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過額頭的汗珠，頓住作，去拿床頭柜上的遙控，把空調調低幾度。

頭頂線被罩住，周旋分散注意力，和他閑聊：“……白行樾。”

白行樾嗓音低啞：“嗯？”

“那邊的飯菜，不合口味嗎？”周旋斷斷續續地說，“你好像瘦了。”

“我沒瘦。”白行樾按的小腹，隔一層薄薄的皮，形狀廓清晰可見，“是你瘦了。”

周旋有點難捱，要阻止，說想上廁所。

白行樾扣住的手腕，笑得發邪：“忍著。”

“忍不了了。”

白行樾并不通融：“那就在這兒。”

周旋再說不出一句話，嚨不自己控制，不斷溢出聲。

快到最后，白行樾俯瞧：“乖，我。”

周旋順從：“嗯……白行樾。”

“換個。”

周旋勉強分心，想了想說：“哥哥？”

“再換。”他比剛剛還用力，汗水滴在眼皮上。

周旋又酸又爽，本能地眨了下眼睛，湊到他耳邊，換個稱呼。

白行樾終于滿意。男人的劣作祟，總喜歡征服和支配。

結束，周旋又累又，白行樾從上起來，往里銜支煙，去客廳給倒水喝。

他扶起，把杯子遞到邊。周旋靠在他上，一口氣喝完半杯水。

各自無話了一會。

白行樾撣撣煙灰，說：“績什麼時候出來？”

周旋說：“研究所的嗎？”

“嗯。”

“得一個多月。”周旋笑說，“我這段時間沒事做，可以好好陪你。”

白行樾沒拿煙那只手的臉，說：“搬過來住吧。”

周旋思忖了幾秒：“好。”

看出的顧慮，白行樾說：“要是你覺得這兒不舒服，我們搬去別。城東有套房子閑置著。”

“算了，別折騰了。”周旋說，“早晚會見，也早晚得適應。”

既然決定和他在一起，無論相對應的代價是大是小，都會嘗試承。

兩個人的關系，三個人的糾葛，早晚得面對。

又待了幾分鐘，周旋了下胃部：“有點了。”

白行樾鉗住的下，不咸不淡笑了聲：“晚上吃太。”

“那會沒什麼胃口。”

“為什麼沒胃口？”

周旋頓了頓，實話實說：“我在想，我究竟要怎麼做，才能不影響你和他，還有和他家里人的關系。你之前說過，寧院長和陳教授待你很好，跟親生父母沒區別。”

白行樾說：“我和寧夷然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

周旋默了默，問：“那他爸媽那邊呢？”

白行樾比更能看開：“小輩們相，無論發生什麼，或者結果好壞，都是造化。只要不涉及到原則問題，他們不會干涉。”

周旋還是擔心：“但愿吧。”

白行樾不再多言，給留出思考時間。

冰箱里有陳教授前幾日包的餛飩，放冷凍了。白行樾撈起長套上，去廚房。

過幾分鐘，周旋隨便穿了件他的襯衫，腳走出臥室。服堪堪遮住腰，兩條在空氣中，筆直勻稱，白得反。

白行樾看一眼，說：“去把鞋子穿上。”

周旋照做，回去趿上拖鞋，坐到高腳椅上，托腮看著他。

白行樾掀開玻璃蓋，檢查水溫，余注意到：“看什麼？”

周旋笑笑：“就是覺得，這場面太日常了。”很像未來的每一天。

白行樾彎了下角：“還想吃點兒什麼？”

“想喝酒了。”周旋突發奇想，“烤串怎麼樣？配啤酒剛剛好。”

“看你。”

周旋解鎖手機：“那我現在外賣。”

水剛燒開，門鈴突然響了。

周旋被這靜嚇一跳，看向掛鐘。已經快十一點，一般不會有人來，外賣也不可能這麼快送到。

白行樾過去看可視屏幕：“寧夷然來了。”

周旋沒覺得有多意外。

白行樾說：“你是想見，還是不想見？”

周旋很冷靜，不躲不閃：“改天吧，我不想以這種狀態和他見面。”

說完，周旋回臥室了，順便帶上對面書房的門——兩道門都閉著，顯得沒那麼突兀。

客廳很快恢復安靜。

白行樾把的鞋踢到玄關柜底下，解開門鎖。

寧夷然站在外面，拿一瓶紅酒，笑說：“一個人在家？陪兄弟喝點兒？”

白行樾不聲道：“明早還有事，喝不了。”

“那，我自己喝。”寧夷然笑意沒達眼底，又說，“老白，有些事有些賬，我們好像得算算了。”

白行樾讓出過道位置：“先進來吧。”

寧夷然走到吧臺旁，輕聲路翻出開瓶和兩個酒杯。廚房飄來一熱氣，他頓了一下：“這麼晚了，才吃飯？”

白行樾說：“夜宵。”

灶臺上只擺了一副碗筷，寧夷然瞥了眼，移開視線。

白行樾沒急著下餛飩，關掉燃氣，坐下點了支煙，把打火機扔到一旁：“說吧，想算什麼賬。”

寧夷然也點了一支，笑著迂回道：“算一算，咱倆這麼多年，到底誰欠誰更多。”

白行樾淡聲說：“一碼歸一碼。誰都不欠誰。”

寧夷然給自己倒杯酒，自顧自回憶：“我記得年輕那會兒，咱倆隔三岔五不是小吵就是大鬧，也沒影響。現在想想，因為什麼吵，早忘了，但絕不是為人和錢。”

兩縷煙霧向上飄，匯聚一團，又迅速分散開。

“男人麼，都要面子，爭來爭去無非就那幾樣。但是老白，兄弟做到這份兒上，除了莊路菁那次，我自認為問心無愧。”寧夷然說，“而且，如果你當年跟我爭，我未必爭得過你。喜歡的是你，我只是趁虛而。”

自尊心驅使，有些話這輩子只能爛在肚子里——寧夷然始終忘不了，他和莊路菁第一次做的時候，無意識喊白行樾名字。

他們都是彼此初，可那晚是他心里一刺，到現在也排解不了。

白行樾說：“既然正好提到了，我不妨

個底。當年我兒沒想跟你爭，太沒意思。”

寧夷然忍著緒，笑說：“所以你就讓著我？”

“你覺得那是讓？”

寧夷然話鋒一轉：“怎麼，之前覺得沒意思，現在就有意思了？”

正說著話，書房的門被風吹開，把手頂在玻璃立柱上，“哐”一聲巨響，書桌上的草稿圖和文件飄滿地，七零八落。

主臥和書房離得遠，寧夷然原本沒注意，思路被打斷，他不悅地皺起眉，往那方向瞥。

對面的臥室門嚴合，閉得實實。

寧夷然一口喝掉杯里的酒，中斷了談話，意有所指地說：“那你先好好吃夜宵，再順帶把屋子收拾了。我就先走了。”

寧夷然把煙丟進煙灰缸，站起，回樓上了。

吧臺上還放著那瓶剛開封的酒，06年勒樺，是他出國前送寧夷然的藏酒。白行樾冷眼瞧著，煩躁地兩下眉心，捻滅了煙，徑自坐了一會，去喊周旋。

周旋不知道外面發生過什麼，見他面如常，沒多問：“他這麼快就走了？”

“嗯。”

“還吃東西嗎？”

白行樾平聲說：“我們吃我們的。”

趁外賣還沒到，周旋去書房關窗，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摞一摞，規整好，重新放回去。

書架旁邊有扇半明的波紋墻，墻上凹進去幾塊磚，擺三四個相框，都是他們發小的合照。照片上了年頭，從小學到高中，再到大學，每一階段都有記錄。

周旋知道白行樾不喜歡照相，這些人對他來說，到底意義不同。

在原地站了會，周旋回到客廳。

保安打電話來，說騎手在門衛室等，白行樾讓放行。

十分鐘后，門鈴又響了。

以為是騎手，周旋直接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微微愣住。

寧夷然拎著的外賣，兩人四目相對，眼神泛涼：“這下肯頭了？我又不是洪水猛，有什麼可躲的。”

寧夷然看著，無名火直往上竄。

周旋出事那天，他趕去家樓下，看見白行樾的車，看見他們抱在一起。在這之前，明明早有預，試探歸試探，他心照不宣，沒第一時間挑破。

可有些事一旦舞到明面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下午從醫院出來，一直到現在，他就沒舒坦過。

一切發生得太意外，周旋快速捋清頭緒，直言：“我沒想躲你。不出來見你，是覺得今晚不適合見面。”

寧夷然氣笑了，上下打量一番，單看的穿著和狀態，一眼明了：“不就是被男人滋潤了？這有什麼，你這樣子，我以前見過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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