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蕊嘁一聲,說:“合眼緣,笑得好看,但在一起沒兩個星期就分手了。”
嚴文征問:“為什麼?”
“因為他不起床。”春蕊現在想起來,尚有些憤憤然,“我一大早爬起來出晨功,每天被老師罵個半死,本來心就不好,下了課還要幫他到食堂搶飯,去他大爺的!不伺候了,耽誤我進步。”
到是沒想過以前還是個隨心隨的人,嚴文征樂了,總結評價:“沒聽出傷,倒憋了一肚子的火。”
“可不麼。”春蕊只恨踹他踹得太心平氣和,導致心里尚留有一余火未消,了兩口氣平復一下,主提起了另一段,“大三又認識了一個導演系的學長,人很不錯,但我倆認識的不是時候,他臨著畢業,要去國留學,決定在一起的第二天,他就飛去大洋彼岸了,聚離多維持半年,架不住他天天勸我也過去深造,我不愿意,就掰了。”
嚴文征輕攏著眉,雖說沒有遇人不淑,但運氣也著實談不上好,兩段過往像極了小孩子過家家。“工作之后呢,沒再遇到合心意的人?”
春蕊晃晃腦袋,“確實有人追,但我嫌他們追人的手段太小兒科了,看不上,只好……”故意停頓,扭著臉往嚴文征脖頸埋,吐著熱氣,地說:“親自來追了。”
黑燈瞎火,嚴文征不敢,怕沒輕沒重地到傷的肩膀,由衷地警告:“你老實點。”
春蕊沒老實,反而得寸進尺地又拱了兩下,蹭得嚴文征避無可避。
著嗓子喊他“嚴老師”,撒地問:“你現在心里裝著我了吧?”
有一份小心翼翼,還有一份后知后覺回神后的不敢確定。
還在求證。
嚴文征神智異常清醒,睹著這一室的黑,整顆心都被泡了,他微微側,手臂攬過的腰肢,將人拖進懷抱中,嚴合地對嚴實了。
“裝著了,早就有你了。”
春蕊徹底安了心,嗅著他T恤衫上古龍水的清冽香氣,打起瞌睡。
嚴文征閉著眼睛聽窗外的風聲,不知何時昏沉起來,等到手臂酸麻,再睜開眼,已是黎明將至。
走廊傳來鞋底刮蹭地板的響,有游客起床看日出了。
他把臉清醒一番,瞧著春蕊睡得,沒喊,悄麼聲地起,抓了外套套上,甩著手臂走出民宿。
空氣清涼,吸肺腑覺爽。
他抻個懶腰,到車后備箱拿了瓶水,倚著車門慢慢喝。
漫山遍野的霧氣宛若仙境,山間的日出來得早,蘊藏著磅礴的氣勢,等到六點天已經徹底亮堂了。
六點半的時候,嚴文征出手機,埋頭編輯短信。
母親改嫁,父親過世,他一早便沒有人管束了,北京漂泊的十幾年,幸得一些業長輩的喜歡和照拂,又結了幾個摯朋好友,十分珍惜這些與義,既然還有人在關心他的狀況,而今一段親關系明朗化了,就該有個代。
春蕊不是那種可以隨便對待的孩,因此更加不能瞞。
他措辭很認真,行文之間有獨屬于文藝工作者的浪漫氣息。
其中,發給全德澤的那通短信最為嚴謹。
他寫道:
“全老師,早上好!
正式通知您一件事,我和春蕊決定往了。沒有一時興起,是深思慮后的考量。尚且還無法描述帶給我的準確覺,只能形容像這即將來臨的盛夏,熾熱而漫長,時間久了,讓我無遁形。談一場了,與,也期待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等忙完這段日子協調出時間,會領拜訪您。”
逐一通知頗費了番功夫,最先收到的是彭凱的回復。
——靠,大早上不睡覺秀什麼恩。
——先恭喜你了,兄弟。
——春蕊是哪位,我上網查查,名字聽著耳。
沒出兩分鐘,嚷嚷道。
——大人家小姑娘10歲?
——老牛吃草??
——你臭不要臉!
嚴文征貫徹了不要臉的路線,回復:確實委屈了。
彭凱:在哪?晚上喊弟妹出來聚一聚吧。
嚴文征:拍戲呢,另找機會吧。
沒跟彭凱深聊,他看時間差不多了,折回房間。
春蕊醒了,找不見他,正準備給他打電話。
“你干什麼去了?”問。
嚴文征笑著說:“欣賞日出。”
春蕊納悶:“怎麼不喊我一起?”
“喊了。”嚴文征睜眼說瞎話,“你拒絕了我。”
“真的嗎?”春蕊一臉茫然,睡夢中完全記不起來這茬事。
“真的。”嚴文征笑得狡黠。
春蕊瞧出端倪,氣結:“你又騙我。”
嚴文征沒否認,拉過的手,說:“既然睡醒了,收拾收拾,我們回家吧。”
與渠老板留念合影后告別。
回上海的一路,迎著攀升的太。
車載音樂還是循環播放著那幾首英文歌。
這次,嚴文征聽清楚了來時春蕊隨之搖擺的那首歌,最后結尾的歌詞。
Never be held down by the past,
Don’t be afraid of the future,
You need to know I’ve been with you.
而抵達上海,預示著分別,片刻的浮生閑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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