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掌柜大概是想到了什麼,便笑笑:“那位娘子是騎馬而來的罷?”
“是,”韶慕忙點頭,清冷的眼中起了波,“是我的妻子。”
涼涼的風吹來,拂著安宜鬢邊的碎發,一不,仿佛被凍僵在這兒。
妻子,他說是他的妻子。
“當啷”一聲輕響,手里的小酒壺不知怎麼就了手,下一瞬倒在一旁,順著流出些許酒。
輕微的靜讓院中的男人迅速回過頭來,準確無誤的對上了明亮的眼睛。坐在廂屋的平頂上,有一邊正房的屋頂擋著本不易發現,只能看到小小的腦袋。
“安宜。”韶慕兩三步到了屋下,仰臉看著。
安宜亦是低頭看著他,明明白白看見了他眼中的擔憂:“韶慕,我頭暈。”
坐在高,他站在院中,這樣高低相隔的對著。
韶慕往旁邊看了眼,果然見著架在墻邊的一架梯子,想便是這樣爬上去的。
“你別,我上去。”他叮囑一聲,自己遂去爬上梯子。
天逐漸朦朧,整座村子籠罩在大山的影中。
當韶慕上了房頂上,就看見靠在墻邊坐著的纖小影,一素的斗篷將籠蓋住。正往他這邊看,小小的臉讓人看了覺得楚楚可憐。
“你怎麼騎著魏四郎的馬,他不來了嗎?”安宜問,手里扶起剛剛倒下的小酒壺。
韶慕著實沒想到,一見到他卻是問魏玉彥,原本口的憋悶越發厚沉,臉也就跟著冷冽幾分。
“他把你丟在這里,你還掛念他?”他走去旁,居高臨下看。
冷風卷著他的袍擺,呼啦啦的翻著,映現出青年高挑而勻稱的姿,長腰窄。
酒后的安宜反應略略遲鈍,仰臉看著他:“說好的他請我吃酒,可能有事牽絆住了罷。”
韶慕薄抿平,音調淡淡:“他不來,你就一直等著?”
先不管是不是公主,就算一個普通子,也不該就這樣讓獨自一人等著。世態險惡,從小被保護的很好,哪里知道外面的殘酷?
就像現在,魏玉彥不過來,還心大的在這邊喝酒……
“嗯,我沒有銀子,走不了。”安宜仰著臉,眨了下眼睛,“你是來找我的?”
這一問,倒讓韶慕微愣。他的確是來找的,而且一路上馬不停蹄,似乎心中現在還殘存著那份焦急,想找到,帶回去。
見他不語,安宜撐著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腳步不穩的樣子,好似風一大就能將刮跑。
韶慕手托上的手肘,穩住他的形:“喝了多?”
“不多,”安宜搖搖頭,瞇著眼睛笑,“你的頭發真,裳也了。”
說著,抬起手幫他理著發。
韶慕形一僵,子的手過耳邊,帶著輕輕的,一下下的幫他整理。可能是喝了酒,的眼神有些散,多了份迷糊的可。
“是。”他對著點頭,托著的手略有發,“我是來找你的。”
安宜作一頓,自己的手收回,似乎短暫的清明回來在做什麼。于是,想退開離他遠一些,可他的手握著的手肘,即便是后退,也不過些許而已。
“還頭暈?先下去罷。”韶慕默默嘆了聲,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如今這樣子,他還去過多追問什麼?又不是不知道的子,想到什麼就會去做。再者今日這事兒確不是的錯,是魏玉彥太過心。
“好。”安宜小小的應了聲。
韶慕牽上的手,帶著走到梯子旁:“我先下去給你扶住梯子,你記得手里一定要抓,腳底不要。”
安宜點頭,覺得他現在像是在叮囑一個小孩子。
兩人從屋頂上下來,回到了安宜原先待的廂屋。自然,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也就泡在溫水里的酒壺還有些溫度。
韶慕四下看看這間小屋,看起來像為經常過來喝酒的士兵們準備,簡單的桌椅而已:“你先等著,我去問問掌柜家有沒有車。”
天黑了,的腳踝沒完全好,不能任的子騎馬回去,更何況還喝了酒。
他才要轉出去,發覺袖角被扯住,垂眸就看見安宜的手攥著。
“韶慕,”坐在凳上,半仰著臉看他,聲音很輕,“我有話跟你說。”
韶慕頓住,已經握上門把的手緩緩松開,轉回來。心里莫名起伏著,大概能知道安宜是想說什麼。
現在他和能說的,無非就是眼看到來的和離之事。
“好。”他拉了把凳子在旁邊坐下,抬手試了試桌上的水盞,已經涼。
安宜雙手疊著落在上,慢慢垂下臉:“今晚回去,我們把和離書寫了罷?”
雖然這兩日與他的相算是和諧,但是這件事總還是要拿出來說的。也可以商量下,看他有什麼打算,既是和諧分手,日后即使不再相見,也不必搞仇人一般。
“你真的要寫?”韶慕問,手仍舊著那盞涼水。
“嗯,”安宜靜靜的點頭,往他看了眼,語氣中帶著歉意,“對不起韶慕,當日是我任,才使你進了公主府……”
的間不一哽,竟有些說不出。畢竟這些話是和他之間最本的矛盾,哪怕是掩藏住不提起,可矛盾分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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