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筆下功力卻不輸宮廷畫師,實屬難得。可見學之中,當真人才輩出。”
蕭青璃將那幅丹青收囊中,這才旋坐于主位,示意衆卿平,“吾今日來此,是特來向天下英才謝罪!”
聞言,廳中衆臣皆面面相覷,不知此言在賣什麽關子。
蕭青璃的目一寸寸自衆人臉上巡視而過,話鋒一轉:“我大虞向來唯賢是舉,不論寒門貴胄、不論榮辱得失,只要不曾犯律法,皆能朝廷征辟。可今日,如此高才之士,卻因幾幅圖立于庭下辱,實乃吾之失職!豈能不向天下賢才,賠這個罪?”
守舊派怔怔無言,而長公主黨則反應過來,立即山呼:“殿下求賢若,實乃大虞之幸!”
蕭青璃複又向江月,噙著明豔寬和的微笑,一字一句道:“江氏,將來你可願吾府中,任侍筆,執掌翰墨?”
江月呆了一息,似乎還未從這絕境逢生的驚喜中回神。
直至沈荔溫聲輕喚的名字,這才如夢初醒,紅著眼跪伏在地,哽聲道:“學生願意!”
一抹眼淚,迎著衆人的目,更清晰、也更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學生願意!”
如此,一場風波就此化解。
長公主求賢若的英名,遠蓋過了那些彈劾行為不檢的雜聲——試想連一個畫春圖的學生都能被賞識,遑論其他的有才之士呢?
沈荔知道,賭贏了。
“長公主這條破解之計,是雪進獻的吧?”
離宮的大道上,崔妤湊過來悄悄問道。
沈荔波瀾不驚道:“夢魚為何這般問?”
崔妤神一笑:“直覺。”
長公主還有後事要理,便將江月暫且留在了邊。暮春的暖毫不吝嗇地撒遍宮城,將師們優雅從容的長影投在高牆之上。
牆外桃李芬芳,一派生機盎然。
蕭含章邊的侍,便在此刻停在了沈荔面前。
“陛下有令,請王雪王夫子移步紫英殿。”
“陛下?”
沈荔微抿線:與天子不過兩面之緣,怎會突然找?
“確為陛下口諭。”
侍恭恭敬敬,側道,“王夫子,請吧。”
天子之命,不可不從。
宮中不知多雙眼睛盯著,不能落人口舌。
沈荔對上崔妤擔憂的眼神,朝略一點頭示意:“請夢魚先行,我去去就來。”
崔妤會意,亦頷首回禮。
待沈荔隨著侍朝深宮走去,崔妤不聲調轉步伐,卻被另一名侍攔住。
“夫子,宮門的方向在另一邊。”
說著,他皮笑不笑地一擡手,“奴婢給您引路,請吧。”
崔妤佯做回神,笑道:“有勞你了。”
被侍“送”出宮門,崔妤眼底的笑意便沉了下來。
越走越快,越走越急,最後索提著裳跑了起來,任憑風灌滿袖袍,一頭撲進了正停在道旁的崔府馬車中。
竹簾起,攪碎了崔氏主眼底的窄。
他愕然擡首,接住幾乎狼狽摔進馬車中的崔妤:“阿姊,你這是……”
“去郡王府!”
崔妤氣籲籲,頭發粘在上,催促崔玄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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