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擺滿了裱裝和未裱裝的油畫,窗外的景和別墅中的書籍畫作相映趣,另有一面墻掛著夫妻倆這些年旅游的合影,還有他們孩子一年年長大的照片。
走廊邊的古董圓角柜上有一個陶土花盆,里面竟然是發芽的大蒜。
“兩個小的前幾天種出來的,你們嫂子每天要欣賞八百遍。”
陳書淮領他們進屋的時候指著那個花盆。
“之前在拍賣行拍下來那個柜子之后一直喜歡得不讓人,上回我把手機放在那里都被罵,結果拿來擺大蒜。”
五六個傭人里只有一名中國人,剩余的保姆都是意大利本地人,著帶口音的英語,在他們抵達時正忙忙碌碌準備下午茶。
蔣螢長期住在大都市里,被這種幾乎只存在話里的半居田園生活震驚了。
坐在餐桌邊上時,陸之奚幽幽地對陳書淮說:“你怎麼不工作啊?”
陳書淮嗤笑:“我工作了多年了,你這才哪兒跟哪兒?”
姜宜招呼保姆把榨好的杏子從廚房拿過來,剛好聽見他這句話,“別聽他瞎說,他把他妹和他弟調到北和亞洲那邊管事兒了,這兩年才閑下來一點兒,平常白天帶完孩子晚上還是要開會的。你們當老總的敢真的什麼都不管?瞎簽字怎麼被坑的都不知道。”
原來是律師,雖然已經退出行業來到米蘭的院學了很多年畫,但以前的職業病還是留在骨子里。
陳書淮慢悠悠喝了口杏子,“等我兒接手我的位置,我就能退休了。”
正說著,兩個小兒在樓上午睡醒了,牽著手一前一后噔噔噔跑下樓,保姆在后面著急地追。
兩個孩子是雙胞胎,長得玲瓏可,一個膽子大,看見家里來人了也不膽怯,另一個稍微靦腆,被帶到餐桌邊后就在了爸爸媽媽邊。
們好奇地觀察家里的兩位客人,認出來人后才跟他們打招呼。
陸之奚和表兄很久不見面,吃過下午茶后就跟他進書房聊一些公司里的事。
休假已久,乍一聊起集團里的瑣事,陸之奚有些煩悶。
他拿出煙盒,推向對面的男人,陳書淮掃了一眼,興致缺缺:“不。”
陸之奚笑了一下,“你前幾年不是還沒戒嗎?”
“世衛組織公布的數據顯示,男比的平均壽命短。我還想跟我老婆過多幾年,你長點兒心吧。”
“......”陸之奚把煙按滅了。
蔣螢和姜宜坐在別墅后花園的長桌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這會兒才知道,兩個孩子里膽大的是妹妹,害的是姐姐,兩個孩子幾乎形影不離。
妹妹明茵對蔣螢說,聲音糯糯的:“小嬸嬸,你比照片上還要漂亮。”
蔣螢被這個稱呼弄得一愣,隨后笑著問:“你們之前見過我嗎?”
姐姐明蓁也開口了:“我們在小叔叔的手機里見過你。”
倆在家不被允許接過多的電子產品,上次陸之奚來,倆就纏著陸之奚下載游戲給們玩兒,隨后就看見了他的手機屏幕。
明蓁明茵對小叔叔Alex的榮事跡有所耳聞。
們看舊照片的時候,發現爸爸有一年沒有參加們的生日宴會,于是去找爸爸算賬。可爸爸卻告訴們,他那時候去北京抓追朋友的小叔叔Alex了,要算賬得去找們的小叔叔。
“那小子沒追到朋友,這幾年惦記著呢。”
們后來背著保姆去拉爸爸媽媽的臥室,聽到他們提起小叔叔的故事結局。
等小叔叔來家里做客的時候,明蓁明茵本來是要找他算賬的。但孩子們都敏,們看得見他在和父母聊天時很是寥落,于是對這位帥氣孤寡的小叔叔產生了同。
明蓁明茵送給他一本厚厚的話寓言故事作為禮,聽他說“這個漁夫和漂流瓶里的魔鬼的故事有意思”的時候,們嚴肅地糾正他:“不對,你要學習的是推巨石的西西弗斯!小叔叔,你要堅持哇!”
們這會兒坐在蔣螢邊,又對說:“小叔叔可喜歡你啦。”
傍晚時,蔣螢和陸之奚穿過杏子林,慢慢踱步至后山的湖泊。
這里地勢不算特別高,有一條小路徑直通往別墅的后花園,恰好能把四周風景收眼底。
“我以為你的表兄表嫂會是很不好接近的人。”蔣螢說,“但他們就好像普通人家一樣,孩子們也很可。”
陸之奚笑了笑,“他們家一直是這樣,如果你看過我表姑母和表姑父就知道了,父親是父親的樣子,母親是母親的樣子,孩子是孩子的樣子,我在小時候曾經很羨慕他們家。”
“現在呢?”
“現在我有你了啊。”
陸之奚將圈進懷里。
粼粼湖泊之上鋪滿淡橙紫的晚霞,盛著萬千。
“你的侄兒說,你的手機屏幕上是我。”笑著看他。
“一直是。”
“哪兒來的照片?”
陸之奚誠實代:“有的是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拍的,有的是看你的微博賬號存的。”
蔣螢沒想到他對微博賬號上的東西真是盡其用,忍不住問:“你看我的微博賬號的時候還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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