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燈，孫燮走出臥室，順手將門拉上。

“先生。”保姆正好上樓，“剛剛周先生打電話來說請你明天下午老地方見。”雖然保姆不知道“老地方”是哪兒，但只需要負責轉述就可以了。

“他打的家里的電話？”

“他說您的電話正在通話中，他打不進來。”

真是巧了，就一分鐘的通話時間，居然也有第二個人打來。

孫燮拿出電話，一邊撥號一邊朝書房走去，路過保姆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什麼：“等會兒去看看逗逗，別讓他在被窩里看書。”機靈又調皮的小男孩兒最近有點兒難管。

“好的，先生。”保姆點頭應是。

電話通了，孫燮拒絕了周勤的邀約，惹得后者大撂下狠話：“十次有九次你都不給面子，下次王八蛋才你！”說完，周勤忿忿地掛了電話。

孫燮坐在書桌后面，表無奈。自從沈懿珠過世后他接手了總裁的位置就再也沒有閑暇的時間和他們胡混了，后來逗逗又出生了，他把僅有的非工作時間都放在他上去了，也就更沒有機會出去social了。

他打開書桌上的電腦，開始理白天未完的公事。目隨意一瞥，突然落到了桌面上的一個相框上。

相框里，兩個年輕男穿戴著碩士服碩士帽，一臉的自信飛揚。其中笑得一臉矜持相的男人是他，而搭著他的肩膀笑得燦爛無比的人則是沈懿珠，他最好的朋友。

他很照相，大多數照片還是新聞照。可這一張，他洗了兩份，一份放在了總裁辦公室，另一份放在了家里的書桌上。他需要隨時提醒自己，萬盛集團所承載的不是他一個人的心，還有人曾為它付出了整個人生。

手擺正了相框的位置，他開始打起神來理工作。

***

次日下午三點，唐晏晏準時赴約。

方一落座，對面的男人就看了過來，他的目有些凌厲，帶著些許不容反抗的威勢。

“很抱歉冒用了沈令祎小姐的名諱來與你見面。”唐晏晏微微一笑。

“無妨，只是冒昧問一句，我認識你嗎？你怎麼知道我的私人號碼？”孫燮也是掌管一個集團的老總了，自然不會輕易變臉，他看向對面的人，試圖從神上分辨的底。

“這個問題有些復雜。”唐晏晏手從隨攜帶的手袋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放在茶桌上推了過去，“我想你看了這個就會明白一些了。”

孫燮見拿出文件夾，覺得這可能是想要與萬盛合作的公司想出來的與他見面的招數，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拿中他的命脈，知道打著沈令祎的名號？

孫燮打開文件夾，興致闌珊地翻了起來。唐晏晏坐在對面，端起了水杯，似乎并不擔心他會不會相信上面所寫的東西。

忽然間，孫燮收起了對眼前這人的輕視，他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不如全部看完再問？”唐晏晏放下水杯，抿一笑。

文件夾里一共有十頁紙，前九頁的東西都讓他無比震驚，因為上面寫了萬盛集團從98年創立至08年所有的機決策。萬盛集團的發展史網上一抓一大把，知道這些并不驚奇，但在決策過程中曾經發生過哪些意外和曲……這些，只有在其中的人方能清楚。

98年的金融危機，才剛剛站穩腳的萬盛像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嬰兒，面對惡劣的金融環境，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為此，當時的沈懿珠親赴國，無長，唯有口舌而已。談判半個月，拉來了第一個國訂單，解了萬盛的燃眉之急。

2000年，正逢地金融崛起，萬盛決意轉型，從實經濟轉投資虛擬網絡經濟，這是當時的沈孫二人冒著被董事會質疑的風險所做出的決定。

2002年，萬盛部發生大的人員變，對外宣稱是正常的人員整合，其真實況是公司部出現了分化矛盾，當時的技總監帶著核心團隊背叛萬盛，幾乎讓萬盛陷了寒冬。

2004年，萬盛準備在香港上市，中途幾經波折，最終失敗。

2005年，萬盛在紐約上市，而在這前一晚，它的締造者之一，剛剛從生死線中掙扎過來。

……

這些可以稱之為“歷史”的事，幾乎是隨著孫燮所看之一幕幕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和一起在國蹲過局子，因為涉嫌金融詐騙；他和一起吃過泡面，因為當時公司周轉不開，連給員工的工資都發不上了；他也和一起遠赴重洋挽回變心的投資人，即使被人當面將門摔在臉上也毫不退。這些，外人全然不知。

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他的目在此停滯住了。

十年前，他親自幫持的葬禮，從追悼會的規格被邀請的人士到墓地的選擇骨灰盒的材質，他一手包辦。他無法接離開的事實，但卻親自安排人生的最后一程，關于那一段的記憶，全是黑。

很久之后，他終于接了這個事實，如愿，接手了的份替繼續坐上了總裁的位置。這忙碌的十年，他時常懷念他們并肩作戰的日子，憾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當他的戰友，如同當初和他志氣相投、心意相通的。

直至今日，他仍舊懷念。

但他還沒有到想想瘋了的地步。他抬頭注視眼前的人，若不是年齡的關系，他可能會以為是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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