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潼走過來,邁了兩步臺階,一手撐著欄桿,微微地低了一下頭,恰與高一階的沈漁目平齊。
“怕你,見個阿貓阿狗,就當砝碼加注到趕我離開的那一邊去。請你不要雙標,也別搞俗套,要是說什麼覺得我跟別人更般配這種話,我會鄙視你。”
他真是,把要發揮的余地都給堵死了。
確實有一刻,沈漁覺得楊萄站在陸明潼邊登對得很,活高冷學霸和萌的劇本。
“喜歡你?”沈漁換上八卦語氣。
“說過這種話。”
“看來是我的誤解,以為你除了李寬,再沒別的社關系了。”
“不過因為沒必要跟你報備而已,尤其跟朋友的。”陸明潼神三分倨傲,“這是給朋友的特權。”
最后一句話,是忽然湊攏到跟前說的。
看嚇得不自覺地倒退著往上一步,他愉悅地笑了一聲,搭在欄桿上的手收回來,抄在子口袋里,準備回屋,“你最好一直別吃醋。吃醋可就輸了。”
第29章 山長水遠仆仆來赴(05)
陸明潼掩上門回到位上坐下, 對面撐著桌面在李寬旁的楊萄,隨即抬頭說了句, “沈漁姐姐蠻漂亮的。”
十足誠懇的語氣。
事實上, 楊萄跟陸明潼是高中校友,文科班上的。
不過陸明潼高中三年人際關系匱乏, 自己班上的好多生也只認得臉, 名字都不全。楊萄能跟他認識,完全是經由李寬。
楊萄跟李寬是初中同學,且坐過好長時間的同桌。
兩人格不是特別對付, 但對日本漫的共同喜好,使他倆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誼:楊萄早早就在自學日語, 李寬仰仗著總能第一時間看懂更新的漫畫“生”, 而作為回報, 李寬送盒蛋,有時候還在手頭拮據的時候幫忙結一下JK制服的尾款。
陸明潼和李寬為朋友之后, 有一次被拖著去參加漫展。
楊萄就是這麼認識他的。
之前就知道陸明潼這個人, 畢竟他是開學典禮上學生發言的常客。生之間, 也不了有關于他的討論。
那天漫展上近距離看, 陸明潼這人比在觀禮臺上,或是走廊里的匆匆一瞥,都更有殺傷力。
楊萄是個標準的、嚴苛的、無可救藥的“控”,從前都只在漫畫里給自己找“老公”,認識陸明潼之后心悅誠服地從紙片人轉投三次元。
有一天課間,拜托李寬將陸明潼了出來, 就在走廊里,大大方方對他說,我蠻喜歡你的,你有朋友了嗎?沒有的話,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陸明潼愣了一下。
他沒收到告白,但多是班里的某位同學代為傳達,或是他某天中午去食堂吃完飯回到教室,發現攤開的“五三”里面夾了封書。
這些迂回曲折的心事,他一貫懶于回應,因為覺得這些人藏頭不尾,不值得他回應——
同年級有個文科實驗班的生,據說為了能與他同臺接表彰,刻苦到走路都在背單詞。每回他在走廊里跟撞見,總有旁的同學怪氣起哄,而那個生低頭臉紅扭扭,一派坐實了傳聞的架勢。搞得他莫名其妙,總有種被流言綁架了的不爽。
正面且直接告白的,楊萄是第一個。
也因此陸明潼要高看兩眼。
而高看的方式,就是拒絕得非常干脆:“謝謝。沒有朋友,但我有喜歡的人。如果要找,也只會找。”
楊萄轉頭對李寬說,你這位朋友,我都不好說他是殘忍還是不殘忍。
做好了告白會失敗的準備,沒想到對面真能毫不委婉地,將一顆玻璃心“吧唧”摔得碎,一點不留。
不過轉念又說,“這種利落的作風,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楊萄沒有死纏爛打。
將態度明明白白地告訴給陸明潼:我反正目前為止一直是喜歡你的,但不強求,也絕對不打擾,不勉強你接我的好意。你可以就當我不存在,但要讓我再離遠一點,那就沒辦法了,畢竟我跟李寬好幾年的友誼,我不會為了顧及你的而跟他疏遠。當然,如果你主選擇跟李寬疏遠,我管不著。但我覺得你不會,你也是珍視朋友的人。
一席話滴水不,說得陸明潼無從辯駁。
當然,楊萄也是如上所言地踐行著。
對待大方自信的態度,實在是與其萌的外表形巨大反差。
本科,楊萄去了師范大學學日語,如今在南城大學讀研。
江樵和李寬在做的游戲缺個文案,李寬第一時間找到了楊萄幫忙。楊萄義不容辭。
陸明潼出去留學的那兩年,楊萄和李寬始終是有來往的,也從李寬的口中,漸漸補全了陸明潼和沈漁的事。
剛才去開門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李寬介紹,才意識到,哦,這就是陸明潼喜歡了這些年的人。
作為旁觀者的立場,清楚地觀察到,自沈漁進來之后,陸明潼是怎樣從一種漫散的、無所謂的、疏離的狀態里瞬間離。
他向沈漁的時候,眼里就容不下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了。
挫敗,但也心服口服:不愧是陸明潼,是看上的,深也要到極致的一個人。
李寬接了話頭,笑說:“可不是比你耐看多了。沈漁姐是氣質型,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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