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群架

那句話落下時， 路星辭先是愣了愣，而後腦子一熱， 近乎快要炸開。

他真的很有這種完全招架不住的覺。但今晚上，段嘉衍都快把他得走投無路了。

這麼肆無忌憚， 偏偏又無知無覺。

「以後我是不是該把家裡的酒都藏起來？」他輕過段嘉衍的手指， 喃喃自語。

Omega毫無原則地縱容Alpha，實在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現在有應激癥吊著，他還勉強能提醒自己維持理智， 等過了一定的年齡， 段嘉衍的腺長好後，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沒底線的事。

他的聲音太小了， 段嘉衍沒怎麼聽清楚。他只覺路星辭握上了他的肩膀。段嘉衍朝旁側懶懶地看了一眼， 視線落在了那只手上， 人卻一不。

像是什麼都不會抗拒。

路星辭的手指進段嘉衍的指間，背扣住了他的。握手時， 他注意了一下，把段嘉衍拉著的領也拽進了手裡。

最先是吻。

信息素纏的覺比想象中還要讓人著迷，段嘉衍不由自主地繃直背。吻從轉移到側頸，等反應過來時，路星辭單手把他抱了起來。

對方大概是嫌低彎腰麻煩，乾脆把他直接放到了書桌上。

他們宿舍的桌椅都很高， 段嘉衍坐上去後， 正好和站著的路星辭平視。後者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扯著他的領， 將他頭拽低，他彎下脖頸。

這個姿勢，他的背和腰都被迫弓著，路星辭從側面著他的肩膀，手指過他的下顎。

繞是段嘉衍再喜歡對方上的氣息，被這麼魯地扯了一下，段嘉衍也有點兒不滿意：「不要拽，你我上幹甚麼？我覺得這樣不是很舒服，要不我你上——唔！輕點兒。」

他抗議的聲音，在信息素注腺後漸漸變得微弱。像是怕他躲開，箍住他下顎的手指力道很大。慢慢的，段嘉衍不由自主微微蹙眉。

好疼。

太疼了，和以前都不一樣。

臨時標記的過程中，Alpha對Omega擁有絕對的主導權和控制權。段嘉衍沒什麼說話的力氣，只能推了推路星辭。

可他現在那點力道，跟貓撓也沒什麼兩樣。

覺到懷裡人不安地了，路星辭手漫不經心了下他的腦袋。

他以為段嘉衍在跟他鬧著玩，沒當回事。

最開始他只想給段嘉衍做個淺淺的標記，讓這傢伙安分點兒。但到了後面，標記越做越深。

他確實被段嘉衍撥得有些心緒不寧，埋藏在心裡想法不斷折磨著理智。到後來，他幾乎是放任自己咬住段嘉衍的脖頸。

直到段嘉衍使勁拐了他一下，他才去注意後者的狀況。

他遲來地意識到，段嘉衍在掙扎。

大概拐他那一下確實用盡了段嘉衍的力氣。後者的不自然地抖，臉也微微發白。

不知不覺間，他的牙齒刺破了段嘉衍的脖頸皮，有順著白皙的脖頸流下來。

段嘉衍的腺本來就沒長好，他以前都注意著不要太過分，這次流了，應該真的很疼。

他看著對方後頸上鮮紅的齒印，沈默半晌後，聲音沙啞：「我不該這樣。」

Alpha天中的破壞在見到鮮後不降反增，甚至想撕咬得更深，理智卻告訴他，他做了非常糟糕的事。

他愧疚地低下眼，順過書桌上的紙巾，掉了段嘉衍後頸的唾和：「是不是很疼？」

段嘉衍沒說話。

宿舍燈照在他臉上，在眼下打出一片睫的影。他這樣一言不發過來，實在看不出他的緒。

路星辭和他對視幾秒：「阿也？」

他出手指，輕輕蹭了蹭段嘉衍的臉頰：「生氣了嗎？抱歉，我——」

一直的安靜的人，似乎被他話語中的歉意刺激到了。

段嘉衍突然拽了他一把，而後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小蒼蘭雪一般涼薄的香氣縈繞在Omega的上，才做完標記，按理說段嘉衍上不會有自的信息素氣味。路星辭意識到，這是段嘉衍故意放出來的信息素。

他在安他。

攀在他肩上的手臂劃拉了一下，段嘉衍直起，近他耳邊說話：「路星辭。」

路星辭沒立即答應。

屬於段嘉衍的信息素纏繞在他上，沒有表出逃避或抗拒絕的意向。他多能覺到，段嘉衍想要和他親近。

但他有些遲疑，不確定自己的想法究竟對不對，會不會再傷害對方。

段嘉衍看他這個樣子，倏然笑了：「路星辭，你也笨的。」

明明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為什麼還不？

他笑的時候，面前的Alpha盯著他，微微揚起眉眼。

那種觀察獵的目，讓段嘉衍條件反繃了神經，很快又放鬆下來。

好像只要是這個人，他就什麼都不討厭。

他覺到對方的指尖到他的耳垂，手背輕過他的耳骨：「可以繼續嗎？」

溫又克制的詢問，但骨節修長的手掌已經順著耳廓向後，在了他的後腦。

這回段嘉衍沒說話，他直接湊上前，親了一下路星辭的。

他親的位置有些不準，一半吻落在角，一半落在臉頰。段嘉衍往後退了退，正準備仔細看看應該往哪兒親。

讓他覺得舒服的吻，印在了他的上。

路星辭略微朝前傾，手掌稍稍用力，將他近自己，主他的瓣。

和段嘉衍毫無章法的不同，他的作很慢，卻強勢又細緻。清純乾淨的草木香，像是毒藥一樣，帶著讓人心難耐的癮。

段嘉衍的頭腦一點點發熱，他能覺到自己在逐漸升溫。

不知不覺就想要更多。

他拿蹭了蹭前的Alpha，搭在對方肩膀上的雙臂不由得收，無聲地催促。

對方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刮了一下他的。

段嘉衍彎了彎眼睛，配合地分開。

-

高三的日子，每一天都很湊。

第一次月考摔了個大跟頭後，段嘉衍花了比以往更多的時間在學習上，他這些日子過得清心寡慾，不僅放棄了週末的休閒娛樂，連網咖都很去了。

到期中考試時，他的績逐漸穩定了下來，近幾次周測竟然勉強能上一本線。

傍晚放學，周行琛問他們去不去吃學校附近的牛湯鍋。

周行琛自從失後，每天上課都無打采，一天中只有晚飯時間最有活力。段嘉衍都擔心他自暴自棄，吃一個巨大的胖子。

一到店，周行琛把菜單上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乃至於服務員看著他們，忍不住問：「是只有四位用餐嗎？需不需要給你們換張桌子？」

陳越忍著笑：「不需要，他特別能吃。」

「小周。」段嘉衍開了口：「照你這個勢頭吃下去，還沒畢業，你就會變一個正方形。」

周行琛還認真：「為什麼不是個球形？」

段嘉衍懶得吐槽他。

段嘉衍仔細看了看酒水飲料單，都不想喝。

「我去買茶，」他站起來：「你們有人要嗎？」

陳越搖搖頭，路星辭也不太喜歡喝甜的。只有周行琛向他下單：「我要一杯原味三分甜，能加的料都加一份。」

段嘉衍在心裡嘀咕一句你喝粥呢，但也答應下來。

這邊與他經常買的那家茶店距離有些遠，段嘉衍繞了個近路，從舊街一路走到一中正門。

街兩旁到是老網吧，還有幾家店門窄小的服裝店。這兒被學生們稱為後街，也是不良年們經常約架的地方。

段嘉衍一邊走，一邊聽見街轉角那兒傳來吵鬧聲。

一聽就是在戰。

段嘉衍心說，傳統還真是沒被埋沒啊。

他沒想管閒事，經過時隨便往里了一眼，腳步卻不由得一頓。

兩邊領頭的他都認識。

左邊黑皮，右邊櫻花。

一中和三中。

他高中學校的社會哥，和初中學校的社會哥，在這個小巷子里進行一場世紀兵變。

段嘉衍當即停下腳，一臉驚奇：「你們約架呢？」

黑皮：「哎，段嘉衍。」

櫻花：「哎！段哥！」

黑皮皺了皺眉：「你什麼？段哥是你的嗎？」

櫻花也被中了怒點：「你啥呢？我我哥關你屁事？」

段嘉衍看著兩邊的陣仗，覺黑皮和櫻花應該沒什麼直接矛盾，更像是兩邊小弟鬧事，大哥出頭。

憑借他的經驗，這場架還有回旋的餘地。

段嘉衍非常和氣地勸：「別打了，距離高考還有260天，在如此寶貴的時間里，好好學習不好嗎？」

他說到後來，自己都覺得很有道理：「高考，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黑皮：「……」

櫻花：「……」

「行吧，」黑皮最先松口，警告般看了櫻花一眼：「今天就這麼散了，你們三中別來惹事啊。」

櫻花看看黑皮，又看看段嘉衍。

他猶豫了半晌，正要說話。

一道有些沙啞的男聲，從三中的人堆里傳來。

「裝什麼呢。」走出來的人輕哼了聲：「還高考？傻。」

櫻花猛地回過頭：「霍恆你給老子發瘋啊。」

那男生並不怕他，反倒挑了下眉：「你不就是慫嗎，不敢手就滾後邊去，別在這兒虛空口嗨。」

櫻花正要說話，三中的人堆里傳來幾聲議論：

「不是，我工都好了，就這麼跟我說散了？」

「我也想問，這男的多大面子啊？」

「段嘉衍嘛，你不認識？」霍恆語義不明：「就是以前初中部那位啊，不過現在和學霸談，大概腦子也有病了。」

櫻花真火了：「你他媽放乾淨點！」

黑皮又氣又詫異，一時之間只能吐出一句：「我靠，這什麼邏輯？」

只有段嘉衍，把買好的茶放在地上，模樣還冷靜：「你罵誰？」

大概是這種全場矚目的覺，霍恆這會兒也沒急著挑明，反而慢悠悠和他繞彎子：「罵你傻，也罵你男朋友傻。我們在這兒點炮，你路過還跟我扯高考，考不好是不是要去跳樓？」

「你男朋友路家的吧？這麼牛，你怎麼不讓他給你買個學位證？」霍恆話語稍頓，哂笑一聲：「說不定他那分數也是假的，誰知道是不是一中包庇。私立學校就是方便啊……路家的大爺次次考那麼高，傳著還好聽。沒了背景，他算個屁啊。」

霍恆話音剛落，段嘉衍扯了扯角，眸明滅。

櫻花愣了愣，黑皮慘一聲：「段嘉衍，你冷靜——」

剛才還在勸他們別手的人，這會兒自己衝了出去。

段嘉衍的作很快，霍恆還沒看清楚，他就到了自己面前。他雙手錮住霍恆的肩膀，用力將人向下一按。

同時抬起腳，猛地踹中了霍恆的膝蓋骨。

他踹的地方很有技巧，霍恆一個踉蹌，差點兒沒站穩。段嘉衍拽著他的後領，將人往自己前一拉，膝蓋狠狠頂在了霍恆的腹部。

他這一系列作太快也太流暢了，在場大多數人還沒反應過來，霍恆就跪在了他面前。

黑皮喃喃自語：「我，一中校霸實至名歸。」

櫻花也看愣了：「我，我段哥風采不減當年。」

段嘉衍看他跪在地上乾咳，朝前走了幾步。

「你是不是覺得我裝啊？那我也不介意再裝一點。」

霍恆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腹部又挨了一拳。他不由自主蜷起，口中泛酸。

他是高中才進的三中，並不認識段嘉衍，但那些關於對方傳聞多多聽說過一些。

傳得再怎麼神乎其神也是個Omega，就算曾經能打，分化之後也不可能有多厲害。

是真沒想到，會被打得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手。」段嘉衍瞟了一眼對方的狼狽樣：「我最近脾氣都好的。我建議你多去刷刷數理化軸題，刷著刷著脾氣就好了。」

「因為都不會做，做一個小時可能還是錯的。」段嘉衍垂眼看他，語氣有點兒渾：「學習比打架難多了，我以前混日子的時候，我都佩服學霸，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種自己不學無還特別牛的錯覺。」

「咳……咳，你你媽呢？真以為自己很叼？」霍恆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翳地盯著他：「你他媽——」

不等他罵出口，段嘉衍一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生生被踹得後仰，頭磕在地面，大半邊都痛麻了。

「最重要的是，你說的那個人，不僅是路家的，還是我家的。」

「我都捨不得說他一句。你算什麼，在這兒提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