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寒走過來,笑得意味深長,“嫂子回西院了,走得還快,像是后面有誰在追。”
馮遠山把一盤葡萄遞給他,顧松寒接過去,還想接他哥手里的另一盤,馮遠山沒有給,又去桌前的花瓶里拿了個老太太新做好的撣子,不不慢地也回了西院。
顧松寒拿起一顆葡萄扔進里,有點想不明白他哥拿撣子做什麼。
馮遠山推門進屋,原以為會逃去洗澡間,卻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話發呆,馮遠山走過去,挨著坐下,把果盤和撣子放到茶幾上,“怎麼了?”
沈云舒回過神,“林杏芝把電話打到了黃大娘那兒,想約我明天下午見一面,我答應了。”
那個所謂的方律師還真的是個律師,不過除了這個,其他的全是假的,從名字到家世出,再到什麼國外的親戚,全都是他編來哄林杏芝的。
他綠了廣州那邊一個有權有勢黑白通吃的大佬,本想從大佬太太那邊騙些錢,結果錢還沒騙到手,就被大佬給發覺,國兒混不下去,就想跑國外。
原是想著借林杏芝的手撈一筆弄點路費,誰知道又到一個茬兒,直接讓人給逮住送回到了大佬的手里,他也不知道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能點背這樣。
大佬親自出手教訓人的時候,林杏芝被迫在旁觀看了全程,這幾天把這輩子的噩夢都做完了,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活路就是沈云舒男人一句話的事兒,猶豫來猶豫去,還是給黃大娘打了個電話。
沈云舒接到黃大娘的電話不算意外,知道林杏芝肯定還會找。
馮遠山喂一顆葡萄,“上次已經被嚇破了膽兒,不會再折騰出什麼幺蛾子,頂多是跟你打打牌,你別因為是小知言的生母親就對心就行。”
沈云舒點頭,將葡萄籽吐到他送過來的紙上,掃一眼茶幾上的撣子,又看他,“我也不是對誰都隨隨便便就會心。”
馮遠山聽出話里的意有所指,攬的腰將抱到上,兩人面對面,他抬的下,“誰能得你的心?”
沈云舒他的胡茬,又兒地拿腳把撣子踢遠了些,“還能有誰,你自己算算你這幾天哄我騙我多次,我次次還都依了你,天底下也就馮遠山你獨一份,在我這兒有這個待遇。”
馮遠山眼底起了笑,語氣很平淡,“給我灌迷魂藥。”
沈云舒摁碾了下他的角,“才不是迷魂藥,這是事實,我只會對你心。”
馮遠山掐的腰,“直接說你心里想說的,別在這兒跟我繞這種虛頭腦的話。”
沈云舒小聲道,“我今天想申請休息一晚。”
怕他不同意,又晃著他的脖子加一句,“不能只我對你心,你也得對我心些,我已經連著上崗快一個星期了,現在要求休息一晚是很正當合理的要求,就是使喚牛干活兒,也得隔三差五地讓它歇歇口氣呢。”
馮遠山被氣笑,這是什麼七八糟的類比,不只打麻將腦子靈會算牌,現在這算盤也打得叮當響,知道剛才招惹了他,輕易收不了場,所以先給自己個護符。
沈云舒主親親他,“好不好,遠山哥?”
馮遠山背靠到沙發上,懶懶道,“舒服的是你,出力的是我,我都還沒想著申請休息一晚。”
沈云舒惱得拉著他的面皮使勁扯,讓他什麼話都說,舒服的又不是只一個。
馮遠山黑眸里全是笑,湊過,拿胡茬蹭紅的臉頰。
沈云舒頭后仰,躲開他,“疼~”
馮遠山勾著的腰,又把拉回到懷里,“疼就給我刮掉,反正你今晚也不用我伺候,留著也沒用。”
沈云舒搖頭不干,“我不會。”
馮遠山也不,只讓選,“不做這個,就做別的。”
沈云舒掐著他的脖子都想咬他了,“你是土匪嗎?”
被土匪的人將抱起來,直接進到洗澡間,拿腳踢上門。
安靜的房間,隔著薄薄的一扇門傳出來些模糊不清的沉聲低語,不一會兒,男人“嘶”一聲,音量提高了些,“你想謀殺親夫。”
人委屈,“我都說了我不會。”
男人自有治的辦法,“待會兒我臉上多幾道口子,明天就多加幾次,你今晚不是申請休息,明天力應該很夠。”
然后是人又又的抱怨和抗議。
不過是刮一個胡子,一直到深夜,洗澡間的燈還在亮著。
林杏芝等沈云舒來等得本來就張得不行,看到黑黑臉眉目凜寒的馮遠山從車上下來,雙就差打哆嗦了。
雖然從來沒見過馮遠山,但從這個男人一下車的氣場,就能猜到他是誰,再看到馮遠山下上著的創可,更是想哭,這肯定是去揍了誰留下的傷,他都帶上了傷,本不敢想他揍的那個人得傷什麼樣兒。
林杏芝撒就想跑,又被沈云舒給住。
沈云舒扶著馮遠山的胳膊彎腰下車,馮遠山給攏了攏大的領口,又不輕不重地將車門給關上。
林杏芝被甩車門的聲響嚇得又是一哆嗦,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悶頭站在原地,連呼出的白氣都是的。
突然很后悔,這馮遠山打眼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兒,之前要是見過他哪怕一面,絕不會方至誠的忽悠,不對,那個挨千刀的本不方至誠,被他了小一年的心肝寶貝兒,卻連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天底下比
再傻的應該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馮遠山沒有手兩人間的談話,他守在不遠,在拿著大哥大打電話,視線的落點始終停在沈云舒上。
沈云舒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林杏芝,沒有任何覺。
林杏芝語無倫次地懺悔了半天,也沒得到沈云舒的半句話,胡地抹一把淚,“云舒,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前面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方至誠的哄騙,才會干出那種沒有腦子的缺德事兒來,我這幾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每分每秒都后悔得不行。”
沈云舒背靠向椅子,耐心不多,“我們還是有話直說,不用繞圈子說這些沒用的。”
林杏芝了鼻子,猶豫開口,“云舒,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現在真的是沒路可以走了,我之前跟的那人心梗死了,他兒子閨我出了那人給我的所有錢和首飾,直接把我轟了出來,還威脅我不許在城里待,不然見到一次打我一次,我手頭是一分錢都沒有了,我家里什麼況你也清楚,我哥和嫂子現在知道方至誠出了事,見從我這兒撈不到什麼錢了,嫌我占他家的地方,年還沒過完就想把我往外趕。”
怕沈云舒誤會什麼,又忙道,“我不是跟你要錢,我聽說你廠子里現在要招人,你能不能讓我跟著你干,我手上的活兒你是知道的,這幾年雖然手生了些,但要拾起來也不難,我肯定會踏踏實實干,不再想什麼歪的斜的,我糊涂日子過夠了,現在已經徹底想明白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我要好好攢錢,為我自己,也為小知言。”
沈云舒一口否決,“我不能答應你,說白了,你之前的所作所為讓我半點都沒法信你,我不知道你還會做出什麼事來,你也不用為小知言,他不需要你給他攢什麼錢,你把你自己的日子過明白就行。”
林杏芝直腰背,“我可以到你哥墳前發誓。”
沈云舒秀眉微蹙起,冷冷看一眼。
林杏芝又泄了氣,本沒臉去見沈云川,又怎麼到他墳前發誓。
淚眼模糊地看著對面的沈云舒,一時有些失神。
簡單的黑大,烏發低挽,全上下的配飾只有腕間的一塊兒手表,可只坐在那兒,就自然而然地流出一種進退有度的從容。
為什麼同樣都是過日子,就能把日子越過越好,而卻把自己活了這般人鬼都不是的模樣。
林杏芝將臉上的淚一點點抹干凈,咬牙認真道,“我知道了,云舒,對不起,又耽誤你時間了,你說得對,我得先把自己的日子活明白才行,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小知言的,我沒臉見他,對他來說,有我這個娘還不如沒有的好。”
沈云舒盯著默不作聲地看了半晌,最后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來,推給,面無表道,“這是一家廣州的工廠,也在招人,這里面的活兒不比當初在機械廠輕松,你要是覺得自己能吃得下去這份苦,可以聯系試試看,你要是還想走別的輕省路,就直接撕掉這張名片扔垃圾桶。”
別的也不多說,大家都是年人,除非自己能想明白,不然說再多也是浪費。
馮遠山看站起了,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兩句就收了線,轉腳朝這邊走過來,沈云舒對上他的目,眼里的冷淡緩了些,自然地握住他過來的手,被他牽著走出了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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