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促早睡？現在時間還早。讓小朋友過來？不會帶人回家。或者是……

道歉？

不可能的。

是金主。

第41章

金主不會向人道歉。

思及此，江虞忽然意識到，自己怎麼會有道歉的念頭？做錯了嗎？分明越界的人是小朋友，而只是在遵守並維護協議條款。為什麼要道歉？

田琳沒有說錯，最近的確有點反常，竟然連這種念頭該不該有都要去思索一番。

可笑。

江虞心裡沒來由地煩躁，收起了鍵盤，目卻又停留在小朋友的頭像上。

“乖巧寶寶”，白饅頭似的臉，戴一頂黃小圓帽，背著小小的挎包，兩隻小爪子托起的心，萌又可。

記得剛添加好友的時候，小朋友的頭像是一棵樹。

廣袤無垠的原野上，一棵橡樹孤零零地立在中央，頭頂是藍天白雲，腳下是泥土芬芳，恬靜安寧。後來不知什麼時候，又把頭像換了小企鵝，再後來，也就是現在，變了“乖巧寶寶”。

風格變化如此之大，難道有什麼寓意？

江虞沉思了片刻，回過神，才發覺自己又在想毫無意義的東西，煩躁更甚，索將手機扔到一邊。

仰躺下去，隨手抓過一隻長耳兔抱在懷裡，翻了個，閉上眼。

就這樣躺了一會兒，困意不知不覺襲來……

一片混沌之中，仿佛不斷下墜，在某個瞬間又飄浮了起來，四周寂靜，眼前是白茫茫的濃霧，什麼都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又是無休止的夢境。

獨自走在漆黑冗長的走廊裡，四周是濃鬱無盡的黑暗，抑，閉，沒有，沒有希，不知自己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好像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了許多人的影，有母親，有外婆，有繼父，有弟弟，還有老師和同學……

大家都用毒的眼神看著。

“賠錢貨！”

“小鱉崽子！”

“大狗熊！”

所有人衝上來圍住，尖利的罵聲此起彼伏，恐懼無措，掙扎著往前跑，用力跑，一直跑，卻怎麼也逃不出去。

救命，救命……

一邊跑一邊無聲地喊。

慌之中，想抓住點什麼，漸漸就覺到手心傳來綿的，只是沒有溫度，眼前出現了孩清麗明豔的小臉。

顧不得許多，猛地抱了孩，口中喃喃：“救我……救我……”

然後就睜開了眼睛。

一道刺目的線從天花板落下來，江虞瞇起眼，抬手擋住，手背到額頭上細的汗珠，口劇烈起伏。

原來又是做夢。

緩了會兒，江虞坐起來，低頭髮現自己懷裡抱著的是隻兔子娃娃，而不是夢中的孩。那張臉隨著夢醒來一並消失了。

恍惚出神，一淡淡的失落湧上心頭……

片刻，江虞松開兔子娃娃，深吸一口氣，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兩口，抓過手機看了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