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清鈺放下了筷子， 猶豫再三， 還是出手拍了拍景琇垂放在桌面上的手以示安。

這是第一次這樣正面地與景琇示好，景琇沒意識到， 略微的詫異後以為鍾清鈺是示意要和季侑言通話。

和季侑言長話短說：“言言， 你爸爸急心梗，現在在icu。我現在在延州，你媽媽在我旁邊，我把電話給。”

說完， 把手機遞給了鍾清鈺。

鍾清鈺沒有推辭， 接過了電話與季侑言仔細代季長嵩的病，並催促盡量早點回來。

“手的事， 等你爸爸醒了我問問他自己的想法。你路上注意安全，家裡有我，還有……還有景小姐，你也別太擔心。”

景琇聽見鍾清鈺如是寬季侑言，有一點意外。

們又說了兩句， 鍾清鈺把手機遞回給景琇：“言言說再和你說兩句。”

“阿琇……”季侑言張口聲音就啞了，帶著鼻音。

景琇心疼， 放了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說客氣話了，你知道我不聽。”

季侑言發出沉悶的呼吸聲，半晌，又說：“阿琇，大師……”

景琇打斷：“沒關系的， 我們已經盡力了不是嗎？等回來了再說。”

“好，我不說。阿琇，你等我回來。”季侑言許諾。

景琇眉目溫，應道：“嗯。這裡有我在，你放心。”

掛斷電話後，走道上忽然沒有了人聲，又陷了尷尬的沉默。

景琇心顯然比接電話前好了許多，喝了幾口熱湯，冷不丁開腔：“阿姨，你不嫌棄的話，我琇琇或者小景就好了。”

鍾清鈺筷子一頓，反應到應該是在說自己剛剛“景小姐”的事。點了點頭，但一時間也不出，隻好轉移話題道：“你從哪裡過來的？”

“北城。”景琇如實回答。

“耽誤你工作了吧？”

景琇也沒否認，只是有技巧地回答：“事有輕重緩急。”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尬聊著結束了晚餐，景琇見姚瀟還沒回來，不放心地打了電話詢問，姚瀟說去附近的超市買毯了，景琇才放下心來。

親自收拾了外賣的盒子，準備提到樓梯間的垃圾桶扔了。都要走到了，鍾清鈺後知後覺地想起了景琇大明星的份，連忙跟上去阻止道：“我去扔吧。”萬一到人被認出來了。

景琇莫名，還在猶豫，遠遠地響起了電梯開門的聲音，隨即，腳步聲傳來，不遠走來了一男一兩個人。

是陸放和他媽媽。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空氣都仿佛凝固住了。

好在鍾清鈺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與他們寒暄：“你們怎麼過來了，這麼晚了，天又冷，我都和老陸說沒事的了。”

陸放的媽媽笑道：“我不過來看一眼心裡不安心啊。季主任怎麼樣呀。”

“還昏迷著，看什麼時候醒了。”

“哎，會沒事的，你也別太擔心，自己嚇自己。”陸放媽媽視線落在景琇上，帶著點八卦的心思，明知故問道：“這位是……”

景琇沉默不語。

鍾清鈺囁嚅了一下，承認道：“言言的朋友，景琇，和言言一樣是個演員。”

景琇一直著的眉眼，有了些許暖。“阿姨好。”站在鍾清鈺邊，面對著並排站著的陸放媽媽與陸放，終於有了說話的份。

“好好好……”陸放媽媽盯著景琇又打量了好幾眼，有意活絡氣氛，笑瞇瞇地，“阿鈺啊，你讓言言幫我家小放也介紹介紹呀，我這看著都眼饞了，眼真好。”

陸放不好意思地打斷：“媽，瞎說什麼呢你。”

鍾清鈺見打趣，松了口氣，“小放才不用呢，只要小放願意，你什麼樣的兒媳婦會沒有。”

四個人坐在椅子上寒暄了許久，鍾清鈺見外面夜深了，讓他們早點回去，陸放媽媽本想留下來陪鍾清鈺，但鍾清鈺說有景琇陪著，不用了，陸放媽媽便也識趣地沒有堅持。

送陸放他們離開的時候，鍾清鈺順便把垃圾丟了，回來時，看了看表，勸景琇道：“等你助理回來了，你們一起回去睡覺吧。”

景琇拒絕：“不用了。阿姨，我和主任借了他平時午休的休息室，晚一點你困了，可以過去睡一會兒。”

鍾清鈺心底裡到底也怕萬一夜裡有什麼事沒個人照應，客氣了兩句，應承了下來。

半夜鍾清鈺捱不過困意，坐在椅子上睡了過去，景琇把自己上的毯也披在了的上。

窗外寒風呼嘯，走道裡冷冷的，景琇裹了上的羽絨服也止不住上的寒意，站起試圖活手腳暖和一點。

道空圓寂了。是這一世蝴蝶效應的自然結果，還是，上一世幫們付出的代價？景琇看著窗外無邊的黑夜，思緒飄得有些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收回了心思，習慣地走到玻璃窗前往裡看。

這一看才發現，季長嵩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好像在。

景琇心喜，連忙轉醒了鍾清鈺，而後去往值班室醫生和護士。

主治醫生檢查後，表示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心梗病容易反覆，況隨時可能有變，還是需要注意。

但季長嵩清醒過來了，多還是讓鍾清鈺和景琇放心了一些。兩人都沒有了睡意，景琇拿著手機給季侑言發微信，告訴最新的況。

鍾清鈺看著過分優越的側，忍不住問：“你喜歡言言什麼？”

景琇從手機裡抬起頭看，扇了扇長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在鍾清鈺似乎看出了的不好意思，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幾年前言言就和我說起過你了，當時我沒辦法接，所以我們不歡而散，好幾年都沒聯系。陸放是我和爸爸幫看好的，從始至終，喜歡過的人就只有你。是很長的人，認準了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我有時候也會擔心這樣是好是壞。”

景琇是通的人，約知道鍾清鈺想說什麼了。認真道：“阿姨，我也是很長的人。”

鍾清鈺默了幾秒，旁敲側擊：“你過來萬一被拍到了會有事嗎？”

“沒關系，我和言言可以理好的。”

“哦。”鍾清鈺聲音淡淡的。

景琇覺得聽上去也不像是放心了的樣子。

正琢磨著，鍾清鈺又問：“之前鬧得很大的那個新法投票，什麼時候公布結果？”

“就在這一兩個月吧。”

鍾清鈺又是一聲淡淡的“哦，好的。”

尬聊了幾句，話題接不下去了，兩人靠著椅背閉目養神。許久後，景琇被倦意侵擾得迷蒙的腦海裡閃過一道亮。後知後覺地反應到，鍾清鈺剛剛是不是在關心們之後的打算？

睜開眼看鍾清鈺，眼底是清淺的笑意，只是慢慢的，笑意又籠上了一層落寞。

季侑言抵達延州機場已經是兩天后的事了，彼時季長嵩依舊在icu中，每天隻下午三點半到四點可以進去探視。醫生表示離危險了，等指標再上去一點就可以準備手了。鍾清鈺對於是否手還在猶豫，景琇在這種事上也不好發表意見，季長嵩之前很抗拒手，這次倒是想開了一般，對手很支持，只不過表示要等季侑言回來見一面。

景琇親自去接的機。

季侑言一路上掛心著季長嵩的，見到來接機的司機，一貫隨和的笑都帶著幾分勉強。打開後座的門，一邊摘了墨鏡一邊彎腰往裡坐，余不經意一掃，景琇那張朝思暮想的面容就撞的眼底。

像是突如其來的驕，頃刻間驅散了雲布的天空。季侑言目不轉睛地盯著景琇，眼底慢慢浮現潤的喜意。

帶上車門，下一秒，一把將景琇摟了懷裡，抱得的，像是想要把進骨子裡。“阿琇……”眷地低喃。

景琇輕輕地應。

季侑言的力道有點大，其實景琇被抱得有點疼，但還是一聲不吭地由著。快三個月沒見了，一樣著從這樣用力的擁抱中彼此的思念。靠在季侑言的肩膀上，第一時間安心道：“叔叔離危險期了，這兩天況穩定，人也很清醒，只等過兩天的手了。手是我聯系的，北城過來的專家，臨床經驗富，是國心外科第一人。你別怕。”

“我不怕，我相信你。”

前面司機和林悅放好了行李上車，季侑言聽到聲音不好意思地松開了景琇，只是再多看景琇一眼，又難自地近了景琇，親吻的額頭、臉頰。

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滿出來了。

景琇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親呢，又又窘，輕聲提醒季侑言：“言言……”

季侑言用氣音輕笑，不舍地離開，坐正了子。關於在尼泊爾找到道空的事，有外人在不好詳細講，手從包裡取出一條手鏈，牽起景琇的手，準備給戴上。

景琇視線下移，第一眼看見的是季侑言手背甚至手指上的劃傷。

“你手怎麼了？”

“沒事，雪崩救人的時候劃到了。”季侑言說得輕巧，把手鏈套進景琇的皓腕，調整了一下長度。

景琇打量著手鏈，手鏈是由黑細線編織的，兩邊各穿著一顆白玉珠，正中間墜著一塊紅的平安扣，和季侑言的那塊很相似，但仔細看又不太一樣。

心驀地一沉，急忙抬頭用眼神詢問季侑言。

作者有話要說：蔫了吧唧的季汪終於坐著拖拉機回到了景喵邊。

曬著太景喵：啊，幸福，滿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