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聽著他的話，耳更熱，都有些想把車停下不再繼續往前開了，可到底還是沒有停下，一直將車開到半山腰。

星辰漫天，月如水，從這里俯瞰下去，他的廠子和的廠子在曠野里比肩而立。

馮遠山收掉電話，將諾基亞扔到中控臺，先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又解開的安全帶，手將抱過來，屈指蹭了下脖頸上洇出的，明知故問，“怎麼開到了這兒？”

沈云舒睫一，眸底汪著的清泉出一圈漣漪，雙手搭上他的肩，眼神里有，但并不躲閃他的目，直視著他的眼睛，紅微微張闔，輕聲道，“你不是要試車。”

第67章 番外（六） 千禧年

蟲鳴窸窣不停, 夜風輕一陣重一陣地吹拂過滿山的松柏，像起伏不定的海浪波濤，將人一遍又一遍地拋至山頂, 又落回原。

車溫度漸高, 車窗上漫起白的霧氣, 將車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也困住了里面抑的響。

星星越多, 月愈淡。

沈云舒最終不住，手撐在車窗玻璃上，留下一個鮮明的印記，又被他扯下來，攥在掌心，十指扣住。

掛在睫上的淚珠滾落下來, 他一點點吃進去, 又喂到里, 沈云舒被灼燒的溫度燙到，嗚咽出聲，馮遠山青筋暴起，箍的腰，兩人再一次從山頂急速墜落。

許久過后，沈云舒靠在他肩上, 才稍微緩過些力氣來。

馮遠山拿外套裹住，著散落下來的頭發, 又親親的耳朵, “這車確實很不錯。”

沈云舒偏頭咬上他的脖子，想到他明天還要去市里開會，又止住作, 看著他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抓出的紅痕，臉有些紅。

從下到上一顆一顆給他系上襯衫的扣子，系到倒數第二顆，又給他展了展肩頭的褶皺，臉更熱了些，的子還完好無損地穿在上，他的服倒是被弄得一塌糊涂。

馮遠山抬起的下，親親的角，嗓音帶著饜足的笑，“看來這里我們以后要多來幾次。”

沈云舒又想咬他了，揪著他的領，咕噥道，“你想什麼呢，今天是你生日，我才依著你來，平時你想都別想。”

馮遠山笑著將擁到懷里，“明年生日再來？”

沈云舒搖頭。

馮遠山又問，“后年？”

沈云舒還是堅定地搖頭。

馮遠山挑眉，“那等你生日的時候來，到時候你想做什麼，我也都依你。”

沈云舒紅著臉碾上他的角，默了半晌，小聲問，“今天開心嗎？”

馮遠山親了親的手指，“我有多開心你覺不到。”

沈云舒看他，輕輕開口，“等你四十歲生日那天，我會讓你過得比今天還開心。”

馮遠山心頭微，他抱，“我有些期待四十歲的到來了。”

沈云舒指尖上他漆黑的眉眼，和閱歷在他上積淀出了歷經世事的沉穩和舉重若輕的從容，這種積淀如烈酒，隨著時間的增長想必會更加醇香，也有些期待馮老板的下一個十年。

馮遠山被目里的眷看得呼吸一重，又欺親上來，沈云舒捧著他的臉，主回應著他的吻。

兩人的纏綿被中控臺上響起的震聲打斷，沈云舒屈肘撐開他，馮遠山輕啄著的，手拿來諾基亞。

剛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小魚聲氣的話，“爸爸，你是和媽媽去約會了嗎？”

馮遠山的氣息還停在沈云舒的上，聞言笑開，沈云舒也能清楚地聽到妹妹的話，耳起燒，擰上他的胳膊，馮遠山抱著，安似的親親的，還能一心二用地回妹妹的話，“對，爸爸和媽媽來約會了。”

小魚聽到爸爸的回答，咯咯地笑，語氣更加輕快，“那爸爸和媽媽約會吧，我和小石頭還有知言哥哥今晚要跟著太一起睡，知言哥哥要給我們講黑貓警長的故事。”

小魚話說完，小石頭又湊到電話旁，叮囑爸爸，“爸爸，你和媽媽約會要讓媽媽開心。”

馮遠山垂眸看向懶洋洋地窩在他懷里的人，回兒子的話，“媽媽現在很開心。”

小石頭點點頭，又像媽媽平時夸他們那樣，溫聲哄爸爸，“爸爸好乖。”

電話最后到了小知言手里，小知言這幾年在小姑父言傳教的影響下，言行舉止里已經有了小姑父那麼一兩分的沉穩，他開口道，“小姑父，你放心和小姑約會，弟弟妹妹有我呢。”

沈云舒聽著三個小朋友電話里的一言一語，角彎彎地翹起。

青黛的夜空下，似有流星一閃而過地劃破天際，星海燦爛，月溫，覺得晚風也正正好。

這陣晚風一直刮到一九九七年的夏天，馮遠山和沈云舒帶著三個小朋友去了趟香港，在人山人海中見證了歷史，轉眼又到九九年底，萬眾期盼的千禧年也在一場漫天的大雪中迎來了倒計時。

顧松寒掃雪掃到一半，手拄著掃帚，仰天嘆道，他們真的是生在了好時候，竟然能有幸見證到兩個時代。

他話音還沒落到雪地里，就被林素萍隔空的一個雪球給砸到了后腦勺，林素萍罵他干活兒太磨嘰，就掃個院子都掃了快半個小時還沒掃完，越罵越生氣，又從他掃院子罵到他娶媳婦兒這件事。

“這都快五年了，別人家的小朋友都要上兒園打醬油了，你連媳婦兒都還沒娶進門，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說是肯定會讓我得個世紀小乖孫，結果呢，還世紀小乖孫，就你這個吊兒郎當的勁兒，你連你老娘我都忽悠，你說熹微的爹娘怎麼舍得把自己寶貝閨給你。”

小石頭腰背直地坐在窗戶旁的書桌前，正在寫日記，他在日記里一筆一劃地記錄下小叔被罵的全過程，書桌上還放著本新華字典，遇到不會寫的字他可以自己查字典。

小魚的日記本攤在桌子上，上面只寫了個日期，人已經聞著紅燒的香味跑進了廚房，顧老太太挑了兩塊兒燒得最漂亮的紅燒夾到剛蒸出鍋的小饅頭里，又送到小姑娘的邊。

小姑娘饞得厲害，一口就將小饅頭咬掉了一半，吃得雖急，但吃相很好，鼓鼓的臉頰一一的，像一個可可的小松鼠。

顧老太太看到這個樣子，笑得合不攏，他們家這個小姑娘最會吃，什麼東西到了里，都吃地香得不行，一準兒能把別人的食給勾出來。

小姑娘將里的東西咽下去，忽閃著大眼睛悄聲問顧老太太，“太，白老師是當不我們小嬸嬸了嗎？”

顧老太太拿紙給小姑娘角，也悄聲回，“你們小叔要是能搞定他未來老丈人，這事兒興許還有的商量，他要是搞不定，這事兒就懸了。”

小姑娘想想那個兇兇的老爺爺，覺得小叔應該很難搞定他，有些可惜地嘆一口氣，好喜歡白老師當他們的小嬸嬸的。

外面林素萍還在繼續罵著，顧松寒幾次想打斷，但實在是找不到可以進話去的地方，只得等他老娘罵累了，歇口氣的功夫，他才開口道，“熹微讓我待會兒去給他們家掃雪，爸這兩天疼得厲害，上不了房。”

林素萍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顧松寒話里的意思，先是一喜，又幾步走過來奪了他手里的掃帚，擰著他的耳朵罵道，“你是不是傻，讓你待會兒你還真待會兒，你現在就過去，不止房頂院子里，就連胡同里的雪你就是也得給我干凈了，聽清楚了沒？！”

顧松寒連連著疼，跳著腳道，“他們一家子都去縣里買年貨了，現在還沒回來，我去了也進不了門。”

林素萍這才松開他，想起什麼，又一腳踢上他，“你個死小子，這麼大事兒你不早點說，好不容易松口讓你上門去了，你難道空手去，我這什麼都還沒給你準備。”

說著話就要往屋里沖，得給顧庭鈞打個電話，還管什麼超市，趕把超市給關了門，拉著東西回家來。

顧松寒拉住風風火火的老娘，“您別著急，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

他怕老娘不信，走去車旁打開后備箱給林素萍看，林素萍一眼掠過滿滿當當一后備箱的東西，準備得還算周全，這才松了一口氣，又一掌拍上顧松寒的后腦勺，語氣還是兇的，但眼里的笑掩都掩不住，“有好消息了你干嘛瞞著不說，害我這幾天窩了一肚子火。”

顧松寒實話實說，“我這不是怕這次又沒登上門，讓你們白高興一場嗎。”

有關顧松寒的路可謂一波三折。

顧松寒和白熹微是高中前后桌的同學，白熹微座位在前，名次也在前，一直穩居班級第一的位置，顧松寒的排名也很穩定，號稱“千年老二”，不是從正面數，是從后面開始數的。

不管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三怎麼變化，顧松寒倒數第二的位置從來沒有被誰搶走過，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這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對自己的績再滿意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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