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姜南杉在醫院電梯口到了薛雅寧。

自從那日在海鮮店吃完飯后，薛雅寧被挫了威風，已經有段時間不在姜南杉眼前晃了。

在電梯口上后，薛雅寧熱地打招呼道，“姜醫生，早啊。”

“早。”姜南杉應道。

“姜醫生，你瞧瞧我的新包包好不好看？”

薛雅寧笑著說，“我老公送給我的，他接了一個大項目，跟安晟集團合作的。這種大項目競爭很激烈的，原本都要黃了呢，幸好我老公跟他同事力挽狂瀾，最后還是拿下了這個項目。”

姜南杉不走心地應了句恭喜。

查完房后上午坐診，姜南杉耐心又負責地接待了一位又一位的病人。

程柏川扶著一個穿著樸素的老人進門時，姜南杉站起了，“阿姨，您過來了。”

王秀蓮笑著說道：“小姜，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你還跟以前一樣長得水靈靈的。”

“謝謝阿姨。”姜南杉說，“您坐。”

王秀蓮慈眉善目地看著姜南杉，“我聽柏川說了，你現在是大醫院的大夫，真有出息。你跟柏川還上中學那會兒，你績就特別好，那時候阿姨就覺得你以后肯定會有出息……”

程柏川打斷了王秀蓮的話，“媽，姜醫生坐診時間很寶貴，咱先看病。”

“對，先看病。”王秀蓮輕嘆口氣，“人老了，就各種病。”

姜南杉接過了程柏川遞過來的B超單子，“確實是腮腺腫瘤，還是雙側的。”

程柏川問道：“這得需要手治療吧？”

姜南杉點了點頭，“嗯，不用太擔心，就是一個常規手，你先帶阿姨再去做一次B超和增強CT，確定一下大小和確位置。”

看著程柏川扶著王秀蓮走出會診室，姜南杉想到了以前的程柏川。

那時他是學校里的貧困生，沉默寡言，時常獨來獨往。

第一次跟程柏川說話，是在一節育課上。

來例假沒有去上育課，離開衛生間回到教室時，發現程柏川也在教室。

他穿著校服短袖，胳膊上全是青紫的痕跡，看到進門，默不作聲地穿上了校服外套。

走過去關切地問道：“你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啊？”

程柏川沉默不語，就在以為他不會應聲時，聽到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爸的。”

暑假過后的新學期，程柏川跟分了一個，“前幾天我爸醉酒掉河里淹死了。”

他說這話時沒有一悲傷，只有解的輕松和平靜。

“我跟我媽的苦日子到頭了，以后要過好日子。”

后來程柏川為了投行有名的人，姜南杉很為他高興，他上有超出常人的拼搏堅韌，很榮幸有這麼一位朋友。

程柏川跟王秀蓮再回到診室后，姜南杉從電腦上看到了圖像。

“右邊的腮腺區腫瘤大的，從眼就能瞧出來阿姨右邊的面型都有改變了，左邊的腮腺腫瘤位置也比較深，手需要全麻，我擔心阿姨無法耐長時間麻醉，所以我建議先切除一側腫瘤，等恢復后再切除對側腫瘤。”

程柏川神擔憂，“手風險大嗎？”

“任何手都有風險，不過這種手是我們經常做的，不用過于擔憂。”

姜南杉開了住院單，“阿姨，您等住院電話通知，我現在工作時間，就不方便送您了。”

王秀蓮連忙道，“不用不用，謝謝你了小姜。”

姜南杉：“您客氣了。”

“謝謝你，南杉。”程柏川說，“那我們先走了。”

姜南杉應了聲好。

走出會診室后，王秀蓮問道：“柏川，小姜有對象了嗎？”

程柏川一聽就聽出來的意思，“媽，我跟南杉是朋友，您那點心思趁早打消。”

“朋友才好，知知底的，我瞧著小姜跟你很合適，要是小姜沒有對象的話……”

程柏川打斷了王秀蓮的話，“有喜歡的人。”

*

安晟集團總裁辦。

聽到敲門聲，賀北崢應了聲，“進。”

閆哲拿著一份資料遞了過去，“賀總，今晚您有一場應酬，定在了晚上八點。”

賀北崢頭都沒抬，“什麼局？”

“上次您臨時推掉的那場應酬，賀董一個人去赴的宴，說面子上過不去，又宴請了回去。”

閆哲將手上其他資料遞了過去，“都是申城有頭有臉的人，是跟賀董認識多年的商業伙伴。”

賀北崢翻了翻資料，“行，我知道了。”

晚上八點，賀北崢準時到了應酬地點。

侍應生推開包廂門，做出了請的手勢。

賀北崢邁步走進去，只見里面坐著三個人——

賀遠山、申華醫療的老董孟叔、還有一位年輕的士，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孟叔的兒。

賀北崢心里嗤笑一聲。

賀遠山這老東西罵不他，請不他，就開始騙他來這相親局了。

“阿崢，你怎麼才到？你孟叔叔跟書月都等了一會兒了。”

聽到賀遠山這話，賀北崢覺得好笑，之前還拍桌子瞪人，看他不順眼，這會兒都喊上阿崢了。

孟偉國笑著說道：“我們也剛到。”

賀北崢邁步走過去，客氣地喊了聲，“孟叔。”

“阿崢，這位是你孟叔叔的兒書月。”賀遠山介紹道：“書月，這位就是我剛才跟你提到的，犬子賀北崢。”

孟書月臉上帶著笑，“你好。”

賀北崢朝點了下頭，“你好。”

“聽說北崢已經接管了集團。”孟偉國說道，“真是年輕有為。”

賀遠山也夸贊起孟書月，“書月在國外跟朋友創立了一個妝品牌，我雖然不了解，但是我夫人知道這個品牌，常常跟我夸起書月。”

兩個老東西從夸對方孩子，轉為了夸自家孩子。

聽著賀遠山滔滔不絕地夸贊起他，賀北崢真覺得是活久見。

在察覺到孟書月打量他的目時，他開口打斷道：“這是相親局？”

賀遠山臉上僵住一瞬。

賀北崢不等有人應聲，直接說道：“孟叔實在不好意思，我有朋友了，還沒跟家里人說，鬧出了這場笑話。”

孟偉國神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賀北崢倒了一杯酒，“這杯給孟小姐賠罪。”

再倒一杯酒，“這杯給孟叔賠罪。”

倒第三杯酒，“這杯給爸賠罪。”

三杯酒都是一飲而盡。

孟偉國臉緩和了些，賀遠山心里發著火，面上卻笑著賠罪，及時換了話題。

賀北崢意興闌珊地吃菜。

好煩。

好無趣。

好想姜南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