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

他哪能走，他要是走了，以后恐怕再也見不到了。

“小辭，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好不好？以前是我混賬，現在，我已經理好了一切，我絕不會再讓你一一毫的委屈……”

陸聞州上前擋在前，眼中的深和堅定快要溢出來。

“只要你不生氣，你讓我怎麼樣都行……”

“……”

溫辭對上他的目，不由恍惚了一瞬。

心想，如果換做是以前的，一定會心……

低頭嘆息了聲，嘆息過去傻乎乎的自己。

眼下。

清楚，陸聞州今天不達目的，是不會走了……

垂眸思忖了下，而后沖他笑著說，“我讓你怎麼樣都行？”

聞言。

陸聞州以為有希，激的幾乎失了聲，“對！只要你能消消氣，讓我做什麼都行……”

“這樣啊。”溫辭點點頭，漂亮的眉頭輕蹙了下，隨后輕飄飄的對他說，“那你把何書意送到國外，這輩子都不讓回來，不靠近，行嗎？”

聽到這話，陸聞州臉上的笑意驟然一僵，但轉瞬的功夫，他便斂了神，心思重重的對解釋道，“小辭，換個條件行嗎？這件事……”

溫辭眼眸了下，本沒心思聽他的解釋，只是定定看著他那張虛偽的臉，剛剛，他哪怕竭力掩飾，還是看到他眼底對何書意的不舍……

呵，可笑麼。

前一秒還說只要開心，他做什麼都行。

下一秒，就因為何書意變卦了。

真他媽諷刺！

“好啊，那我就換個條件。”溫辭笑著說。

陸聞州面上一喜。

下一刻。

不等他說話，溫辭便提起他的東西，打開病房門，扔在了過道里，而后抬手指著外面，冷聲對他喊，“那個條件，就是給我滾！”

陸聞州角的笑意徹底消失，他苦抿，知道是誤會了，想解釋些什麼……

而此時。

外面查房的護士聽到響，以為發生什麼事兒了，都紛紛過來查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

溫辭佯裝了把淚，苦聲說，“前夫來鬧事兒，欺負我，你們能幫幫我嗎？”

聽到某個字眼。

陸聞州心中尖銳的疼了下。

而聽到這話，幾位護士頓時義憤填膺的走進病房里，指責陸聞州，“你還是不是男人？欺負一個人，你真好意思！”

“怪不得人家姑娘跟你離婚，你真是該的！一點男人的氣概都沒有，就會欺負人！”

“……”

陸聞州被諷刺的臉面全無，臉難看的厲害。

溫辭在一旁，暗自扯了下角。

陸聞州看在眼里，他張了張想解釋何書意的事兒，最后還是作罷了。他們之間的事兒，他不想讓外人知道。之后，隨著觀的人越來越多，他擔心再這麼鬧下去，溫辭會被人說閑話，便灰溜溜離開了。

剛出門。

后就傳來砰的一聲！

溫辭狠狠甩上門，一一毫的分都沒給他留。

陸聞州脊背冷僵，好一會兒，才俯撿起被扔在地上的東西，他苦抿，不由想，當初溫辭離開他時，被他誣陷、又被陸夫人迫，最后一分一毫的財產都沒帶走，只孑然一的離開，那時，一定也是這麼難吧……

“陸總不應該去樓下看何書意嗎？怎麼來這兒了？還想繼續繼續惡心我們家小辭啊……”

一道低沉諷刺的聲音忽然在后響起。

陸聞州撿東西的作一僵，尤其聽到某個字眼時，他抑已久的緒再也克制不住涌現出來。

砰！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直起，回頭看向站在后、正滿眼諷刺看著他的傅寒聲。

“你們家小辭……”他迎上他的目，咬牙翳一笑，譏誚道，“傅寒聲，你不過是在困難的時候，拉了一把，跟你在一起，或許只是恩罷了，不是你。”

這話是傅寒聲最不愿提及的事。

因為以前，他確實這樣想過。

如今被陸聞州挑起來，難免難堪……

傅寒聲面冷沉，側臉繃著。

陸聞州哼笑了聲，目掠了他一眼，轉去拿地上的東西。

“不管是，還是恩，我都認，總比你強，”

傅寒聲忽然冷淡開口。

聞言。

陸聞州面上強裝的冷靜自持再也維持不下去，頃刻間，就被層層難堪覆蓋。

他艱難啟想反駁些什麼，可嚨里就跟卡了刺一般，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事實就是傅寒聲說得那樣。

——他比他強。

拋除別的不說，傅寒聲能在溫辭困難的時候不顧一切的拉一把，就把他比下去了，他當時在干嘛？在敷衍，在跟何書意里調，在懷疑出軌，在污蔑……

陸聞州一臉懊悔。

傅寒聲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心中嗤笑了聲，轉而，他拎了下手里提著的東西，沖他冷聲說，“小辭還等著我從家給拿來的服、日用品，還有吃的，不跟你說了，先走了。”

家？

陸聞州大腦空白了一瞬，反應過來后，他當即紅了眼，痛心疾首的看向傅寒聲手里提著的東西——

一個簡單的家用收納袋，灰白加的，一看就是男士款，而里面，裝著卻是人的服和日用品。

傅寒聲剛剛說家……

難道，他們現在已經住在一起了？

霎那間。

陸聞州只覺得目眥裂。

要知道，溫辭是個向的姑娘，如果沒認定一個男人，是絕對不會跟他有越界的行為的，更別說同居了。當年他們上大學的時候，他想多跟有一些私時間，就提出同居，當時他深款款再三保證不會對做越界的事兒，但還是拒絕了，只是說再等等……

而如今。

跟傅寒聲才在一起多久？

就答應跟他同居了？

陸聞州痛苦皺眉，苦聲低喃了句‘怎麼可能’后，忽然沖上前，一把拽住傅寒聲的領口，憤懣低呵，“你騙我了！”

相比他的歇斯底里，傅寒聲就顯得古井無波，他淡淡拂開他的手，骨節分明的指腹理了下微的溫莎結，而后輕笑了聲，眉眼朝不遠被溫辭扔出來的那一堆服、日用品還有餐盒上一抬，說，“信不信由你，溫辭該等急了，你不是撿那些東西嗎，自便。”

這話真是殺人誅心。

陸聞州看著他手里提著的完完好好的東西，臉鐵青。

傅寒聲沒有管他，拎著東西，提步走向病房，與他而過時，臉上的笑意驟然冷了下去。

病房門一開一合。

卷起一陣清風……

陸聞州怔在原地，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傅寒聲說的那些話只是刺激他。

溫辭怎麼會跟他同居呢？

不可能！

陸聞州竭力按捺著腔里那燥郁，舒了好幾口氣，才轉去撿地上那堆被溫辭扔出來的東西。

下一瞬。

他忽而聽到病房里傳出姑娘喜悅的聲音，“傅寒聲！”

陸聞州脊背一僵，自似的，直起，回頭看向后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的繾綣的一幕，他手里撿起來的東西哐啷一聲又掉在了地上，一同掉下去的，似乎還有他的自尊和臉面……

只見——

病房里，溫辭正親昵的環抱著傅寒聲的脖頸，“傅寒聲，你別聽陸聞州瞎說，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因為恩，我是喜歡你，才跟你在一起的……”

話音落下。

傅寒聲和陸聞州皆是一震。

不過前者是開心激的，后者……是失落的。

傅寒聲摟著姑娘的細腰，回抱著，聲音里藏不住的歡喜，“嗯，我也喜歡你……”

“……”

一門之隔。

陸聞州看著兩人相擁，冷峻的面龐慘白無，好幾次，他都險些控制不住想踹門進去，可最后這一荒謬的心思還是被他生生的掐斷了……

——他不能那麼做。

——他不能再讓溫辭厭惡他。

更何況，現在這一切，都是他該的。

只是，他沒想到，看到心的人跟別人在一塊，竟是這麼難，難的像是被人剜了一塊心頭。

陸聞州艱吸了口氣，可心口那兒依舊很疼，他閉了閉眼，不愿再看下去。

正當他轉要拿掉在地上的東西時。

病房里再一次傳出兩人甜的聲音，傅寒聲拉著溫辭的手，走到床邊，讓坐下，自己則是把收納袋放在桌子上，從里面拿出干凈的睡和日用品，遞給，“一會兒我給你放熱水，你去洗個澡。”

溫辭笑著點頭，“好。”

“……”

看到這一幕。

陸聞州本就慘白的臉上愈發頹靡了，他苦苦咬著瓣，不自覺看了眼后被扔出來的袋子，那里面都是他為心準備的服，而，當時看都沒看一眼就扔了。

病房里，兩人溫的閑聊著。

陸聞州怔怔看著，腦袋里忽然就控制不住的劃過一些縷縷的回憶……曾經，他們也是這樣溫繾綣，他每次下班或者出差回到家，一進門，絕對會歡歡喜喜的迎上來抱他，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一副溫小人的模樣，而不是像現在，避他如洪水猛。曾經，他給準備的東西，從來都是如珠如寶的對待，不會輒就扔了、摔了，而不是像現在，對他送的一切，都不稀罕……

曾經手可及的東西。

現在難如登天……

陸聞州自嘲又悲戚的笑了，好一會兒，他才落寞轉，撿起地上的東西，灰撲撲的離開廊道。

沒關系。

慢慢來……

他知道他曾經做的事兒把傷狠了，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把哄好的。

索幸。

他對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他也知道。

他家小辭最心了，創業那幾年日子過得最難的時候，都沒有拋棄他跟了別人，如今，也不會輕易把他割舍的。

這麼想著，他起起落落的心，終于踏實了點。

可他不知道。

水也能穿石。

子再溫的人，一旦失頂了，就永不會回頭了……

……

接下來的幾天。

陸聞州每天都雷打不親自做補湯，托人送到溫辭病房里。

無一例外，最后都被倒進了垃圾桶里。

又一次，陸聞州站在病房門口的不遠，看到溫辭把他花了五個小時才做好的補湯倒進垃圾桶時，抑已久的緒，徹底決堤，酸楚止不住的往外涌……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熬湯時，不小心燙傷的手，苦呢喃了聲，“對不起，對不起……原來當時，你這麼痛啊……”

以前，溫辭不管多忙，都會出時間給他熬湯補，他剛開始的有滋有味，后來就有些膩了，一方面是擔心累到，另一方面，他不想看到自己的人每天跟個保姆似的，忙前忙后，一煙火氣……

所以，之后溫辭再給他熬湯，他就明面上敷衍，背地里倒了。

后來，真的不熬了。

他如釋重負。

如今，他才后知后覺，那時候，大概看到他把辛苦熬的湯倒了。

如今。

被糟踐真心的人變他。

他才明白，這種痛苦有多難……

“哎，男人就賤，人在的時候他不珍惜，人被傷了心離開他了，他才后悔，天天著個臉，追在人家后，真有意思！”

“就我跟你提起的那個病人，前夫這幾天，天天給熬湯，那殷勤勁兒，早干嘛去了！”

路過的兩個小護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可不是，他要早這樣心疼他老婆，能離婚？”

“……”

兩人諷刺的話盡數落在了陸聞州耳朵里。

就跟刀子似的，刺在他最不愿提及、最痛的地方。

陸聞州垂在側的手攥又松開，狼狽的低下頭，沒臉面對，轉落寞離開……最后，他還是沒忍住扇了自己一掌，眼里一片悔恨的猩紅。

恨自己眼瞎，沒看到溫辭的變化。

恨自己混賬，背叛了溫辭。

恨自己沒有兌現承諾，沒有從一而終對好……

“對不起。”陸聞州嗓音嘶啞，他眷的挲著食指上的素戒，這是當年兩人領證時，溫辭送他的新婚禮。

很便宜，一對兒才幾百塊錢，卻是溫辭省吃儉用了一個月才買下的。

當年，站在他面前，窘迫了好一會兒，才把戒指從兜里掏出來送給他，“抱歉，金的有點貴，我只買得起這個，等之后我有錢了，我再送你一個好的、貴的，好不好……”

“……”

當時的他的一塌糊涂，覺得老天送給他一個最好的姑娘，他用力抱著，萬分堅定的對承諾，以后一定對他好……

如今五年過去了。

銀戒氧化已經微微泛黃。

仿佛印證了他們這段無疾而終的……

當初他的承諾，就跟放屁一樣。

他終究是把弄丟了。

陸聞州嚨哽咽，他說，“小辭，我會把欠你的一切，都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