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跳四下 頭像

是夜。

寬闊大道上車流不減，霓虹燈璀璨如晝，仿若暮籠罩的新的城市。

溫淮慢步出了商場沒先回家，繞到江河公園，兀自在公倚上坐著發呆。

這是父親閑暇時，總喜歡帶出來放風的公園。

已有半年多沒來，卻不想再來變了自己一個人。

溫淮拿出手機，練地在列表裏找到父親的頭像。

屏幕上都是綠的語音條，那是發的，大約一周一條。

而這周，已經發過了。

思索著，還是按上語音鍵，“爸，您別嫌我煩，我......”沒把在商場遇到母親的事說出來，只彎彎角：“我就是想你了。”

爸爸在時報喜不報憂，現在還是，真是......沒長進。

垂下眸子，在心裏暗罵自己不省心，有些蒼白的黏在一起。

單薄的脊背稍彎，夜裏的風微涼，吹來時，將T恤都在背上，顯得的影更加單薄。

指尖上，被綠語音條填滿的屏幕終于出白的，神恍惚一瞬，溫淮眸中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你呀，別老忙著工作飯都忘了吃。胃不好，夏天別貪涼，吃飯的時候就專心吃飯，別想其他。要是工作有什麽不順心的，咱就不幹了，天大地大，咱們小艾開心最大。”

“小艾，等你回來，爸想下床跟你一起吃頓飯......咱們父倆因為我這個病已經許久沒同桌吃——”

話語被猛烈的咳嗽打斷，語音戛然而止。

溫淮視線都被眼淚模糊，慌著屏幕，直到聽筒裏再次傳來儒正卻無力的嗓音：

“小艾，爸突然改主意了，你再買點菠蘿回來，爸想吃菠蘿了。”

這條語音後，跟著一條綠信息——

是回複得好。

淚水滴落在黑的字上，握著手機的手有些抖。

如果當時腳步快一點，頭腦清醒著些，是不是就能破父親故意支走的借口，也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口被堵塞得難，溫淮終于忍不住，將臉埋在掌心，哭出聲。

風聲漸大，後的樹林齊齊發出聲響。

黑夜彌漫，獨坐在長椅上的影環抱住自己，混在樹影和燈的影，瞧不分明。

-

許家老宅，古古香的庭院中，竹聲颯颯。

墨的桌上手機亮起，許宥景目一掃，看到蔣函的回複：[太太說只賠償幹洗費用就好。]

冷峻的面容沒什麽神。

意料之中。

回複後，邊傳來腳步。

“我你回來是看你玩手機的嗎？”許老太太單手攏著披肩，信步走來。

許宥景收了手機，起：“。”

李長櫻睨他一眼，坐下來：“還知道我是你，有你這麽給你媳婦安排工作的麽？存心讓我這個黃土埋了半截子的人過不好生日是吧！”

白皙纖瘦布滿皺紋的手在脖子前比劃著，許老太太恨不得能把孫子腦袋掰開，看看裏面到底都塞了什麽。

沒聽見回答，瞪著茶幾前人高馬大的人，沒好氣：“傻站著幹嘛，知道自己做錯了就趕彌補。”

“補不了，工作安排好了，改不了。”

公事公辦、一錘定音。

李長櫻氣得險些沒背過去，指著人還沒罵，又聽他漫不經心地：“，您要沒別的事我先走了，還有個會。”

“站那兒！”

修長影站定，許宥景回，單手兜。

一臉不耐和不上心，除去那張臉還能看，一點優點沒有，真是把人看得惱火。

李長櫻心裏替他們急，但到底了解自己孫子的子，是個倔脾氣，得順來。于是緩和語氣，問：“明天人節的禮準備了嗎？”

許宥景一噎。

倒忘了這茬。

“喏。”李長櫻早有準備，懶得再說其他，“跟小艾說是你挑的，到時候再請人家吃頓晚飯，看個電影，氛圍好的話就商量著什麽時候搬到一起住......做不到的話，生日那天你也別來了！”

...

車庫，墨藍的保時捷車燈亮起，主駕的人沒有毫要走的意圖。

他給蔣函發去消息，幾秒後撤回來。

蔣函：[許總？]

他明明看到上司讓他明天買個禮。

這是不買了？

許宥景沒回，找到已經到列表最下的人，打字：[人節想要什麽禮？]

溫淮收到這條消息時剛完鞋子，猛地看到純黑的頭像還愣了下，視線落在自己的純白頭像。

心口像是被人按了下。

手指發得正要打字，對方的消息又進來：[問的，不送不好差。]

于是溫淮也退一步，半天才把字打好：[今天的服就當禮了，可以嗎？]消息發出後沒了後話，也不急，握著手機等待，雖然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再回。

好在幾秒後，掌心一震。

J：[行。]

另一邊，蔣函也收到老板的新消息。

J：[送太太服的牌子知道嗎？]

蔣函秒回：[知道的。]

J：[再買二十套。]

-

次日，溫淮起了個大早。

因為頭像的事，失眠了。

喪喪地蓋上香薰蓋子，沒承想這個能讓人睡覺的辦法也失效了。

再次拿起手機，不知道是第幾次點開和許宥景的對話框，點開他的頭像。

純黑的黑底正方形，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反觀的，則是純白的白底正方形......

真的太巧合了。

從前沒加倒也無所謂，現下他到巔峰任職，是的老板。

老板和書用頭像——

溫淮去找了個HelloKitty紙在了白底正方形的右下角，蓋彌彰。

接過的領導還有公司員工都知道溫書的頭像，現下突然換了容易讓人多想。加了這麽不起眼的紙讓表面看著還和之前一樣，就算被人發覺，點開看到紙也還是不同的。

心滿意足，起床準備上班。

一早上心都很好，到公司也是一路綠燈。把車子停在車位，踩著高跟踏進大廈，腳底生風。

“溫書，早。”

“早。”

到達工位，董晨已經到了。見人來了，神張地放下手裏的文件夾迎過來：“溫姐，小隋總今天來公司了！”

溫淮不疑有他，“那正好把需要簽字的文件送過去。”

董晨四下看看，低聲音，“陳蓉蓉也來了。”

溫淮記得昨日蔣函說人員任職系統裏刪除了陳蓉蓉的信息，進不來公司。

“跟著小隋總來的。”董晨又道，“我今早才聽說的事，溫姐你是不是早就聽說了？”

的手機震先一步替回答，溫淮指了指備注，走向一邊。

隋見聞語氣很急：“溫書，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辦公室，小隋總。”

對面明顯緩和不：“那就好，有總裁電梯的鑰匙嗎？速度來會議室。”

“有的，我馬上到。”

到達會議室門口，看了眼時間，八點三十六分。

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四分鐘。

不知道這麽趕，是不是為了在九點前把事解決。

“誒，來了怎麽不進來。”隋見聞開門遇見，讓開位，“就等你了。”

進會議室時，第一眼就和陳蓉蓉對視。對方似乎不敢看，很快移開眼。

對面坐著技部的王經理，王經理邊的陌生人想必就是他的太太。

“來，你坐這兒。”

隋見聞已經心拉開主位右手邊的椅子，示意溫淮。

在場幾人的眼神探究，尤其王經理夫人的眼刀狠厲，猶如再看另一個陳蓉蓉。

溫淮自然注意到，依然大大方方地回以微笑：“小隋總客氣了，這種小事我可以自己來。”

隋見聞擺手：“見外了溫書，你跟了我爸這麽多年，對巔峰更是盡心盡力，我幫你拉個凳子又有什麽客氣的。倒是昨天溫書無端被波及，我是真心覺得過意不去，這不一大早特意你來。你說咱們都是一個公司的，都是一家人，不找外人看笑話，所以我希在上班前把昨天這個事理了，你覺得呢？”

果然要趕在許宥景的任職郵件下達前解決，溫淮心下有數卻又自難保。

在座四人，獨獨詢問一位書的意見。

恐怕，隋見聞來的目的并沒有那麽簡單。

溫淮當聽不出他言下之意，看向王盧仁和他太太：“昨天的事只是意外波及到我，王太太已經同意賠償弄髒的幹洗費用，事對我已經解決，小隋總是不是誤會了？”

隋見聞示意先別急：“是這樣，我聽說，昨天事發生的時候，許氏集團的許總也在對吧？”

溫淮知道這事瞞不住，也沒想過瞞，承認下來。

“還有同事看到許總給你批了外套，你們看著......很，最後許總還拉著你上了他的車，是嗎？”說完他兀自笑笑，一雙眼睛盯著溫淮，“不知道，你們是什麽關系？”

刻意加重曖昧的字眼讓人誤會，到不善的視線，溫淮坐得端正，語速不急不緩：“我昨天看到同事被欺負出手相助，結果被潑了一油漆，許總恰巧路過好心替公司員工解圍......小隋總，我沒明白您的意思。”

“哦，只是解圍啊。”隋見聞後靠著椅背，似在思索，“但以我對許總的了解，他并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倒不是說他冷，只是你懂這些富家公子，都有個，眼高于頂。要是陌生員工怎麽會舍得浪費自己的時間，特意下車施以援手呢，你說是吧？”

“果然書都是賤蹄子。”

雖有意低，但落在耳邊依然清晰。

溫淮看向王太太，平和的眉眼浮現慍：“王太太，我知道您遇人不淑，但人的品和職業并不相幹，請您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被中心事的王太太沒料到一個小小書竟然還敢還，當即起要罵卻被旁的人拉了下。

瞪了眼王盧仁，撤回袖口。雖坐下了，但一張沒閑著：“巔峰集團果然人才濟濟，一個書勾搭有婦之夫不夠，溫書這邊我看著也快了。”

王盧仁慌地看向主位的人，被眼神警告後嚇得渾一，正要示意夫人別說話，卻被一把推開。

王太太看向溫淮，眼裏像是浸了毒：“不知道一個公司的一個部門能出來兩位臥龍雛，我怎麽不能戴有眼鏡？再說我發表自己的想法，挨著溫書什麽事了。怕不是有些人已經把自己當巔峰的主人，連真話都不讓人說了！”

王盧仁站起來：“你瘋了？”

“膽子大。”

沒有緒的嗓音落下，會議室大門被推開，衆人看清來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晃目白從走廊玻璃進來，模糊了男人的五，卻讓人無法忽視他周冷漠。寬肩複古緞面駁領前的那枚珠寶針，在避下仍璀璨耀眼。筆的西裝長襯著男人氣質疏離，比例優越。

他眸底清冷，視線所及便是無聲迫。

溫淮藏在桌下的手一，看向腕表上的時間。

八點四十二。

只見，他漠視著桌邊，最後將目鎖定在大放厥詞的王太太上，勾一嗤：“可惜很蠢。”

“你！”

王太太認出他是昨天的人，也知道他的份，氣勢瞬間削弱不。

王盧仁本就害怕得罪隋見聞，現下見比鬼還避之不及的冷面閻王來了，更是忙不疊那些夫人道歉。

“許總，抱歉啊！我太太不是有意的，信口胡說的！”

許宥景懶得和他多說，看向主位的人，眸鋒利：

“在巔峰辱罵巔峰的員工，你這個當總裁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