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最後的請求

第二天，沈清瀾起床吃過飯，就開車送沈老爺子去了醫院，一起的還有楚雲蓉。

沈讓的已經虛弱到連起的氣力都沒有了，盧雅琴這段時間直接就住在了醫院裡，方便照顧沈讓。

他們來的時候，醫生剛剛給沈讓用了藥。這最近的半個月，沈讓迅速消瘦，現在只剩下了皮包骨，看著有點嚇人。

「爸，嫂子，清瀾，你們來了。」盧雅琴說道，的神很是憔悴，跟初見時相比，簡直像是老了十幾歲。

沈老爺子點點頭，看向床上的沈讓，「沈讓怎麼樣了？」

「醫生說況很不好。」盧雅琴說著，哽咽了，醫生剛剛說了，沈讓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沈老爺子臉晦暗，在椅子上坐下，開口，「你們都出去吧。」

聞言，沈清瀾和楚雲蓉走了出去，盧雅琴看了一眼還在睡的丈夫，也走了出去，病房裡只剩下了沈讓和老爺子兩個人。

沈老爺子看著沈讓，沉聲開口，「沈讓，這輩子老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了你，你知道嗎？當年你母親生你的時候難産，差點就去了，好不容易生下你，對你疼有加，可是你呢，你給我們的回報卻是爲了一個人離家出走，不要父母，不要兄弟，什麼也不要，你在我和你母親的心上了一刀又一刀，就在我當你死了的時候，你卻回來了，告訴我你要死了，所以請求我的原諒，沈讓，你當你父親我的心是鐵打的，不會疼是嗎？」

不知何時，沈讓睜開了眼睛，看著老爺子，紅著眼眶，「爸，對不起。」

見沈讓醒了，沈老爺子的臉更沉了，冷哼一聲，「沈讓，你是對不起我，你不僅對不起我，還對不起你母親。」

「這輩子我是沒法償還了，爸，下輩子吧，下輩子我一定做個聽話的兒子。」沈讓說道，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也很虛弱。

誰知，沈老爺子卻搖頭，「沈讓啊，要是有下輩子，我們不要做父子了。」

沈讓眼神黯然，知道沈老爺子真的傷心了，「爸，對不起，但是作爲兒子，我還是想拜托你最後一件事。我已經時日無多了，以後君澤，還希您看在他是我唯一的脈的份上能夠看顧他一二，以前我忙著工作，對他的教育有疏忽，沒有將他教好，我擔心要是沒人看著他，他會走上歧路。」

沈老爺子定定地看著他，「沈讓，你不是一個好兒子，但起碼你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沈君澤我會看著，但是他要是做錯事，我照樣會責罰他。」

沈讓放心了，扯了扯角，扯出一抹笑意，「謝謝爸。」

「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沈老爺子嘆口氣，站起來說道，沈讓卻拉住了老爺子的手，「爸，能不能讓清瀾進來一下，我有話想對說，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沈老爺子嚴肅了神，「沈讓，清瀾是你母親最心疼的小輩，也是我最疼的後輩，小時候了很多苦，我只希餘生可以快樂幸福，有些事，我希你不要勉強。」

有些事，沈老爺子不說，不代表他什麼也不知道，其實他的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爸，您就這麼不相信您的兒子嗎？」沈讓無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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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沈清瀾和楚雲蓉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盧雅琴也坐在一邊，卻並沒有說話。

楚雲蓉見神憔悴、眼眶通紅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心，卻又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任何的言語在生命的流逝前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雅琴，你今天吃了嗎？」

盧雅琴搖頭，這幾天哪裡還有什麼胃口吃飯。

楚雲蓉站起來，「那我去給你買點吃的。」說著，不等盧雅琴拒絕，就站起來走了，這裡的氣氛太抑。

「媽，你怎麼一個在外面？」沈君澤過來，看見盧雅琴坐在外面說道，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男人，四十多歲，穿著一的黑西裝，這便是盧雅琴唯一的兄長盧進才。

盧雅琴抬頭，看見男人，喊了一聲「哥」，然後才對沈君澤說道，「你爺爺在跟你爸說話。」

「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非要單獨說。」沈君澤不滿地嘀咕，看見沈清瀾，又開始不高興了，「沈清瀾，你來這裡幹什麼，我告訴你，就算你來了，我也不會讓我爸將公司給你的，公司裡有我舅舅，他會幫我。」

沈清瀾無語地掃了他一眼，還沒說話，盧雅琴就開口了，「君澤，你胡說什麼，清瀾從來沒有打算要你爸的公司，給清瀾道歉。」

「我不。」沈君澤拒絕，他舅舅已經跟他說了，他爸從半年前開始就將公司的重心移到了國，這次回國的時候甚至把總部也給挪了過來，留在國外的只是一個分公司，這些事他爸早就開始做了，但是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家裡人，就連舅舅也是在他爸回國後才知道的。

他爸想幹什麼？難道說從一開始，他爸就打算將公司給沈清瀾，所以早早的做了準備？

如果沈清瀾知道沈君澤的想法，一定會笑出聲，然後問一句，「你的腦子裡都養魚了嗎？」

沈讓是這次回國之後才知道楚雲蓉後來又生了一個兒，他離開沈家的時候沈家只有沈君煜一個孩子。

「沈君澤，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吧。」盧雅琴沉了臉，這兩天，沈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時常拉著妻子，告訴自己這麼做的苦心，雖然沒有提盧進才的野心，但是明裡暗裡的也說了盧進才這人學歷和能力都不夠，不住公司裡那些人。

盧雅琴不想看著丈夫的心付之東流，也明白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辦法，終於算是從心裡接了沈讓的意見。

見盧雅琴沉了臉，沈君澤的氣焰頓時就降下來了，看著沈清瀾，滿臉的不願。

還沒等他開口，沈清瀾就淡淡地說了一句，「心不甘不願的道歉就算了。」

沈君澤一臉的怒氣，瞪著沈清瀾，但是沈清瀾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這樣的覺讓沈君澤十分的憋屈。

「清瀾，十分抱歉，君澤不懂事。」

「我不會跟個孩子計較。」沈清瀾說道。

盧進才從頭看到尾，一直在暗中打量著沈清瀾，從開始到現在，的神都是淡淡的，整個人仿佛沒有緒一般，但是越是這樣，越是讓盧進才不放心。

盧進才半年前被沈讓找了一個藉口打發到歐洲去拓展新的市場，本不知道公司的近況，最近從沈君澤的口中知道沈讓有意將公司給自己的佷管理時就知道沈讓這是防著他呢，趕慢趕地從國外趕回來。

「這位是……」盧進才開口。

盧雅琴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給倆人做介紹，「這是阿讓的佷清瀾，清瀾，這是我大哥。」

沈清瀾只是輕輕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盧進才見沈清瀾連跟他開口打聲招呼的意思都沒有，眼睛裡閃過惱怒，站在那裡也不開口。

盧雅琴有些尷尬，只是不等開口，病房的門就開了，沈老爺子出來，看著沈清瀾，「瀾瀾，你進去吧，你二叔有些話想對你說。」

沈清瀾站起來，走了進去，沈君澤見狀，連忙跟了進去。

沈讓看見跟進來的兒子，開口，「君澤，你先出去。」

「我不，爸，你想跟說什麼，我也要聽。」沈君澤不願意出去，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爸將原本屬於他的東西給別人。

「出去。」沈讓加大了音量，剛剛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沈君澤頓時就慌了，「爸，你怎麼了爸？」

沈讓指著門口，不說話。沈君澤無奈，只好退出了病房。

沈讓慈地看著沈清瀾，言又止，沈清瀾一看就知道他要說什麼，率先開口，「二叔，那件事我不會答應，您也看到了，沈君澤對我抱有很大的敵意，我不想因爲這件事惹得爺爺不快，所以公司的事您還是找別人吧。」

沈讓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嘆息一聲，「清瀾，這件事是二叔爲難你了，你不願意，二叔也不會勉強，只是希如果將來公司遇到危機的時候，你可以幫著君澤看著一點公司。授權文件我放在律師那裡，我已經簽好了字，只要你簽字就可以生效。」

沈讓現在說話很費勁，只是說了幾句，他就開始氣，等緩過來了，他繼續說道，「二叔也是沒有辦法，君澤的舅舅一直對公司虎視眈眈，可是君澤和他母親卻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

「既然是這樣，二叔爲何不對沈君澤和二嬸兒說出實呢？」

沈讓苦笑，「你二嬸兒當初因為我連自己的父母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君澤的舅舅是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我沒有辦法對說的哥哥一直覬覦著我給兒子留的東西。而君澤從小就跟他舅舅特別親近，我就是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清瀾，二叔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也許這是二叔最後一次跟你說這些了，二叔不會勉強你接公司，但是二叔求你，如果將來君澤管理公司，盧進才想染指，二叔希你可以幫著君澤將公司拿過來，至，給君澤和他母親留一點生活的保障，但是如果君澤自己作死，那麼即便是公司真的敗了，二叔也絕對不會怪你。」

沈清瀾看著沈讓殷切的眼神，沒有說話，良久，就在沈讓都要放棄的時候，沈清瀾終於點點頭，「我可以答應你看著一點盧進才，但是沈君澤，我不會管。」

「有這個就夠了，謝謝你清瀾，謝謝。」

沈讓的臉越發灰白，沈清瀾見他說話越來越小聲，心裡知道不好，連忙按了按床頭鈴。

盧雅琴見醫生進了病房，臉就變了，連忙跟了進來，沈君澤跟在後面，只是剛剛看到沈清瀾，頓時就喊道，「你對我爸做了什麼？」

沈清瀾神清冷，聞言，只是冷眼掃了他一眼，沈君澤接下去的話就憋在了嗓子眼兒，盧進才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醫生給沈讓檢查完，搖搖頭，對盧雅琴說了一聲「準備後事吧。」

盧雅琴臉上唯一的一點就在這一句話中退了一個一乾二淨，撲在沈讓的上，「阿讓。」

沈清瀾退出了病房，陪著沈老爺子等在外面，只是沒過五分鐘，病房裡就響起了盧雅琴悲切的聲音，「阿讓。」

沈老爺子手裡的拐杖直接掉在了地上，沈清瀾及時扶住了他，「爺爺。」

楚雲蓉剛剛在樓下到了傅老爺子和傅靖婷，於是就一起上來了，只是電梯門剛開就看見了沈老爺子要倒下去的一幕，連忙走了過來。

病房裡傳來哭聲，楚雲蓉頓時就明白了，沈讓怕是走了。

傅老爺子和傅靖婷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沈清瀾將沈老爺子扶到椅子上坐下，老爺子的臉上沒有一滴的眼淚，但是眼底的悲傷卻讓沈清瀾覺得心臟地疼。

傅老爺子坐在沈老爺子的邊，握住老友的手，「元易，節哀。」

「沈清瀾，你到底跟我爸說了什麼？」病房裡衝出一道影，衝著沈清瀾就揮起了拳頭，沈清瀾眼神一冷，閃避過，一把住沈君澤的拳頭，用力一扭，抬在他的膝蓋窩裡踹了一腳，沈君澤就單膝跪在了地上。

「沈君澤，你發什麼瘋。」

沈君澤被按在地上，「沈清瀾有本事你放開我，你害死了我爸爸，我要你償命。」

沈清瀾眼眸一瞇，只是還沒等作，沈老爺子的一掌就重重打在了沈君澤的頭上，他指著病房，「你爸爸剛剛閉上眼睛，你竟然還有心找別人麻煩，你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