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校服,只穿最簡單的牛仔白T,清爽的像一棵早春的樹。
“哎呦,乖孩子,真帥啊,你媽可真會生!”孟黎的能說會道,總帶有一種市井氣。
李銜九拉椅子坐下來,隨口說:“沒您會生。”
姜之栩忽然結了一下,讀稿子的聲音也低了幾分。
李銜九吃飯很快,也就兩三分鐘的事兒。
他放下碗筷,喊:“姜之栩,走嗎?”
他第一次喊的名字,,慢半拍的抬頭:“走。”
孟黎到門口送他們,叮囑說:“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姜之栩看了眼李銜九,淡聲說:“好。”就率先開門出去了。
等電梯的時候特別尷尬。
他在后面兜,在前面抱臂,這場景像是一個等雨的清晨,陌生的人們被迫相遇在公車站下,有人愜意賞雨,有人猶疑是否該一頭扎進雨幕里。而他們倆就像是各懷鬼胎,各不相識的行人。
去推車子的時候,姜之栩忍不住了,先給他講話:“誰騎?”
李銜九悠悠掃一眼:“廢話,讓你個娃帶我嗎?”
…… ……
于是上了車后座。
日出東方,影子西斜,的馬尾隨著他騎車的頻率而甩,他和大多數不拘束的男生騎車時一樣,喜歡蹺二郎。
害怕極了。
卻沒有提醒他,也不敢抓他的擺。
學校離家很近,騎電車也就十分鐘。
進校門后不能騎車,他說:“我去放車子就行了,你回教室吧。”
邊的學生來來往往,姜之栩想了想,沒推辭。
教室在五樓。
姜之栩才爬到二樓,就聽廣播里響起了《運員進行曲》。火急火燎進了班,班長正在嗷嚎:“樓下集合。”
等放完書包下樓的時候,樓道里已經堵滿了人,最后等到場的時候,場上的班級基本都到齊了。
今天要做國旗下演講。
從“尊敬的各位老師,親的同學們……”讀到演講必備套話,“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規規矩矩念完,換來短暫的掌聲雷。
解散后按照班級順序列隊離場,可等出了場,大家就自分散開了。
姜之栩走在人群里不前不后的位置,舒寧大老遠跑到邊,著氣,神采奕奕問:“你猜怎麼著?”
姜之栩見舒寧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忽然升起很強烈的預。
果然——“李銜九居然和我一個班!”
預太準了,姜之栩眼皮一跳。
舒寧激,卻不敢太放肆,只是臉紅紅的抓著姜之栩的手臂不放:“你不知道,我們班生現在都瘋了,李銜九簡直就是我們高三生涯的第一道坎。”
姜之栩默了一默,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想,只說:“行,那恭喜你……哦不,你們。”
舒寧嘆氣:“你怎麼這麼敷衍啊,誰能得了你的眼?”
姜之栩忙說:“你扯上我。”
舒寧又想說話,邊忽然走過去一個穿灰衫的老頭,晨鐘一樣的聲音說:“還聊呢,高考完有的是時間聊,抓回屋晨讀!”
舒寧和姜之栩都嚇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看清人之后,舒寧長呼了一口氣,問姜之栩:“這你老師?”
姜之栩面上不崩,心里卻炸了了:“我班主任。”
姜之栩趕繞道跑回教室。
從后門進屋,走到第四排,裴宣儒默默將椅子往前挪了一點。
小聲說:“謝謝。”
裴宣儒笑的溫良:“小CASE。”
姜之栩座位靠窗,正當想坐下的時候,恰好看到樓外有一些學生還沒回班。
其中有幾個把校服穿的不倫不類的男生,說說笑笑,朝教學樓走來。
可能是因為李銜九沒穿校服,所以才很打眼吧。
總之姜之栩一眼就看到他。
他走在這幫人中間,幾個男生對他很熱,爭先恐后的同他講話,他偶爾笑笑,不怎麼回應。
趙永振進班了,姜之栩才緩緩坐下。
裴宣儒傾過來,問:“這個字念什麼?”
姜之栩看了一眼:“‘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將圖南。”
裴宣儒恍然大悟:“哎!剛才腦子卡殼了,我剛想起來。”又激笑笑,“你聲音真好聽,剛才你演講的時候,后面男生都在討論呢。”
姜之栩愣了愣,想起剛才演講時那個人也在聽,有什麼在心里搖曳。
-
以前姜之栩特偏開學第一天,因為新學期第一堂課,每個老師上課之前都會留20分鐘講話。
而這時候,大家就能在下面想東想西,開開小差。
誰知高三的第一堂課,完全沒有松懈的時間,連以往最“演講”的語文老師,都是說一句,“老師就不給大家廢話了”。
就這麼打起神上了兩堂課,捱到大課間,舒寧和項杭來班里找姜之栩去超市。
大課間超市里總是門庭若市,舒寧進去買零食,項杭和姜之栩嫌人太多,就站在外面等。
超市和場很近,高一新生軍訓的聲音響徹天空。
項杭聽著一句接一句的“一二三四”,說:“我們班窗戶臨場,聽得那一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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