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片刻遲疑，更顧不上害不害了，背過作飛快的將裳換好，紅著臉快步的繞過屏風，到了沈徹的面前。

“世子爺。”

從進屋起便保持著規矩的姿態，低著腦袋本沒有看過一眼，別提多乖順了，難怪祖母會如此的喜歡。

沈徹卻不吃這套，懶聲道：“抬起頭來。”

林夢秋便又聽話的抬頭，眸若秋水雙頰緋紅，一副楚楚人的模樣，換了別人定是要心，偏偏眼前的是個石子心腸的羅剎。

“你看到了什麼？”

眼前的沈徹正坐在床榻前，肩上隨意的披著一件黑外袍，中的盤扣敞開著，可以看到里面的，白皙卻不羸弱。

而他的蒼白，面也是同樣的白，就像是落在屋檐的雪花，好似不握，下一秒便會消失不見。

這還是林夢秋頭次瞧見這樣的沈徹，以往的他總是嚴謹的一不茍，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沒想到神也會隕落凡間。

同樣，這也是第一回 能夠正視他的臉，聽到沈徹發問，便口而出的喃喃道：“好看。”

說完之后自己也傻了，方才還緋紅的面頰瞬間煞白，恨不得給自己兩掌，怎麼，怎麼就把心里想的給說出來了呢！

他問的是看到了什麼，居然答好看，是腦子方才被門夾了嗎？

沈徹一直在等著，他想聽聽，方才這麼一副被嚇到的癡呆模樣，還能如何詭辯。

可沒想到等了半天就等了這麼一句，是看他好看，看傻了？

他的卷著，出了傷的部位，但凡是個正常人，看的不該是他的腳嗎？看他的臉做什麼？

他看，傻得分明是的人。

“還有沒有別的。”沈徹擰著眉，聲音中已經有些許不耐煩了。

林夢秋這才后知后覺的把目從他臉上移開，而后看到了他的。

黑的腳微微卷起到大，出了一雙毫無的小，瞧著仿佛是泥塑的假肢，不僅如此，上面還有許多針灸后留下的痕跡，與那黑的緞子了最鮮明的對比。

目驚心。

在看到的那一瞬間，就撇開了眼，好似有一只無形的手遏住了的嚨，讓無法息。

不敢看，怕自己會失控。

那日他騎在馬上刺死賊寇的英姿，還一直印在的腦海里，的沈徹是如此的拔和驍勇，而如今他卻連站都站不起來。

林夢秋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度過的這幾年，想要為他不平，想要宣泄悲慟，可不敢。

怕他的夫君，會更難過。

可剛撇開眼，那只冰冷的手便擒住了的下，毫不留的將的臉轉了過來。

“說，你看到了什麼。”

方才還咬著牙關死死忍住的林夢秋，在看到他眼睛的瞬間，淚如雨下。

“終于知道怕了？你該不會現在才知道，自己嫁了個什麼怪吧……”

沈徹的話還沒說完，林夢秋哭的更大聲了，像是有無窮無盡的眼淚哭不完，甚至還滴落在了他的指尖。

的眼淚不僅多，還燙的刺人。

沈徹瞬間收回了錮著下的手，眉頭擰的更深了，的哭好似和他以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出事后，見過無數的人哭，最多的便是同，而他恰恰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同，既然如此，那他便要讓所有人都恐懼他，害怕他。

讓他們忘了同。

唯獨林夢秋的哭是真傷心，沒有同沒有恐懼，只有悲傷和難過，而且還是為他哭。

這真是離譜，傷了的是他，又不是，哭這麼起勁做什麼。

這哭法，好似記憶中也有個人如此，但卻想不起是何人了。

沈徹原本已經到了枕下的匕首，這會匕首也丟開了，只想趕堵住的。

這哭法，若是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為這是在給他哭喪！

“停，不許哭！”

他的話如石牛海，一點作用都沒起到，甚至還越哭越響。

哭得沈徹腦子嗡嗡的疼，“你是哭包轉世嗎？我又沒死，你有什麼好哭的，立刻給我停下。”

大約是被沈徹散發出來的戾氣給嚇住了，林夢秋的哭聲戛然而止，紅腫著眼，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嗚嗚嗚嗚，我，我就是難過，想哭，嗚嗚嗚嗚。”

沈徹聽好似又要哭，剛提起的氣，瞬間消了，竟是活生生的被給氣笑了。

“再哭，殺了你。”沈徹似笑非笑的盯著，這是哭懵了膽兒了，還是出真面目了，連妾都忘了，居然敢在他面前說我了？

“那就更要哭了，再不哭沒機會了。”林夢秋不僅眼睛紅紅的，就連鼻尖也紅了，可憐兮兮的就像是只兔子。

沈徹仔細一想，竟然還有點道理，不知為何他的殺意此刻居然沒了，而且還帶了些許哄騙的口吻道：“行了，不殺你，去把那邊的膏藥拿來，替我上藥。”

林夢秋這才噎噎的停了哭聲，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的道：“不許騙人，不然我還要哭。”

沈徹哭笑不得的說了好。

等他事后回想起，只能強行的安自己，他是怕再哭，會吵的他頭疼，而且殺個哭包又沒勁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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