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為什麼不說晚安？”江虞在耳邊低語。

“今天也沒說早安。”

程蘇然極力克制著聲音，艱難吐字：“我……怕你在氣頭上，想冷靜一下。”

“不是在賭氣？”

“……沒有。”

江虞指尖一挑。

程蘇然嗚咽了聲，眼角沁出愉悅的晶瑩。

“乖。”

……

筋疲力盡之時，江虞抱著小朋友沉沉睡去，這一夜再沒有噩夢侵擾，睡得安穩香甜。

第二天早晨，程蘇然被七點的鬧鍾醒。

旁位置空的，早已沒有了溫度，坐在床頭怔了好一會兒，看見擱在桌上的藥膏，才確定昨晚不是做夢。

姐姐又走了。

散落在地上，還有巾、紙團和用過的指套……

程蘇然紅著臉下床，穿好服去洗漱，剛踏出房間，就聽見客廳傳來說話聲——田琳來了，姐姐沒走。

手中提著一個大紙袋，站在江虞跟前，開頭髮仔細看了看，“你頭上怎麼回事？昨天都沒有。”

“不小心磕了一下，沒事。”江虞偏頭躲閃。

“皮都磕破了，腫這樣，怎麼可能是不小心？你……”田琳正要說什麼，突然注意到朝這邊來的程蘇然，聲音戛然而止。

江虞順著目去。

程蘇然慢吞吞上前，雙手絞著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是我昨天不小心……”

“你今天不上課嗎？”江虞輕咳一聲，臉不太自然。

被小人踢下床這種丟臉的事彼此知道就好了。

程蘇然乖乖閉上。

田琳狐疑地看著們兩個，覺不對勁。

今天一早江虞讓送服過來，正納悶，昨天還好好在家休息的人，怎麼會半夜突然來酒店。仔細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我先換服。”江虞拎著紙袋朝主臥去。

八角窗篩一縷清晨，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田琳和程蘇然，兩人相視而立，一個嚴肅，一個忐忑。

像是對峙。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程小姐，你是在報復嗎？”田琳近一步，臉凝重地看著孩。

程蘇然一愣，“什麼？”

田琳神微冷，忍著怒氣道：“江總明天要去拍廣告，早就與品牌方商定好了時間，現在弄這個樣子，怎麼拍？後面所有的工作計劃都被打了，你知道的時間有多寶貴嗎？知道會造多大的損失嗎？”

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但一定與這個孩不了關系，尤其是，前天在車上起了那種事，很難不讓人想到報復。

“我……”

程蘇然睜大了眼睛，抖，雙手揪著袖，“報復？如果你說的是車上那件事……我從來沒想過報復姐姐，昨天晚上只是個意外，我們……”

“田琳——”江虞從臥室出來。

兩人轉過臉。

換了件藏青編織夾克，長發順地披在肩頭，淡妝紅，優雅又幹練，眼神中卻含著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