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客廳過道兩側，每隔一段距離擺著一只雕花椰子燈，上面用同樣的字跡印著不同的字。

第二盞：“和你分開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第三盞：“不知道你會不會想我？我希答案是‘會’。”

第四盞：“看到了媽給你拍的照片，今晚很漂亮。”

第五盞：“我們真正的相遇是在海寧，在此之前，我一直很排斥婚姻。”

第六盞：“但在此之后，我慶幸你需要婚姻，更慶幸你恰好選擇了我。”

第七盞：“我不是一名合格的丈夫，但我又貪婪地想擁有你。”

第八盞：“我想在每一個清晨睜眼看到你。”

第九盞：“我想在傍晚走出基地時，你恰好站在夕下。”

第十盞：“我想在晚飯后，牽著你的手散步。”

第十一盞：“我想在夢醒的深夜，手就能抱到你。”

第十二盞：“這場婚姻，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

第十三盞：“還記得這些椰子燈嗎？我最想送給你的一盞是——”

第十四盞：“瓦以灣魯。”

第十五盞：“這句話的翻譯我告訴過你，現在我想再講一遍給你聽。”

第十六盞：“珮珮，我喜歡你。”

椰子燈從客廳延到玻璃門，再到外面高高的臺。

從“好久不見”開始，到“我喜歡你”結束，一共十六盞椰子燈。

空氣中散發著椰子燈清新的香薰氣味，是獨屬于海寧的海風味道，臺階和地面上鋪滿一地花瓣，暖燈串照亮璀璨的城市天際線。

江茗雪穿著一件香檳禮，踩著纖細的高跟鞋，沿著花路拾階而上，微風吹起的頭發，拂在的臉上，帶著一些和咸意，好似回到了海寧。

一步步向上走，視線逐漸開闊，一點點看清容承洲的臉。

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就那樣出現在面前，捧著一束藍白相間的白桔梗和小飛燕。

桔梗是永恒，小飛燕象征自由。

他姿綽約，站在暮中，后是波粼粼的湖面和星樓宇。

深邃的眼眸向，似乎閃著細碎的。

他抬起腳步，剩下的路由他來走。

隨著距離逐漸拉近，男人清雋的面容越來越清晰。

他雙手捧花遞到手中：“雖然我們已經領證一年有余，但還是想向你鄭重求一次婚。”

他穿著一襲最喜歡的深藍軍裝，肩線整齊利落，手中拿著那枚被他扣下的婚戒，鄭重地問：

“珮珮，你愿意嫁給我嗎。”

第73章

夜風中充斥著椰子香薰的海風氣息, 桔梗花淡雅清幽的香氣，混雜著小飛燕的青草味，但最濃郁的卻是眼前男人上的雪松木香。

本很淡, 卻散發得濃烈, 一如他此刻。

江茗雪抱著花, 有些微怔地站在原地。

突然回來的驚喜, 正式莊重的表白, 以及意料之外的求婚。

三者一齊像海浪一樣過來, 將淹沒。

恍然想到，容夫人今日臨走時不斷向上看的舉，原來今晚的聚會帶際是假, 給容承洲拖延時間才是真。

曾說過想在秋天辦完婚禮, 他就真的在秋天回來了。

喜漸漸爬上眉梢, 莞爾一笑, 將自己的左手遞給他, 緩慢又鄭重地回應：

“我愿意。”

當初是主邀請他結婚, 如今被正式求婚的卻是。

他們之間的每一個流程都沒有按照常規進行, 可每一個流程都沒有。

即便是已知的答案, 但容承洲還是難以自抑地指尖一僵，握著戒指的手收, 帶著不易察覺的細微抖，緩慢而珍重地將婚戒戴進的左手無名指。

金屬戒環恰到好地套在纖細的無名指上, 為戴上鉆戒，他卻沒有松開手。

而是攥在手心里，注視了幾秒，而后俯下，炙熱的溫度落在戒指和的指節上。

他穿著軍裝不能下跪, 卻深深彎下了脊梁。

江茗雪滯了一瞬，隨后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向上抬。

輕聲對他說：“容承洲，不要彎腰。”

軍裝加，他當永遠有拔的英姿，驕傲的脊梁。

而不是為屈下頭顱。

男人的薄漸漸抿直，墨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濃烈的緒翻涌著。

他的妻子，總是這樣將他和他的忠義放在首位。

讓他的愧疚日增，隨之滿溢。

早已不能僅僅用喜歡形容。

他微微低垂著眼，落在妻子致的容上。

今日的妝容比往日多了些氣，眼尾添了點和的弧度，讓他挪不開眼。

他不再克制自己的思念，抬手將擁懷中。

地抱著他的妻子。

江茗雪一手抱著花，另一手環住他的腰，輕輕安著：

“你回來就好。”

夜風習習，裹著涼意。

江茗雪今晚只穿了一件單薄的一字肩禮服。

容承洲下軍裝外套，披在上，并排坐在臺長椅上，讓靠在他懷里，看著窗外遠一無際的湖面和璀璨的高樓大廈，后是燃燒到一半的椰子燈。

這是獨屬于他們夫妻二人的靜謐，沒有家人和朋友的打擾。

“我還以為你還有好久才能回來。”江茗雪輕聲說。

第一次一走就是一年，早就做好了等一年半載的心理準備。

“任務做完就回來了。”容承洲攬著纖薄的肩膀，淡聲說。

“你這次能待多久？”

“一個月。”

江茗雪又喜又驚地抬頭：“你們領導給你批啦？”

他今年已經休了快一個半月，竟然還能請這麼久。

容承洲語滯了一瞬，隨后若無其事地嗯了聲：“批了。”

他自己批了。

“是那位袁司令嗎？”江茗雪睜著爍亮的眼睛，語氣輕快，“他可真是好人。”

容承洲抿，了天真妻子的肩頭：“別夸他了，說說我們婚禮的事。”

“這周六有空嗎？10月26日，九月初五，也是個好日子。”他說。

江茗雪微抬下：“這麼快嗎？”

今天已經周一了，還什麼都沒準備呢。

容承洲嗯了聲：“早點辦完安心。”

上次兩家人一起挑選許久宜嫁娶的日子，最后因為他臨時被召回而不了了之。

在一個月前離家時他就已經想好，下次回來就辦婚禮，以免夜長夢多，再出現相同的況。

他走得干脆，留下來的人才最難。

他不想讓再經歷一次，所以選在了最近的周六。

所有場地、婚紗、儀式都是早已訂好的，若不是考慮到江茗雪要工作，們醫館所有人都要來參加，不能在周閉館，他恨不得明天就舉辦婚禮。

江茗雪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趕一趕也差不多：“好，那就這周六。”

容承洲張了一天的眉頭終于舒緩：“好。”

從下午兩點下飛機，三點到松云庭，他就在家里準備場地。

椰子燈是早些時候，托盧教聯系海寧集市上那位老人寄來的，花是候機室訂的，就連讓容夫人帶江茗雪去參加聚會，找正當理由為化妝穿禮服，都是今天中午臨時決定的。

幸好江茗雪今天上班，白天不在家，不然他什麼驚喜都藏不住。

“容承洲，你這次的任務是不是很危險啊。”

江茗雪窩在他懷里，還是問出了一直想問又不敢的問題。

男人神幾不可察滯了一瞬，旋即恢復如常，云淡風輕說：“還好，不危險。”

江茗雪不信：“那怎麼會非要你去做呢？”

從前不會過問容承洲的任務質，相信他的能力，而且現在于和平年代，應該很會出現意外。

但這次的洪災和容夫人的話，讓意識到，和平和安寧是祖國將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們，但背后究竟犧牲了多消防員、緝毒警察和邊境軍人，沒有人公開，也就不會有人知道。

如果說容承洲在大三就經歷過險些殞命的任務，那他現在高位，承擔的必當更多。

容承洲語氣放輕，緩緩道：“真的不危險。只是有些殲擊機作難度大，年輕飛行員還控制不了。”

江茗雪抬頭盯著他的表，試圖想從他的表中看出點什麼撒謊的痕跡。

卻什麼都沒看出來。

容承洲坦地回視。

江茗雪跟他長久地對視好幾秒，終于捕捉到他眼中閃過什麼。

正要開口追問，眼前男人的面容卻忽然放大，一低頭就上了的。

江茗雪眼睛驀地睜大，大腦忽然空白了一瞬，竟然忘了自己要問什麼。

容承洲沒給思考的機會，扣著的后頸，輾轉纏綿許久。

臺的藤椅搖搖晃晃的，風裹著桔梗花香，混著他襯衫上的雪松味，在齒間漫開，比深夜的月更讓人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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