,結果就聽哢嚓幾聲。
接著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悶悶的。
韓靈壯著膽子睜開眼,就見圍過來的行已經倒了一片,兩個人影一近一遠站在土堆邊。
近一些的那個形極其好看,手裏拎著一把不止從哪里搞來的瘦長薄刀。
韓靈沒見過這種刀,反正跟平時常見的都不一樣。
刀形窄瘦,刀刃鋒利,含著一泓冷。
拿刀的人作俐落乾脆,一刀一個小朋友……不,一刀一顆行頭。
他似乎嫌那腦袋髒,砍完刀尖總會挑一下,腦袋就會被遠遠撇開,飛落在草叢裏。
等他切完手邊最後一個轉過,韓靈就看清了他的臉。
這人認識,晚自習還坐後桌呢。
韓靈下意識了一聲:“甲老師!”
對方:“?”
呃……
甲老師什麼時候換的靴子?
韓靈愣了一下。
愣神間,又有一波行從另一側撲過來。
韓靈驚一聲:“小心——”
結果就見遠那個影轉過來,他一手撐著高高的墓碑,躍過壑。
他落腳的地方挑得很……唔,別致。
就落在甲老師邊。
腳踏地面的瞬間,抓著甲老師的手腕側一劃,說:“大考,軍刀借我用一下。”
話音落地,行頭也跟著落了地。
而且是一口氣砍了6個。
這位借刀砍頭的人韓靈也認識。
晚自習作後面的後面。
不是乙老師又是誰?
不過……
乙老師頭髮怎麼短了一點?
而且,為什麼乙老師要管甲老師“大考”?
沒等韓靈想通。
就聽甲老師冷淡的聲音響起來:“扔遠點。”
“遵命。”乙老師吊兒郎當回了一句。
然後……韓靈就看見腦袋在上空飛。
兩位老師可能打遠了幾步。
人反正是看不見了。
只能聽見行們慘一片。
期間,期間甲老師說了一句:“你能不能自己找把刀?”
語氣非常凍人,反正韓靈覺得是,可能就不敢說話了。
但乙老師居然還笑,然後回了句:“沒空。”
嗯……
應該是沒空吧。
畢竟驚險刺激的呢。
韓靈心想。
下一秒,一顆行頭被挑飛過來。
它劃了個拋弧線,好死不死,瞪著眼睛往韓靈這裏落過來。
本能地尖一聲。
剛開了嗓,就聽“嚓——”地一聲。
一個影穩穩落在棺材邊,一只好看的手了過來,中途截下那顆腦袋,“嘖”了一聲扔遠了。
韓靈睜開眼,就見乙老師半蹲在那裏,居高臨下沖抬了兩手指,打了個隨意的招呼說:“抱歉,嚇著沒?”
韓靈了一聲:“乙老師。”
對方:“?”
英俊的男人挑起眉。
很久以前常有人他軍,後來總有人他秦哥或者考生,老師的倒是頭一回,有點稀奇。
“考A”走過來,甩了刀尖的。
“站得起來麼?”他問韓靈。
韓靈點點頭。
“這是學校?有能藏人的地方麼?”考生“秦究”問。
“有一個地下車庫,但是……但是……有可能那裏也有鬼。”韓靈心說那裏平日車多人,不僅安靜,指示燈還是綠的,是個夢見鬼的風水寶地。
這會兒恐怕也是重災區。
“帶門麼?”
“車庫進出口那邊我記得有門槽,應該可以封住。”韓靈說:“據說最初的設計就是兼做防空的。”
“哦,那就行。有多鬼,搞死就是。”
考生“秦究”說。
韓靈:“……”
這種豪邁不懂。
韓靈從棺材裏爬出來,一看周圍,整片墓地都被清了一遍。
知道行應該不止這些,但其他的可能……呃,嚇跑了?
至暫時沒有靠近。
說:“我帶你們去車庫。”
小姑娘紅著臉在前面走。
把後背給這兩位,誰都不會害怕。
“秦究”走了幾步,了手指說:“大考,借兩張紙巾。”
“考A”瞥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帶了紙巾?”
很奇怪,刀到行他就一臉嫌惡,但這麼一隻接過行腦袋的手在他旁邊晃,他居然不想剁掉,也沒有走遠。
前面的韓靈走了兩步,從口袋裏出一包紙,默默遞過去。
又默默轉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此刻自己不太適合說話。
一來是看見帥哥括弧兩位,有點靦腆。
二來,反正……就不適合說話。
“秦究”說了句謝謝,了兩張紙手,又遞給“考A”一張。
“考A”看著那張紙沒接:“幹什麼?”
“刀。這麼挑剔的考A居然能抓著沾滿的刀走這麼久。”
聽到“沾滿”這幾個字,“考A”繃著臉,面無表地把紙了過來。
腳步沙沙的,紙巾的聲音又很輕。
而場上一時沒有別的靜。
過了片刻,“秦究”突然說:“你不高興。”
“考A”刀的手頓了一下,又擰著眉頭看向他:“誰?”
“你。”
“考A”收回目繼續刀。
“我想想……難道是因為我在學生宿舍了另一位大考?”
“秦究”走著走著,轉過來,一邊後退一邊歪頭去看“考A”的表。
“……”
“考A”被看了一會兒,終於沒忍住,了說:“走你的路。”
“問明白了我就好好走路。”
“……”
“那你倒著吧。”
“秦究”忽地笑了一下。
他又說:“大考,你覺得我們和另外兩位,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考A”癱著臉說:“我。”
但過了片刻,他忽然說:“我覺得像在做夢。”
“嗯?”
他覺自己似乎在做一場夢。
現實是什麼樣的,他很模糊。不過夢嘛,總是含糊而沒有邏輯的。
“我約記得,你當了監考,但你說自己是考生。”
“是麼?”
“考A”沒有再說什麼。
畢竟他自己都模模糊糊的,說不清楚。
好像這個地方,除了他還是他,格長相都沒變,其他都是割裂的。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也許那兩位是對的?
他們是夢裏的人?
他想了想,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秦究”一個問題:“在宿舍,你為什麼覺得另一位是真的?”
“秦究”翹起角:“你在吃醋麼大考?”
前面的韓靈差點絆個跟頭。
“考A”:“……”
“秦究”又說:“好吧,認真點。”
他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
因為什麼呢?
也許是宿舍裏沒有開燈?
他第一眼看見“考A”的時候,莫名覺得他有點遠,明明只是站在臺,總共也只有五六米之遙,他卻覺得遠得有點看不清。
就好像,總有各種討厭的東西,隔在他們之間,妨礙他把對方看得更清楚一點。
他想,如果月再亮一些……也許就能看清了。
他想了想,對“考A”說:“屋裏太暗了,可能因為他帶了耳釘,看起來更清楚一點。”
……
***
宿舍樓下,白猴子死了一大片。
小胖子章鳴已經說不出話了,兩位大佬效率驚人,殺猴打鬼彷彿風捲殘雲。
他連害怕都忘記了,莫名覺到了爽!
最的是,生活區的旗桿斷了,倒在地上。
那位甲老師把它當了竹簽,把打死的鬼怪全都懟了上去,烤串一樣串了百來個。
小胖子和一群男生在一起,活生生看了。
秦究一轉頭,看見游抬起一腳,宿舍區最後一隻滿地爬的鬼劃了個弧線,準地釘在了旗桿上。
他站在高高的殘垣斷壁上,手裏拎著一條鋼筋,輕輕敲著鞋尖。他朝遠了一眼,又低頭對游說:“你是不是了?食堂還亮著燈,去掃點貨?”
游:“……”
一旁的男生:“………………”
游冷冷站了片刻,轉頭問小胖子:“幾點?”
小胖子:“……”
“2、2點剛過10分鐘。”
僅僅10分鐘,宿舍區就被清空了……
要這麼說來,他們還真來得及去食堂吃個夜宵。
小胖子又連連搖頭,心說我這是什麼鬼想法。
秦究跳下來,跟游一起往食堂方向去。
小胖子他們面面相覷,心說不會真吃吧?然後跟一串鵪鶉似的跟了過去。
沒走幾步,秦究忽然說:“你之前的問題還沒回答呢……大考。”
他說完前半,原本已經停下了。
但又覺得還不夠完整,似乎還了點什麼。
直到補完後面那個稱呼,他才覺得……這樣才是對的。
就像是……夢裏出來的人給他打開了一道豁口,風裹著鮮活的空氣灌了進來。
游下意識偏了一下頭,可能怕某人再來撥一下。
他抿著下意識說:“因為亮。”
秦究:“嗯?”
游說完才覺得這理由太古怪了,他說:“忘了,我睜眼就戴著它,上哪記得為什麼。”
被秦究這麼一問,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從沒考慮過要把它摘下來。
他不記得為什麼戴了,但他不想摘。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早睡的一天~明天清理考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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