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舟站片刻，轉頭，朝朱序擺了下手：“來。”

朱序不明所以走上前。

“你來打。”

“我？”連連擺手：“我不行。”

賀硯舟將朱序攬至前，球桿由手中，“剛剛教你的。”他靠近耳邊：“大角度庫球，中桿，瞄準夾角，輕推。”

“不準怎麼辦？”

“還有機會。”賀硯舟看準對方球位不利，即使輸掉這桿，仍然還有翻盤可能。

朱序深吸了口氣，低

支起球桿，目將母球同目標球后方的夾角連一線，利落推桿。也許是旁邊這位老師給的底氣，也許是很幸運，最后一顆單球漂亮袋。

朱序難以置信，丟下球桿，有些忘乎所以地吊住賀硯舟脖頸，啄吻了下他的。

賀硯舟看到眼中亮如星子的彩，扶著腰側，只一味默默地笑。

勝負已定，最后的黑八賀硯舟沒有打，走過去與那男人握了握手，順道看一眼趙斯喬：“請就行。”

趙斯喬快氣炸了。

結束后，他們在俱樂部門口分開，那兩個去對面停車場取車，朱序同賀硯舟走路回家。

走出不遠，朱序回了下頭，見趙斯喬手腳并用地往那男人上招呼，對方挨了幾下，抬手將反制住按在懷里，只聽一道聲音遠遠傳來：“那間有什麼好，回頭我給你摳倆窗戶去。”

朱序笑了笑，轉回頭。

還有幾天即將進四月，北島的冬季終要過去。

白日拉長了些，將暗的天幕下，遠仍留一線橙紫。

朱序牽著賀硯舟的手，步伐輕快：“我辦公室的窗臺上養了一盆小木槿，它非常喜歡曬太，每次看見照在它上，都覺它很舒服的樣子。”

“那盆小花？”

朱序意外：“你注意到了？”

“像顆棒棒糖。”

朱序笑起來：“是呀，花頭圓滾滾的。”又說：“趙斯喬看中那張沙發，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喜歡在上面懶而已。”

“那你呢？”

“我工作特別認真。”

“我相信。”賀硯舟很捧場。

不好意思地皺了下鼻：“其實偶爾也會歇一歇，夕照在上很溫暖。”

賀硯舟無聲一笑，同絮絮說著話，今天沒閑著，看得出心極好。

兩人并不趕時間，慢悠悠走在沿海公路上，一側車流不息，另一側是無邊大海。氣溫仍有些低，但迎面刮來的海風已友好許多。

“我投了塊地。”賀硯舟說。

“在哪里？”

“吉島上。”

“哦。”好像并不意外，“也做酒店嗎？”

“初步打算以民宿形式呈現。”賀硯舟松開的手，改為將人摟進臂彎：“那片海域清澈無污染，島上景也不錯，政府有意發展旅游業增收。”

朱序半天才說：“有些可惜。”

與賀硯舟之間，很多溫存的記憶留在那里，偶爾會想起那天清晨涼爽的海灘、白墻紅瓦的學校、開滿了耬斗菜的山坡，夜市、篝火晚會、屋頂的夕，就連那家飯館里的烤魚都會時常想念。

以后游客不絕，恐怕再難找到那片凈土了吧。

賀硯舟把摟幾分：“搞旅游已經為不變的事實，所以別人做不如我來做。”

“那要好好做。”

“當然。”他低頭看：“你有什麼好創意，可以參與進來。”

“我就算了，不過我要做那里的第一批住客。”

賀硯舟笑著說好，腳下一頓，將人攬住走向海邊的護欄。

天空由暗轉黑，那一線橙紫也如退的海水般降至地平線下，遙遠的天幕中，幾顆星星逐漸清晰起來。

不知何時，后華燈初上。

兩人安靜地吹著海風，很久都沒說話。

很多時候，這種心靈獨立又相依的沉默，勝過了任何的表達。

四月中旬，是芍藥上市的季節。

朱序訂的那一批終于到貨，去花店同小周和林源一同拆箱，種類包括藍富士、油碗、落日珊瑚……

林源瞧著茂盛的葉子間只藏著核桃大小的花骨朵，大失所道：“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名字倒是很好聽。”

朱序笑說：“等它綻放吧，會驚艷到你。”

這其中還有一束雪原紅星，恰是手臂上紋的那兩枝，其余的都投醒花桶，只有這一束被包起來，帶回家中。

從花店離開時正是中午，路上意外地飄起雨，等走進小區時，忽然轉大。

朱序遮住額頭跑樓棟口，肩膀上的雨滴已經化開。

上樓開鎖，竟見賀硯舟的西裝掛在架上，旁邊擱著他的行李箱。朱序邊踢掉鞋子邊探頭往客廳里面瞧，著腳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他躺在的窄小沙發上合著眼，長疊搭在另一側扶手上，房中靜悄悄，他呼吸勻稱。

朱序踮著腳尖走到他旁，下開衫隨意一扔，作很輕地坐在地板上。

他月初去的臨城，期間并未告知歸期，原以為時間會像以往那樣久，沒想到月半就回來了。

朱序呼吸不自覺放得很輕，生怕起伏不平的氣息都會吵醒他。

他一手搭在上，另一手垂落幾乎到地面，睡安穩，薄微抿，但一向干凈清爽的下上卻長出泛青的胡茬。

忍住手一的沖，改為跪姿，雙手撐地，不自覺往前探了探仔細去看他。

賀硯舟忽地了下，抬手搭在額前，沒有睜眼，邊卻顯幾分笑意。

他嗓中微啞：“所以還要等多久？”

朱序一愣，隨即角綻開大大的笑容，虛著聲音問：“等什麼？”

“以為你要對我做點什麼。”他眼睛睜開道隙，看過來。

“不好意思哦，讓你失了。”還在害怕打擾他的狀態里，聲音很輕，幾乎要看口型才可以分辨：“是不是我把你吵醒啦？”

他也學著的樣子，虛聲：“還沒睡實。”

“討厭。”朱序嗔，音量倒是提高幾分：“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你十分鐘進的門。”

“哦。”朱序托起他垂在下面的手臂放在沙發上：“你繼續睡吧，我去臥室給你拿條毯。”說完起，卻忽然被賀硯舟握住手腕，沒等站穩，一道力量向下拉拽，失衡瞬間跌向沙發，趴到他上去。

“喂！”驚呼。

賀硯舟一個翻，將人抵向沙發側。他長一，夾住雙，一只手臂枕在頸下，另一手托住后腦勺按自己頸間。

他合眼：“陪我睡一會兒。”

雙人沙發本就狹窄，朱序如同人形抱枕般在他懷中無法彈。

外面細雨淅瀝，在玻璃窗上敲出湊而規律的節奏。

天空沉，導致室線昏暗。

賀硯舟緩緩睜開眼：“外面下雨了？”

“嗯。”朱序輕聲應。

“有沒有被淋？”他上下。

“沒。”回答。抬起手，摟了他的腰。

一時間，睡意消散。

賀硯舟低頭向下瞧去，吻了吻額頭。

朱序亦抬頭，作為回禮，在他下上輕啄了下。

相視一瞬，均一笑。

賀硯舟問：“最近幾天都忙些什麼了？”

被進一個狹小角落，在這一刻，安全變得更為。

朱序額頭蹭了蹭他略扎的下，說：“正做一個真植綠墻案列，靠近市中心那邊，規模很大，可能會小小賺一筆。”

“哇！”他完全在模仿驚訝時的語氣。

朱序淺淺笑出聲音，了下他后背：“到時候請你吃大餐。”

“十分期待。”賀硯舟說。

他抬手梳理的發，指尖過耳垂，而后向下，手掌覆到手臂上。指腹到那些突出疤痕，他垂下視線，攤開掌心，忽地一愣。

朱序察覺到什麼，抬頭：“怎麼了？”

賀硯舟看了看的眼睛，片刻，又去看自己手掌。朱序肩，也順他視線看下去，呼吸頓時滯了幾秒。

他左手無名指的指，紋著一片樹葉，中間暗綠，邊緣略薄，形似水滴。又進行了藝化理，和上的芍藥風格相同。

外行人會以為是片普通葉子，但朱序一眼看出來，那是雪原紅星的花萼。

他手掌覆蓋手臂，花萼幾乎與花融為一。

賀硯舟也極為震驚，沒想到角度和比例竟然如此合。

其實送賀夕的那晚算是臨時起意，一直都在聊紋，便覺得應與朱序之間留下點關聯印記，但紋什麼紋在哪里全無計劃。

去紋店的那天，賀硯舟勉強信任賀夕。

但當指的葉子漸漸型，他卻暗自皺了眉。

賀夕看出他并不理解，仍一臉自信地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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