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陣子就消停了。”

去教務的路上，正趕上課間，幾個生認出周旋，頭接耳。

林立靜瞪了們兩眼，越想越氣：“本來還以為你在網上火了是好事，現在想想，簡直禍不單行。”

周旋猜到是誰在作梗：“一環扣一環，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好事。”

林立靜嘆了口氣：“也是。”

到了教務，兩人去三樓注銷學生證，上和周旋相的老師。

上次被舉報，這位明里暗里幫說了不好話，周旋主打了聲招呼。老師板起一張臉，不予回應，背手和們肩而過。

林立靜懵了，回頭看，用口型問：“什麼況？”

周旋心里有數：“走吧。”

走了沒幾步，林立靜反應過來：“他們每天這麼忙，還有空刷抖音？”

周旋笑笑：“誰還沒個消遣。”

“不是，那這副臉也太現實了吧，眼里真就容不了一點沙子啊。”

“可能教育者比較純粹。”

林立靜無語：“我看是一筋還差不多……聽風就是雨，不會變通。”

辦完手續，周旋不想太早回去，和林立靜去咖啡廳待了會。

工作日店里人不多，周旋坐在靠窗位置，右手吸管，來回攪弄杯里的飲料。

林立靜難得不鈍一次，看出周旋的局促，以為因為被網暴才這樣：“你可千萬別喪氣，管他呢，該吃吃該喝喝，只要我們知道你什麼樣就好啦。”

周旋托腮盯著街道，聽見這話，斂了視線：“立靜。”

“嗯？”

“北師大離這遠嗎？”

林立靜微怔，差點沒跟上思路：“還行吧，打車四十多分鐘。”

周旋又問：“他們學校有很多學生兼職做家教？”

“那肯定，畢竟師范類院校。”林立靜納悶，“你不是都知道嗎？怎麼突然問這個？”

“……再確認一遍。”

林立靜想問確認什麼，見心不大好，把話咽了回去。

快中午，周旋回到住，把護品、化妝包和幾件服裝行李箱，去了白行樾那。

白行樾去事務所了，玄關柜上留張紙條，字跡潦草，筆力蒼勁。阿姨最近請假，沒人負責三餐，他自己解決午飯。

從早晨到現在，他們沒聯系過。白行樾沒在微信上跟說這些。

周旋收起紙條，塞進拎包的夾層里。

實在沒什麼食，隨便對付一口，回房休息，裹著被子昏天黑地睡了三個多小時。

再睜眼，鼻子囔囔的，渾酸疼難。

天快黑了，白行樾還沒回來，周旋想問，剛點開聊天框，倪聽突然發了一個定位，喊過來一趟。

周旋放下水杯，馬不停蹄地趕到目的地，幫忙收拾爛攤子。

倪聽一個朋友今天生日，幾人都喝高了，開車去外環飆車，被警攔下。倪聽緒大起大落，這會正低靡，癱在車后座一不，臉白一張紙。

周旋了下微弱的脈搏，意識到不對，趕

救護車。

一來二去一番折騰，倪聽被送到急診室輸。

總算緩過來一點，倪聽口干舌燥，哆嗦著從煙盒里抖出一細煙，想，看一眼周圍，忍住了。煩躁地換了個坐姿，高跟鞋掛在腳腕上，要掉不掉。

周旋給倒了杯溫水：“你這病要是不治好，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倪聽哼笑一聲，并無所謂：“治也治不好，就這麼維持著吧。”

“要不，換個心理醫生？”

“換一百個也沒用。”倪聽平淡地說，“除非我那個被活活燒焦的雙胞胎姐妹，能當我面活過來。”

周旋握了下的手，不再多勸。

過了會，譚從周來了，周旋朝他點點頭，先走一步。

到家已經是深夜，屋里一片漆黑，周旋以為白行樾沒在，正要開燈，一煙味飄過來。

看向客廳，看到他的形廓。

周旋頓了頓，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過幾秒，白行樾說：“有一會兒了。”

周旋預到什麼，下意識出手機，一個未接的語音通話出現在屏幕，白行樾兩小時前打來的。

周旋解釋：“我開了飛行模式，外面沒網，才收到你的消息。”

白行樾倒沒說什麼，朝走來，點開燈：“不？”

周旋對上他分辨不出緒的眼神：“……還好。”

簡單吃過晚飯，周旋先去洗澡。

睡前做的時候，白行樾比任何時候都專心，前奏綿長，足夠照顧的。

黑暗中，伏在床面，想回頭去看后的他，被一記深到胃里的頂捻弄得啞然失聲，放棄了多余的念頭。

結束，周旋出了汗，渾像被水浸過。

白行樾垂斂眼皮，修長手指穿進微的頭發，慢慢捋順了。

無言很久，白行樾打破寂靜：“有些話還沒和你說。”

“……嗯？”

“莊路菁的事。”

上午周旋遲遲沒回來，他大概猜到寧夷然會跟說什麼。

周旋對這名字還不算悉，反應慢一拍：“其實不說也無所謂，這是你和寧夷然的往事，不涉及到我，沒必要和我代。”

白行樾深諳談判之道，這次竟也沒料到話題走向，似是頓了下：“你沒誤會？”

周旋很輕地說：“別人的話，還不至于把我帶偏，讓我誤會。”抬起手，一點點勾勒他的眉眼和鼻梁，“說不上來原因，總之，我能到。”

“到什麼。”

“你對我的好，沒摻任何雜質。”周旋能夠確定，“你不是因為所謂的報復，才留在我邊。”

今早，寧夷然說完那些話，自然而然提到了莊路菁，簡述一遍三人的過往，沒夸大其詞，但不是沒有以偏概全的嫌疑。

這些話不全信，可心里不見得有多舒服。

還在一起那會，周旋偶然在寧夷然手機里看過一個人的照片，不知道那就是莊路菁。前陣子在古玩店，人不管不顧“仗義”出頭，心里存疑，很快對號座，認出了對方。猜人早就認出。

以為那是寧夷然的舊，當時沒在意，直到今天回想起人看白行樾的眼神，后知后覺。

一下得知這些，需要時間自我調解，蒙頭睡了一覺，消化得大差不差。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信任白行樾，從沒變過。

在熱城那麼多個日日夜夜，發生過那麼多事，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件，和他相時的每一種覺，都記得一清二楚。

白行樾結上下滾，一時無言。

他沒想到，有天會被無條件包容。

白行樾攬過的肩膀，還是把這些舊事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言簡意賅，語氣沒什麼起伏。

周旋聽完，沒說看法，轉纏住他的腰，笑了笑說：“好累，不想沖澡了。”

白行樾勾起一邊角：“抱你去。”

“還是懶得，就這樣睡好不好？”

白行樾依。

半夢半醒間，周旋聽見白行樾，輕輕應出一聲。

白行樾拿長輩一樣的溫和語氣說：“往后別再讓我找不到你。”

周旋恢復一點意識，無端會到了不久前他的擔心，認真應下：“好。”

-

一夜無夢，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兩人沒出門，宅在家各忙各的，空了就聚在一起，隨便做點什麼。

下午，白行樾在客廳和手底下的建筑師談工作，周旋出來了，指了指書房，示意他自己要用電腦。

白行樾投去一眼，告訴沒碼，隨便用。

周旋坐在他常坐的位置，打開論文的電子版，更新幾項研究數據。

怕忘了，隨便扯過一張空白A4紙，想記錄一下，沒找到筆，便拉開桌底的屜。

屜里沒幾樣東西，一覽無余。周旋拿起一支鋼筆，無意間掃了眼，看到被在底下的酒吧員工證。

愣了愣，覺得背面眼，翻過來看。員工證正面印了名字、職位和一張二寸證件照，時間太久遠，表面有泛黃的跡象。

周旋記得很清楚，照片是來北京第一個月拍的，在一家簡陋不堪的照相館。那時候太青，綁了個馬尾，不會化妝打扮，一張臉全靠年輕撐著。

周旋左右都沒想到，這東西會在白行樾這。

書房門敞開著，客廳沒了聲響，白行樾談完工作，來找。

聽到腳步聲，周旋將屜推回去。

白行樾站在后，手搭椅背：“過幾天鐘自橫訂婚宴，想去麼？”

周旋緩過神，有點驚訝：“他這麼快就訂婚了？”

“說是遇到真了。”

周旋象征地笑一下：“我去好像不太好。”

“沒不好。你不想去，那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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