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潼盡職盡責陪著吳簡安應酬完了這一頓晚宴。
上車以后,先扶著額頭干嘔幾下,婉拒了司機勸就在此留宿的建議,“走吧,先送陸先生回去。”
打開車窗,迎風點了一支煙,煙灰撲了一,也懶得去撣。
一支煙燃完,掐在滅煙里,轉而問他:“要去我的住麼?”
很坦誠直白的邀請。
陸明潼說:“不了。”
吳簡安笑了聲,“潔自好,還是覺得我夠不上你的標準?”
“吳小姐應該知道我有喜歡的人。”
“你好年上這口?“
陸明潼瞥一眼,“跟年齡無關,只因為就是。”
“都是‘姐姐’,你覺得我怎麼樣?”讓醉意裝點,笑起來嫵之外更有一種憨。
“這種沒水準的問題,不像是你能問出來的。”
吳簡安咯咯直笑,“你真有意思。”
的邀請也就點到為止了。
誠然欣賞陸明潼這樣一副好皮囊,但不會著自尊去強人所難,從來自傲,今天請了陸明潼來只為跟另一個男人斗氣,本就是自降價了。
車停在陸明潼家小區樓下。
下車前,吳簡安住他:“下個月叔叔有個飯局,想讓你陪同出席一下。”
陸明潼問:“什麼質的?”
“你去了就知道。”吳簡安語焉不詳。
-
沒多久,吳簡安所言的這一頓飯就行了。
吳簡安同司機來接,這回全然工作狀態的裝束,一休閑西裝,里搭一件白塔夫綢的襯衫。妝都化得極淡,只有職場的干練灑。
車上,吳簡安挑眼去瞧陸明潼,他仍然是上回的那西裝,這覺出些赤誠可,恐怕小陸同學就這一,專用來應付他們這種惱人的應酬局了吧——也是率得很,多置辦一套都不肯的。
再去看他五,是現在娛樂圈年輕小生,有的鋒芒的英俊。
吳簡安盯他多看了兩眼,語氣意味深長,“其實,你當時不該找上我叔叔幫忙。”
陸明潼抬眼看,“此話怎講”的神。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商人講利益,只當可以最大化利益的時候,才會講。”
“吳先生幫了我,不管利益還是,該我還的,我不會推拒。”
吳簡安笑了笑,神一時晦。
話應當是沒說的,不過倘若別人不想說,陸明潼也懶得追問。
他不知道這一頓飯什麼質,鴻門宴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法餐廳。
坐落在繞了很長路程的半山腰上,蔽得不屑食客來嘗。
顯然,它也是一家只供客和會員的餐廳。
陸明潼知道舅舅生意做得很大,結的權貴與富豪,都是他興趣領域之外的,另一個世界的人。
倘若不是這回搭上了吳先生,他也沒機會見識到那些養尊優之人的活法。一言以蔽之的不適應。他只是個普通人,更貪煙火流水的世俗生活。
因此,進門一看見這法餐廳的高檔裝飾,胃先不適了起來。
侍應生顯然是認識吳簡安的,直接引他們往里面去。
餐廳布很暗,有人在彈鋼琴,寥寥的幾桌人,人聲喁喁。
拐一個彎,去了隔簾的那一方。
昏融燈里,坐著三人,除了吳先生,還有一男一。
隨著陸明潼和吳簡安進來,三人都起來。
陸明潼直覺的心里撲突了幾下。
向著他的方向而立那一男一,的看似有四十來歲,面容和打扮都低調得很不起眼,應當是助理這一類的份。
男的比吳先生年輕許多,年齡非常模糊,說是四十歲,說得過去;要說三十多歲,好像也說得過去。
待走近些,陸明潼看見這男人的面孔,胃里突然騰江倒海。
立即懂了來之前吳簡安在車上的一番話。
商人講利益,不講。
他陸明潼,只配當個“利益”罷了。
-
陸明潼其實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父親是誰。
雖然在許萼華、外公和舅舅的口中,這是個諱莫如深、宛如忌的。
可他與許萼華生活多年,被好奇心驅使著,從所有的蛛馬跡里窺探出一個名字。
那人藝名蔣錚。
出過三兩張專輯,如今在娛樂圈已然銷聲匿跡的一個小歌手。
他出道的時候,互聯網尚不發達,沒留下太多痕跡。
這些年,他反反復復以“蔣錚”為關鍵詞檢索,只能找到屈指可數的幾條容,且都含混不清。
唯獨那三章VCD,是他相信這人真實存在過的證據。尤其這些年,他越來越可見的,自己與VCD封面上的這人,長得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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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先生前兩年開始涉足文娛這一塊版圖,經人介紹,與蔣從周搭上關系。
蔣從周年輕時候做過歌手,后來因為資質平庸沒闖出名堂,倒讓京城的一位千金小姐看上。結婚以后妻家蔭庇,這些年深耕于文娛帝國,既有人脈又有資源。
而這兩樣,是獨獨不缺金錢的吳先生最缺的。
但蔣從周這人并不那麼好相與,他能從贅的婚姻關系里發展到如今妻家都要忌他三分的程度,不是沒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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