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松一口氣，站在下面仰著頭靜靜地看他。

他西上沾了許多灰塵，鞋頭也有劃破痕跡。順樹葉隙溜進來，投在他臉上。

那而朗的臉龐無法與當時的年相重合，但記憶中一些碎片卻越發清晰。

好恨自己，怎會后知后覺到如此地步。

大聲問：“坐在上面能看見什麼？”

賀硯舟狠狠一滯，垂下目。

似乎也是在這樣一個午后，小小的坐在古樹下，問了類似的問題。那時剛剛經歷一場離別，亦不知將來的人生將會遭哪些波折。

只是當時，的樣子純真而好，發飄在風中，那樣順自由。

賀硯舟沒有回答，坐在上面沉默地著。

殿堂鐘聲悠悠傳來，他舌尖抿過下：“如果……”忽地一頓，沒有說下去。

如果……

朱序想，怎麼會有如果。

只不過多走了一段布滿荊棘的路，曾經幽幽怨怨，這一刻才發現多年兜轉，仍然值得。

掉眼尾的淚痕，開心地指向高：“我要最大的那一顆。”

賀硯舟嚨輕滾，角微揚：“好。”他探去摘，“接著。”

朱序捧起雙手。

一粒飽滿的紅果實在半空中劃過漂亮弧線。

這一天，風微浪穩，正好。

—正文完—

第46章 番外（1）

三年后, 是兩人在一起的第五個年頭。

王亞婕終于見到了兒子傳說中的朋友，給第一印象還不錯，長相明麗, 格也隨和溫。兒子寶貝得不行。

兩人離開后，把朱序送的花束擺在斗柜上，據說是那孩子親自包的。花束里沒有那些約定俗的百合、康乃馨，直徑足有一米大，進門時被抱在懷里, 幾乎把的人都遮住了。

這一捧已經足夠驚艷, 誰想那孩子從花束后面稍稍探頭，笑容嫣然，得地了聲“阿姨好。”

只覺眼前都亮了幾分, 不知道應該先看花，還是先看人。

王亞婕站在斗柜前認真欣賞，花材種類繁多, 好些都不出名字。

本想用手機搜索，忽然發現花叢間著卡片，那孩子心地制作了圖片并附上講解：

白的是洋桔梗、大麗花、梔子花；

是康斯坦茨、蝴蝶洋牡丹；

紫是風鈴和紫掌；

還有水藍的大飛燕、淺橘的虞人和黃的茛。

最后又點綴了幾支噴泉草。

容富而多姿。

此時春和景明，這一捧錯落有致又空間強烈的花束，給人一種生機的覺。

后面還有一張卡片, 上面是秀氣的手寫字：祝阿姨健康年輕，每天都有好心。落款是小序。

賀誠背著手從后面經過：“喜歡吧？”

“你問人還是花？”

“都有。”

王亞婕卻答非所問：“別人到我這個年紀已經抱上孫子孫了，硯舟這邊進展太慢了。看看人家孫檸, 孩子都快滿月了, 一家三口在一起特別幸福。”

賀誠搖搖頭，十分了解：“又準備心下一項了。”

王亞婕收起手機，經他提醒倒是真有了新計劃：“小夕和硯舟都在北島, 你我留在臨城還有什麼意思？況且這邊空氣干燥，不如我們也搬回北島長住吧。”說著又劃開手機，走向沙發：“我給硯舟打電話。”

賀誠嘆氣，隨折騰。

另一邊，賀硯舟和母親通話完畢，暫時將的要求答應下來。

他和朱序在臨城只逗留一天，去堂哥家拜訪過后，就要坐晚間航班回北島。

朱序終于見到曾“救一命”的小姑娘，小名蓁蓁，現在已經讀小學。小姑娘長相完全繼承了父母的優點，眼睛像爸爸，鼻子和臉型則像是復刻了媽媽的。

蓁蓁和賀硯舟關系比較好，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說話細聲細氣，倒很愿意和他分生活及學習中的趣事。

見小叔帶來了朋友，不免拿眼睛瞄朱序。

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好漂亮。”

賀硯舟彎：“大聲說。”

蓁蓁靦腆地直搖頭，不肯開口。再去看朱序，發現也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朱序說：“我聽見啦。你也好漂亮。”

蓁蓁笑了幾顆牙齒。

朱序將擱在腳邊的禮袋遞給：“里面是一套漢服服裝設計禮盒和一套漫畫中國史。送給你，希你能喜歡。”

蓁蓁眼睛亮了亮，先轉頭看小叔，在得到他無聲的鼓勵后，起雙手接了過來，“小姨，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漢服的？”

“拜托你小叔問了你媽媽。”

“謝謝。”蓁蓁不釋手：“你知道我嗎？”

“當然。”朱序手托下，隔著賀硯舟同說：“你小叔經常提起你，我知道你小的時候特別吃糖，最看的畫片是拉布拉多警長。三歲就會自己用筷子，可以獨立刷牙和洗臉。”想了下：“興趣是板和中國舞。”

蓁蓁很是吃驚，但是湊過頭去糾正：“中國舞是被的。”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堂嫂留他們在家吃晚飯，是阿姨做的一些家常菜。

堂哥不巧今天要值班，所以餐桌上只有四個人，話題圍繞著孩子展開，倒也輕松不冷場。

堂嫂坐在朱序左手邊，忙著幫布菜照顧，害怕有所怠慢。

朱序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我自己來吧，菜太多真有點吃不下了。”

“那你別客氣，都是自家人。”

“好。”

堂嫂其實也就大賀硯舟兩三歲，長相溫婉大氣，氣質卓然，可以看出生活養尊優，渾上下不是那種刻意包裝出來的致。

吃了口菜：“朱小姐工作很忙嗎？”

“我朱序就好。”朱序說：“最近這兩年的確比較忙碌。”

“那你和硯舟兩人時間上能配合對方嗎？”

朱序答：“說實話，相的時間相對一些。”

堂嫂點點頭，無心問道：“你們好像在一起很久了吧，近期有結婚的打算嗎？”

朱序一頓，不由朝對面那人看去一眼：“目前還沒計劃。”

“那要抓時間商量一下了。”堂嫂不好意思地笑笑：“雖然很老套，但還是想說，生孩子別太晚，不然帶起來還是有些吃力的。我有個同事……”

話沒說完。

坐在對面的賀硯舟：“嫂子。”

轉頭。

賀硯舟說：“麻煩幫我盛點米飯吧。”

話題中斷，便沒再繼續。

飯后又稍坐片刻，兩人告辭。

去機場的路上，車中有些安靜。

朱序著車窗外，路上的景致已經有些陌生，除了與江嬈小聚，很回臨城。

又是一年春季，路邊玉蘭花開，滿樹玲瓏。

旁邊的賀硯舟看著另一側窗外，同樣有些沉默。

朱序轉回頭，指尖穿他的掌心，下一秒就被握了。

他也將視線挪向：“怎麼了？”

“你怎麼了？”

賀硯舟只說：“有些累了。”

“……你沒什麼話想和我說的嗎？”

賀硯舟稍作猶豫，玩笑道：“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同意？”

朱序心尖無端一刺，在他輕松的語氣中莫名聽出一落寞，暫時什麼也沒說，另一手挽住他手臂，再次轉頭看著窗外。

飛機落地時間晚上八點鐘，司機來接，直接回到新城的家中。

幾年前買的兩套房子全部裝修完畢，朱序的兩室沒住過幾次，倒同賀硯舟一起搬進別墅里。

朱序非常謝賀硯舟，他提醒自己為一個底氣十足的人。

兩人相久了難免賭氣拌，每每此刻，朱序便換鞋回到自己家中。然而次次，前腳進門，他沒隔多久就會跟來。

兩人換一個空間相，各干各的，不理對方。但總是無意一個對視或，無端令彼此火氣全消，這時候再去談，解開矛盾就很容易了。

接下來，令再度升溫的最佳辦法就是做.。兩人完全調換過來，朱序要多有多，他則要多有多，每次非把反反正正地折騰直到淚眼汪汪聲求饒才肯罷休。

總之，完做到了生氣從不過夜。

到家以后，兩人分別洗過澡，躺到床上。

其實今天睡覺時間相對比較早，別墅這里離地公園更近些，往常兩人飯后會牽著手過去散散步。

此次其實有一周沒有見面了，今天是朱序獨自過去同他匯合，辦完事兩人再一起返回北島的。

彼此都很想念，賀硯舟從后面摟著朱序，在頸后輕流連。

房中黑暗，細膩的上鋪灑一層冷白月。

朱序氣息混，握住纏在腰間的手臂，忍不住扭迎合：“今天……阿姨對我印象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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