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急嗎。”
“嗯,有點。”
江茗雪怕打擾他:“那你快去忙吧。”
容承洲:“不著急,還有二十分鐘。”
“哦。”江茗雪問,“你這是在外面嗎?”
“嗯,信號不好,找了一塊田地。”
“那不是會有蛇和蟲蟻之類的嗎?”
對方嗯了聲,聲音沉沉:“是會有,剛剛還跑過去一條。”
江茗雪捂著:“那你還不快回去?”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隨后傳來一道低低的悶笑:“逗你的。”
“……”江茗雪語氣加重,“容承洲——”
“錯了。”他很快道歉,“蛇目前還沒見到,蚊子倒有不。”
江茗雪氣道:“咬死你也不管。”
容承洲輕笑,任發脾氣。
過了半分鐘,收斂了玩笑,問:
“一個人住害怕嗎。”
江茗雪搖頭:“不害怕,我經常自己在醫館住。”
容承洲放心:“那就好。”
“周四那天,我給你發過消息就回部隊了,不是故意不回你。”
江茗雪:“嗯,我猜到了。”
空調吹得越來越冷,起:“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毯子。”
“好。”
剛走沒兩步,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道書房的毯子在哪。
之前都是容承洲給拿過來蓋的。
不等問,容承洲便在電話里回答了:“在主臥左側的柜里。”
“哦。”江茗雪應聲,走到臥室單手打開柜門,把毯子拿出來。
接著回到書房,展開毯子披在上。
手機放在桌子上,因為一直停留在微信界面,剛剛打電話時耳朵不小心到了容承洲的頭像,剛好點進了他的主頁。
江茗雪手,正要重新拿起來,目忽然瞥見他的昵稱。
原本的【C.Z】不知何時變了【C.M】。
記得他的昵稱含義,C是CHINA,Z是ZHOU。
如今,“Z”變了“M”。
是什麼意思呢?
江茗雪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想,卻不敢確定。
不喜歡彎彎繞繞,便直接問了出來:“容承洲,你的新昵稱是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一道極輕的低笑,飄散在風里。
隨后響起男人低沉磁的聲音,尾音纏著一點啞意:
“容太太,不要明知故問。”
第60章
幾乎是肯定的回答, 的心臟像是被細細的針輕輕了。
江茗雪抿,明明已經清楚,卻還是問:
“怎麼了容上校, 明知故問犯軍規嗎?”
攏毯, 輕靠在椅子上, 故意嘆一口氣:“才結婚一年零一個月, 你就連回答問題的耐心都沒有了。”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接著傳來一聲低啞的笑, 像溫水漫過石子,輕得幾乎要融進電流里。
笑意順著聽筒漫過來,連帶著語氣里都摻了點下來的妥協:
“好, 那我就耐心地再給容太太解釋一遍。”
江茗雪屏住呼吸, 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又了幾分。
對方靜默了幾秒, 再開口時是沉穩又帶著幾分鄭重的語調:
“C是中國的首字母, M是茗字的首字母。”
停頓了下, 他繼續道:
“容太太, 不必懷疑, M就是你。”
自己猜到是一回事, 聽他親口說出又是另一回事。
心跳似乎在不控制地加速,江茗雪了下口, 平靜問:“為什麼是M,而不是X呢。”
容承洲繼續耐心向解釋:
“比起冬日白雪, 我認為山間清茗更符合你。”
“茗”指茶樹的芽,寓意如茶般清雅溫潤。
這的確是爺爺當初給取名的初衷。
平日里學徒們也以“茗”字稱呼,自己也更喜歡這個字。
和眉眼都淺淺彎起,無意識摳著膝間的毯子,一時忘了回應。
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容太太對我的回答還滿意嗎。”
江茗雪回過神, 眉眼微微低垂,矜持地回他:
“嗯,還可以吧。”
容承洲站在小徑上,笑意從間輕輕溢出,飄在遼闊的田野間:
“容太太滿意就好。”
田野間的風裹著涼意吹彎青綠穗子的桿徑,驚飛了草葉上的螞蚱。
他笑著,江茗雪也跟著無聲地笑。
不必說話,不必見面。
便能到對方此刻的心。
--
自那晚后,容承洲又于失聯的狀態,一連五六天沒有聯系。
江茗雪也不著急,自己在松云庭住了幾天,漸漸適應了容承洲不在的生活。
像往常一樣兩點一線,吃飯、睡覺、坐診、學習,重復著做了好多年的工作。
期間容夫人和江母想來看,被以工作太忙為由婉拒了。
沒有故作堅強,說的那些都是實話。
容承洲不在家里,也會好好生活。
見狀態如舊,周圍的人才漸漸放心。
容承洲一連走了十幾天,期間消息寥寥。
不知道是否平安,但他上帶著的玉佩,江茗雪相信一定平安。
第十天時,寧嘉靈特意捧著一束花來看,告訴好消息:“江江,我雅思考過了,這幾天就準備出國讀書啦。”
江茗雪由衷替到高興:“恭喜你,要飛出去了。”
小姑娘臉上洋溢著自信的芒:“是呀,多虧了你的開導,我才能想明白。”
“拗不過大人,就自己變大人。”重復著江茗雪從前告訴的這句話,“其實我能順利出國還有我哥的幫助。”
江茗雪眉眼含笑看:“你哥?”
寧嘉靈臉一紅:“就是寧言澤,這段時間我發現他也沒有那麼壞。”
從寧嘉靈口中,江茗雪得知寧國輝原本不同意寧嘉靈出國,想讓進公司搶占份。直到寧言澤順利接手了寧家的產業,又以不為人知的手段架空了寧國輝的權利,并將他關在了曾經囚他的別院。
寧家一夜之間變了天,寧國輝養虎為患,以為一向逆來順的私生子會是聽話的傀儡,最終卻被親生兒子親手關在不見天日的閣樓里。
終歸是父一場,寧嘉靈向寧言澤求了,他向保證會讓他活著。
之后,寧言澤把自己占有的三分之一份轉讓到寧嘉靈名下,又主出資送出國留學,安排的學校和生活配置都是最頂級的。
同父異母的兄妹二人,關系就此緩解。
江茗雪靜靜聽著,全然不知在平淡的生活之外,寧家正上演著腥風雨的豪門爭斗。
同時又有些慶幸,寧言澤聽進去了的話,沒有把對寧國輝的怨恨牽連到寧嘉靈。
“說完我的事了,你和容承洲呢?我都等了一個多月了,到底什麼時候能辦婚禮?”寧嘉靈眼神幽怨地控訴。
江茗雪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容承洲歸期未定,自己決定不了。
“好吧,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肯定已經在倫敦了。”
寧嘉靈先是嘆了口氣,繼而又語調揚起:“沒關系,別說在國外了,就算在月球,我也能飛過來參加你的婚禮!”
江茗雪微微一笑,主張開手臂擁抱:
“謝謝。”
“嘉靈,一路順風。”
--
夏天余溫未散,秋天便悄然來臨。
九月末,距離他們既定的婚期已經過了一星期。
容承洲已經走了半個月了。
周五這天,江茗雪照常在醫館坐診。
秋雨淅瀝,梧桐葉被打得清亮,泥土混著落葉的氣息,有些悶悶的。
今年的秋天比往日了許多,已經是第三場雨。
下雨天病人比以往,間隙時間煮了一壺熱茶分給大家。
幾個人正圍在桌前飲茶休息時,另一件診室卻傳來一陣喧嘩聲。
“館長呢!出來給我個說法!”一名男患者的聲音響徹整座醫館。
幾名學徒和醫生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江茗雪斂了神,放下茶杯起:“我去看看。”
“茗姐,我們陪你一起!”
狹窄的診室里滿了人,一名兇神惡煞的中年大漢站在診臺前,對著診室的方醫生破口大罵:
“我在你們這兒花了多錢,結果病沒治好,還越來越嚴重,你們醫館是在吃人饅頭吧!”
方醫生是一名格溫和的年輕醫師,試圖講道理:“我在給您開藥方時就特意強調了,慢胃炎的治療過程是一個長期過程,而且必須嚴格按照一日兩次的頻率吃藥才有效果,您每次一個月的藥回去吃倆月,當然不會有明顯效果了。”
江茗雪走到診室門口,大致聽明白了況,先代了小梁幾句,才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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