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慕亦聽得清楚,袖下的手不一攥:“公主,你說和離?”
“嗯,”安宜回以肯定,仍舊盯著那一刺繡,中一梗,“總歸是要過完年節的。”
不愿在年節里鬧得不好看,也不想太后為這件事傷神,這位老人本就上有病。
此時終于到了子時,外面天空上的煙花齊齊綻放,辟里啪啦的好不熱鬧,連這里冷的冰面都被映得流溢彩。
相對于外頭年節的熱鬧,水榭中的二人反而十分安靜,像被時間凍住了。
良久,韶慕開口:“為何?”
他無法分辨現在心中是怎樣的復雜,也沒想到安宜會在年節這日與他說和離。甚至,他沒想到會提……
聽他這樣問,安宜靜靜抬頭看他:“那就,過了上元節罷。”
并不回他是為何,這個為何與他都清楚,完全就是兩人強行綁著一起過得毫無意思。他想走仕途,一個駙馬的頭銜困住了他;而真的不喜歡這種冷清抑的日子,想要開心快樂。
既然說出來,也不用等什麼出正月,上元節后就放他自由。想去白林鎮也好,想回欒安也罷,隨他自己意思。
相對于這邊的看開與放手,韶慕這里顯然有些復雜,便道:“我不是說要提前到上元節。”
“那是什麼?”安宜問,可不信他夫妻深而不舍分開。
這樣問,韶慕在心里想了許多,也找不出能回的答案:“你是不是醉了?”
安宜噗嗤笑了聲,搖搖頭:“我沒醉,前兩日便想與你說,只是沒有機會。”
韶慕明白,不是沒有機會,是他不在公主府,找不到他。當與對視時,他明白說得是真的,心底深居然莫名發。
“不過,這半個月,還需要你配合些,”安宜心里輕松不,肩上亦變得松快,“皇祖母病著,我不想讓擔心。”
只要天稍稍暖和,太后的病就會好轉,那時候再和太后說清楚。
如此,韶慕算是徹底明了過來,要不是年節,要不是太后生病,可能現在當場就和他和離了。
“便定正月后罷。”他薄微,說出了連他自己都覺匪夷所思的話。
他原本任職翰林學士院,后來做了駙馬,不能繼續仕途,現在能離開了不是應該高興嗎?他承認以前在心中這樣想過……
可看見旁坐著的,明艷奪目,分明的眉眼那樣悉。
他與拜過堂的。
“還是上元節罷。”安宜笑笑,便知韶慕是答應下來,如此便是再多扮幾日夫妻罷了。
韶慕間發堵,不知該再說什麼。見著安宜小心的站起,他出手去相扶。
安宜腳傷了,也沒有扭。待站起來,正好看見外面漫天的絢爛煙花。
“真好看,”瞇著眼睛笑,臉上映著釋然后的輕快,“新的一年,我們都會有個新的開始。”
作者有話說:
就算平行空間,駙馬還是被甩的那個。
第67章 三
雪下了整日,大年初一一片雪白,因此趁得檐下的紅燈籠格外艷麗。
安宜在公主府待了一整日,因為腳踝需要注意,沒有出門。往年的初一,會跟著父皇出宮,或去皇廟參拜、或去街上賞景。
好似在這里,能做的就只有揮霍,不管是金銀錢財還是。
太后和皇后知道崴腳,俱是派人送了東西來,還有太子和譽王也送了補品。
“公主,該用晚膳了。”寶慶走到安宜后,小聲提醒道。
安宜正站在寢室外的臺看雪,上披著喜慶的紅斗篷,領子鑲著火狐的皮,看著好生奢華。
應了聲,轉離開臺走上游廊。
寶慶曲著手臂抬起,供安宜搭手相扶:“瞧著這雪也不知何時能停,別著耽誤了明晚的宴席才好。”
“無妨,”安宜淡淡一聲,眼睛看去前方,“照常就好,賞雪也不錯。”
就在昨晚年夜宴席上,四公主素德提議,說初二的晚上來安宜的公主府做客,并拉上其他的公主。給了個讓無法拒絕的理由,所有公主中,只有安宜有獨立的公主府。
走到游廊拐角,無意間瞅去不遠墻下的屋子。那間屋子只在檐下亮著燈,屋里卻黑著,是韶慕的書房。
在公主府的大部分時候,韶慕會待在書房,這廂沒亮燈,定然是又出去了罷。
以前是在意的,并且為此煩惱,現在決定放開,似乎心境平靜許多。
很快到了正間,安宜剛想邁進屋,余瞧見有人往這邊走來,微側過臉去看。
雪中,韶慕撐傘而來,于廊外站下,傘面一抬便出那張好看的臉:“公主。”
安宜看著他:“駙馬有事?”
一旁的寶慶先是看出門道來,駙馬這踩著飯點兒過來,不就是要一起用膳的意思嗎?
“公主,膳食都備好了,你和駙馬進去罷。”他道聲,算是緩解了些許尷尬。
到此,安宜也明白上來,韶慕是回來用膳。大概昨晚與他說明白,他現在是配合罷。
“駙馬,用膳了。”角淺淺一勾,一張臉兒瞬間生明艷起來。
韶慕道聲好,遂將傘給一旁婢,自己走上臺階。一前一后的,兩人進了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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