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燈的照下，一地碎金。

先前是他太過失控，松開被釘在柜門上的手，以便用兩只手去固定的腰，便沒有任何支撐地趴在了柜面上。

倒是方便了他。

也不知中了什麼邪，越是求他，他越發難以自控。

朱序垂著眸，那些水晶碎片甚是刺目。

默默掃攏到一起，大理石面板的冰涼仿佛還在前，一磨一蹭地苦不堪言。方才期期艾艾求他，他作上沒有毫減緩趨勢，反而變本加厲。在這件事上，他的紳士風度然無存，只剩男人那可怕的征服。

要關頭，朱序雙手徒勞地抓，便將那用來掛雜的水晶擺件掃落在地，“啪”一聲摔得碎。

走神間，賀硯舟不知何時來到面前，想接掃帚：“我來。”

朱序側躲了下：“你沒穿鞋，當心扎腳。”

“沒關系。”

朱序說：“不用。”

“給我。”

朱序不想理，用背對著他，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負面緒毫無緣由，賀硯舟更是無辜至極，到頭來還是氣自己瞻前顧后，活的不夠肆意。

隔了

幾秒，后一聲嘆息，賀硯舟從后面將攏進懷里，手去奪手中的掃帚。

他輕輕地說：“不如大大方方接我們的關系，都牽扯不清了，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朱序又將那掃帚幾分，片刻，松了手。

賀硯舟放一旁，垂下眸，頭頂燈照在側臉，那的黑發間，耳骨小巧。他沒忍住抬手撥開那縷頭發，湊近了輕吻一下耳朵，說：“看你窗臺那花好看，一時想起酒店近期的計劃，便提了提，這跟我們先前做過什麼沒有一點關系。”

朱序覺到頸間熱熱的氣息，暗自調整著心，抿住，一時沒開口。

他仍在耳邊說：“有錢不賺？怎麼還傻傻的呢？”

隔了會兒，朱序轉過來，臉上有了點笑模樣：“賀總的話有道理。”

“哪一句？”

朱序仰起頭看著他，很輕的聲音：“每一句。”

墻壁上時鐘默默地走著，周圍很靜，已是深夜。

賀硯舟雙手還圈在朱序腰上，垂著眼，瞧半干的長發和白皙的臉，剛剛抿過，是紅潤水亮的。

賀硯舟抬手用指腹重重抹了下瓣，隨即低下頭來吻住。

朱序輕輕回應，掌心撐在他口，猶疑一陣，慢慢上移，去解他領口的扣子。

回到床上，兩人上什麼都不剩，但與上次不同，彼此糾纏著、著，卻只是接吻。

月如細紗一般，過窗，輕盈地蓋在他們上。

很久后，朱序才覺出心異樣。

他溫得不像話，只輕緩地吻，不似之前那樣目的明確。

朱序有些害怕，想到“纏綿”這個詞，卻清楚這種覺最不應該出現在他們之間。

霍然起，用超乎尋常的力氣一把將他推到，握住了坐下去，結束掉正在無限蔓延的奇怪覺。

賀硯舟眉心深擰，暗暗嘶了一聲，懸起頭瞧著上面的人，不挑了挑眉。

朱序如騎士般，駕馭著一匹野馬，黑夜蒙住了的眼，在一片未知曠野中莽撞馳騁。原以為終于可以掌控局面，誰想，那馬卻嫌主人不夠野又過于溫吞，反客為主，一路癲狂。

朱序幾乎坐不住，雙手掩住了臉，不想他看見自己緒堆砌下失控的眼淚。

賀硯舟偏不遂愿，輕而易舉掰開的手，卻愣了下，那一刻，暗暗皺眉滿面是淚的可憐模樣便印在了他心上。

這之后，朱序很多天沒有聯系賀硯舟。

花店招了名店員，是個年輕孩，小周。手巧心細，耐心教了幾天就已掌握花材基本種類和包裝技巧，只是搭配及審需要慢慢提升，無法一蹴而就。

后來小周甜地喚朱序為老師。

朱序當之有愧，糾正了幾次，是讓改口序姐。

中間朱序回了臨城兩次，案子開庭，梁海被判一年六個月有期徒刑，也得到了應有的賠償。

法庭上，梁海坐在被告席，面帶笑容，全然接一切判決，自始至終眼睛沒有離開過朱序。

朱序只匆匆朝他的方向瞧了一眼，目相對的瞬間，不寒而栗，那雙眼中的鷙和邪惡將瞬間拉向那些經歷過的絕日夜。

他忽然朝出個笑，角不自覺搐兩下。

朱序立即別開頭，沒再朝他的方向看，但那種被人目鎖定的不適，直到塵埃落定時仍揮之不去。

結束后，朱序快速走向室外，站在臺階上，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炙了一上午的水泥地面留下斑斑點點的痕跡。

抬頭深深吸氣，風中夾雜著新鮮的土腥味。

一切都過去，半夜夢醒，再也不用心疼那個滿破敗、坐在凌晨的早點攤兒上煙的人了。

在臨城逗留兩日，只見過江嬈，朱序便返回北島。

小周將店里收拾得井井有條，新來一批花材，坐在小凳子上打理歸類。腳邊盒子里裝著橙的玫瑰，拿不準是什麼品種，正準備上網搜一下，就見朱序走進來。

“序姐！”高喊一聲，舉起手中的花，不太確定道：“橙芭比？”

朱序放下手提包，走過去瞧了眼，搖頭說：“是寶貝人。”

小周有些混：“怎樣區分呢？”

“芭比是比較濃郁的橙，太過亮眼，有些強勢。寶貝人是種比較和清淡的橙，波浪邊，花瓣較薄，花苞含蓄一些，不像芭比綻放得那樣張揚。”

小周趕用手機搜了下芭比的樣子，發現同朱序描述得一模一樣。玫瑰種類繁多，是橙系就人眼花繚。

泄氣地垂下肩膀：“樣子都差不多，這怎麼記得住嘛。”

朱序笑說：“多看幾遍，都有特點的。”

“搞不明白，為什麼所有花中，玫瑰的品種最多？”

“因為它象征，是男間傳遞的代表，又有多季開花的特，適應力強，花農更愿意花時間培育，開發新品種。”朱序蹲下來，瞧了瞧那一捧寶貝人的品質，小周立即放下手機，從后搬來小凳子遞給。

又說：“是否使用素，以及使用多，都會改變花的。”

小周恍然大悟：“就像藍妖姬，也是用素染上去的？”

“對。”

小周點頭：“序姐你喜歡哪個品種？”

朱序說：“都還好。其實我對玫瑰無。”

“那你喜歡什麼花？”

“風鈴……”其實朱序沒有太特殊的偏，一捧花開得燦爛，恰好能給帶來好心，就很喜歡。

風鈴花是不想花心思思考的固定答案。

朱序頓了下，想起有人問過同樣的問題，坐下來，和小周一同整理花材：“這幾天有人找我嗎？”

小周搖頭。

朱序默了默，心中閃過的一失落自己都沒有捕捉到。

隔了會兒，小周一驚一乍：“啊不對，前兩天有個男人來過，高高大大穿著西裝，還蠻帥的。他問你在不在，我說不在，他又問你去了哪里，我說出門了，有事可以幫他轉達，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朱序：“哦。”

小周抱著那捧玫瑰左看右看：“這花的比較吸睛，我擺在窗口？”

朱序說：“幫我保下水吧，有人預訂了。”

午休時候，將花送去A座。

本想放下就走，前臺的小姑娘忽然住，“賀總吩咐，麻煩您送進他辦公室。”

朱序猶豫了下：“現在嗎？”

小姑娘點頭。

“他在？”

“在的。”說：“我帶您過去。”

朱序跟著穿過寬敞明亮的辦公區，午休時間四周很靜，很多工位上都空著。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右側是一排落地窗，窗外直面大海，視野上的遼闊令人豁然開朗。

朱序收回視線，跟上兩步。

好像是借用走廊隔開了兩個區域，到這邊空間更為寬敞，他的辦公室在盡頭。

經過書間，小姑娘跟里面的人打了聲招呼，由書引領朱序過去。

書輕輕敲門，約聽見里面應聲，方才推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朱序抱著花，一眼瞧見靠坐在辦公桌上接電話的男人，他一腳撐地，另一腳微懸，坐姿的緣故，背部稍稍弓著。

他上那件白襯衫合著形，這個方向去看，腰細長。

朱序一時沒。

賀硯舟在聽那邊講話，眼睛已經睇了過來，見還在門口，四指并攏地勾了下，又翻轉手腕向下，點點自己旁的辦公桌，示意坐去他那邊。

朱序依話照做，作很輕，將花放在他后的桌上。

他的桌面很整潔，筆記本合在中間，右側一摞文件、一只筆筒。朱序沒忍住多看了兩眼，那筆筒里并沒有筆，只著一把從那里順走的花藝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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